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哭了。他的影竟然在他面前流淚?
藍斯不再冷然,大手一伸的將她納入懷中。"你有話沒對我說清楚,對不對?"
表影並沒有擦掉眼淚,她還來不及擦,它們便像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滑落。她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憂傷和不安,再也忍不住的哭吼出聲。"不然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是想跑,想躲你遠遠的,一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不要現在的我,那個被你改造過後的鬼影,背負著太多的感情令我感到不安,除了這顆心外我什麼也沒有了,你為什麼還要掠奪我那唯一的東西?
"殺了高恩後,我想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任何的情感、任何的負擔。無情無淚並不悲哀啊!至少我不必怕被人傷害。你就不能找上別人嗎?我要回到從前的鬼影,冷血又無情的鬼影,那才是最適合我的。"
影她到底在害怕什麼?藍斯一臉冷然,對于鬼影激動的反應感到震驚與不解。
"為什麼我們非得老在同樣的問題上打轉?影,你還不懂嗎?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挑上別人了,那些庸俗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人去回顧,我所下的承諾是永遠,就算是天地俱滅也不會更改的。"
表影動容了,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和顧忌,她毫不猶豫的撲進他懷中,像是明白一切的叫了出來。"我認了,真的認了。就算一顆真心被人撕碎也認了,誰教我去愛上你,完全蠻不講理的吸血鬼。"
她終于肯說出來了。藍斯露出釋懷的表情,雙臂緊摟著鬼影。如果不是鬼影此刻把頭埋入藍斯懷中,她一定能夠看到,藍斯那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可以永遠停留在這懷抱,一直到天荒地老。
"快、快,那妖女在里面藏了一個黑色的怪物……"絕對不能讓藍斯的身份曝光,他必須得快走,否則她的計劃也全完了。
"你休想。"藍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拖至身邊。"我這一次來就是要來帶你走的,你沒走,休想我會肯離開。"
這個人是存心和她作對啊!
"你這樣我是殺不了高恩的,你知道為了這個計劃我悉心在'程園'待了三個多月,你想害我前功盡棄嗎?"若不是顧及他的功夫太好,打不贏他,她還真想一棒打昏他,再把他丟回"月天"去。
"那家伙我會替你解決。"他一堅決起來,十匹騾子都沒有他固執,她休想再丟下他。
"快、快,把家伙準備好,可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腳步聲更加迫近了。
表影急得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
"那樣你的'特殊身份'也會被人發現的,你不要命了是不?"
藍斯無畏的笑了,一口森白的獠牙緩緩露出。"無所謂,見一個殺一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她休想要他獨自一人走開。
表影被他的話給嚇愣,這並不像他平日的處事態度。
他應該是溫和可親,完全不嗜血,是什麼改變了他?#他已經夠厲害了,再凶狠嗜血一點會嚇死人的。
那不是真正藍斯的性情,真正的藍斯在他心底,你千萬別把真正的他給逼出來了,真正的他是完全令人無法想象的。雷斯的話猛然映入鬼影的腦海,是她、是她的不告而別引出了真正的藍斯?
懊死的,真正的他未免也太嗜血了,就算是身為一流頂尖殺手的她也沒那麼愛殺人。那一團上來的人有不少是無辜的家丁,而藍斯打算上來見一個就殺一個,只要知道的人就全殺,如果她不和他走的話,他就會這樣做。
表影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讓藍斯為她殺太多人。她雖然也殺了不少人,但她不嗜血,那是在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情況下造就而成的,沒有人喜歡在槍口下討生活。
她拉住他胸口的衣襟,把頭靠了上去。"走吧!今天我沒興趣看那些血跡四濺的惡心場面,我和你回'月天'去便是了。"她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甘心,自己竟那麼容易向他屈服。
于是她又開口補充了一些,"走吧!不過你得抱著我回到'月天',我懶得走路。"她就要試試他的輕功有多好,哼!
解開心結的鬼影有些像胡鬧的小孩,難得耍脾氣的賴在藍斯身上。
藍斯輕啄她的唇瓣,激切的吻個不休。她瘦了好多,簡直是不象樣了,他大手往上挪,輕松的將她抱起,讓他半倚在自己肩上。
"下次無論是什麼事都別想把我丟著,知道嗎?"藍斯哧哼,對于剛才她要他走的事仍舊無法釋懷。
這事是非得要說清楚。
這人啊……
表影本來懶得搭理他,偏偏她又听到那些人逼近的聲音,差不多要進來了。
算了,再不走就完了。
她抬頭輕吻藍斯的頰畔,算是無言的允諾,藍斯這才勉強滿意。
打開窗,他身手好得迅速一躍而出,沒一會兒便完全消失了蹤影。好象鬼影在他肩上與否,完全不影響他的速度和體力。
至于後面那些人嘛,當他們趕到房中時,里面早已是空無一人,有的,也頂多是窗外貓頭鷹譏笑似的叫聲……
很漂亮的夕陽,簡直像是童話故事里才有的場景,一切似乎是美得令人窒息。
藍斯坐在孤崖邊的古松上,手圈住表影的縴腰,以防她一不小心掉到崖下就糟糕了。影還未成為他的同伴,尚未有變身的能力,沒有辦法在墜下的一瞬間變身成蝙蝠,好撿回一條命。
表影似乎有一點不太習慣此刻的親密氣氛,她總是想要撥開他的手,自己一人坐在這里就好。可是手一撥開,藍斯馬上又圈回去,而且還附加了一記警告的白眼。
她安靜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怪怪的,于是開口想破壞一下此刻的寧靜氣氛。
"你打算回去英格蘭嗎?"她知道他的故鄉在那里,是雷斯說的,開口聊一下那邊的事,就可以別再這樣沉默的看夕陽。
藍斯笑了一下,不想回答她這種早就知道的問題。
他低頭靠著她一頭秀發,微微嗅取那馨香。
"在中國的夕陽和那里不太一樣,也許是景物和建築的不同吧!但相同的是兩者都是一樣的絕美得令人目不轉楮。"
她笑了,腦中突然浮現小時候背的某一小段詩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近黃昏有何不好?"藍斯微微蹙眉,他不太喜歡那句詩中的意境,是夠美,但是有點悲。
"夕陽感覺起來就像是一個將逝的生命,在臨死前發出最迷炫人心的光芒。"這讓她突然想到《刺鳥》。
那首詩,同樣的感覺、同樣的意境。"就好象人的生命一般,總是在最美麗的時刻隕落。"
"夕陽西沉,明日又會重新旭日東升。"藍斯和她抱持著不同的看法。"再者,人的生命再脆弱,那也並不包括你在內,你即將成為我的同伴,擁有無限生命。"成親的日子就在後天,很快了。
表影才想開口對他再說些什麼卻看見司徒燁的身影急急的向他們跑來,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急著要講,于是她聰明的不出聲。
餅了不久,他才氣喘吁吁的在樹下大叫。"魁首,你要找的那條蛇已經引出洞了,而且還帶了一堆蛇伴,現在全在'月天'分部找你。"司徒燁所指的蛇便是高恩,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高恩給引出來。由于鬼影也在場,所以他也不便直接點出是誰,而且魁首似乎不太樂意影姑娘知道這件事。
藍斯聞言,立刻毫不猶豫的抱著鬼影跳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