強辯女俠 第17頁

他瞧著她,只見她杏口微啟,美目圓瞠,像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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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說司徒吞殘行俠仗義、古道熱腸,為何她總覺得大哥說的和她親眼見的差距甚遠?

二哥說司徒吞殘極重義氣,遂江湖上有眾多門派同他交好,甚至有人甘于屈居在他之下,任听他的差遺;可她親眼所見的是眾人抱頭鼠竄,猶若毒蛇獸尾隨其後似的。

三哥說司徒吞殘讓人封為殘狼,乃是因為他想來獨來獨往、不集眾結伙,教江湖中人皆贊頌他的率爾真情。

四哥說司徒吞殘俊美可比潘安、宋玉,武功蓋世、所向披靡,吟詠詩詞,才高八斗……她是信了一半,他的功夫確實是了得。

五哥說……

為什麼她親眼所見的,卻和他們說的大相逕庭?

他根本不如「听說的」受眾人愛戴,若說他讓眾人唾棄的話,她還比較願意相信。他們繞了好大一圈,走到哪兒,街上的店便關到哪兒,整條街跟座死城沒兩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走到城外的涼亭里,再破爛也得先委屈一下,因為大伙兒只要一瞧見他們就跟見鬼沒兩樣,紛紛關門栓戶的,他們只好先出城再說。

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到如今,你總該可以說了吧?」她悶聲地道,不忘從自己的包袱里取出先前所買的酒,倒了兩杯擱在石桌上。

雖說他還不至于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他以往可是氣吞天下的俠客,今兒個落到這等下場,定是有篇血淚史;只要他願意說清楚,她可以不跟他計較其它事情。

她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只要他知錯能改即可。

「說來話長。」飲禪瞟向遠方。

說與不說都無奈,一籮筐的債,怎麼說也說不完。

這樣的他,一定讓她想象不到。

「廢話。」想也知道。「先暍口酒潤潤喉,我洗耳恭听。」

她知道故事一定很長,也一定很精采,她盡量不打斷他的話,就等著他敞開心胸同她說明白;她很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告訴她,司徒吞殘已經死了。

「我不喝酒。」他推開酒杯,笑睇著她。

「為什麼?」大俠都有喝酒的耶!

「喝酒易誤事。」

那時他也是在三杯黃湯下肚之後,任由酒性發作,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導致一連串事情發生。蘇立原是該死,他下手也沒有錯,但是他無法不在意蘇紈瞧他的眼神。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寫滿了哀戚和恨意,讓他難受得不得了。

「別過量不就得了?」他怎麼那麼笨啊?

他聞言,不由得笑了。

「我說錯了嗎?你笑什麼?不要用笑敷衍了事。」雖說她鮮少見到他笑,甫見他的笑,她也覺得挺開心的,但現下不是笑鬧的時候。「說,我到底要叫你飲禪,還是叫你一聲司徒吞殘?」

他總要給她解惑的,是朋友、是兄弟就得說的,是不?

「司徒吞殘已死,在你面前的是欲皈依佛門的飲禪。」他以為當自己提起往事時,會如往常一般怒發沖冠,然現下的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是佛法改變了他,抑或是她默化了他?

「說得這麼復雜我哪里听得懂?」南門天驕不禁插嘴。「你明明還活在我的面前,為何要跟我說你已經死了?」

要她捺著性子等他說話已是折磨,別老是要挑戰她的耐性。

她要知道前因後果,而不是听他賣關子。

「因為我已經舍棄司徒吞殘之名,天底下再無司徒吞殘,這司徒吞殘不是已經死了嗎?」瞧她古靈精怪的,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卻听不懂?

「可是在我的眼前,你是飲禪也是司徒吞殘,一個還活著的人就不要老說自己已經死了,听在我的耳里難過。」她猛地呷了一口酒,醉眸微醺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再是司徒吞殘了?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讓你舍棄名利決定皈依佛門?你倒是要給我解套啊!」

他像是說書的人,老是放著精采的一篇不說,在前頭晃呀晃的,掃盡她的興︰

「因為我殺了人,殺了一個該殺、卻又不該殺的人。」不似以往的沉重,他可以感覺到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什麼叫作該殺又不該殺的人?世上有這種人嗎?該殺就是該殺,不該殺就是

不該殺,哪像你說的這麼麻煩?」盡避有些微醺,她的腦袋可還是清醒的。「再說你怎能隨意殺人呢?」

江湖上都不用講道理的嗎?該不會是瞧哪一個人不順眼,就可提劍砍人了?又不是沒有王法。

「其實我是大內的密探,官拜五品太尉,在江湖間行走,不過是奉令行事罷了,而某日我……」

「殺了我們的師父!」

啪的一聲,幾個腳步聲同時點在地上,將涼亭團囤圍住。

南門天驕挑眉睞著幾個一臉凶相的男子,不由得嘟囔著︰「這又是誰啊?人家在說話,也沒打聲招呼就闖進來,真是不懂規矩!」

要她怎麼知道整個事情的緣由呢?

第九章

「司徒吞殘,今天就要你獻上命來!」

一干人不分青紅皂白,掄起長劍又是劈又是掃,劍劍直逼要害,招招狠毒無北,毫不留情。

「你們到底是誰?」南門天驕看得眼花撩亂,連酒都醒了一大半。

有沒有搞錯?刀劍不長眼的,他們這般亂揮,要是真砍上飲禪,還怕不皮開肉綻嗎?

「天驕,退下」飲禪閃過幾道凌厲的攻勢,將她讓在身後,隨即又對眼前幾個人喊道︰「各位師兄弟,這事與她無關,請大家讓她先行離開,我可以留下來任由各位師兄弟處置。」

「哼,迷惑了小師妹之後,你現下又找到新的女人利用了嗎?」帶頭者暴喝著︰「你算是什麼替天行道的俠客?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我們,甚至還藉機殺了師父。司徒吞殘,你好狠的心!」

「你們有問題啊!為何不給他機會解釋清楚?他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南門天驕哪里忍受得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話,自然得要同他們說個明白。

她愈來愈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在江湖走動了,江湖根本就不如兄長們說的那麼好玩,根本就沒有值得讓她流連的事;反倒是被追殺的經驗暴增了數回,令她懷疑江湖之士是不是就只會這樣互相打打殺殺。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又何必到江湖一游?

「小站娘,你怕是讓這婬賊給騙了。」

南門大驕沒好氣地瞪著他們。「我是不是讓他給騙了不重要,倒是你們有誤會,怎麼不會坐下來談,非要大動干戈不可?舞刀弄劍很好玩嗎?除了以刀代嘴,你們還會什麼?」

他若是真的婬賊,她老早就砍了他,還輪得到他們嗎?

這些江湖人啊,不但只會打打殺殺,而且還不講道理,甚至還危言聳听,簡直讓她失望透了。

「看來你是和他同伙的。」另一個人自帶頭者身旁走出來向她叫道。

「什麼叫作同伙?不過是希望你們把話說清楚,你們也能口出狂言,你們該不會是無理取鬧吧?你等……不過是對飲禪有私仇,想假藉名義教訓他吧?」別怪她把他們想得這般下流,畢竟這並非是不可能之事。

她早該猜到飲禪不是個簡單的人,可她卻笨得只想要偷學他精湛的武功而沒有多了解他;如今才知道,他的仇家未免太多了。

真正的司徒吞殘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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