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貝勒 第5頁

扁成為怨婦還好,要是又讓人家發現她替端親王探听宮內的大小事,被人家誤以為是奸細的話,那她不是更倒楣,屆時連小命都難保。

逃呀,拚命逃呀,就算腳底已經隱隱作痛,就算雙腿發酸發麻,她還是頭也不回的埋頭往前沖,將自己嬌小的身影投入闇黑的天地中。

這片黑暗緊緊的包圍住她,讓她無法沖破,只能亂竄;就在她跑得筋疲力盡、雙腿即將抽筋之際,點點光亮霍的映入眼簾,再度燃起她的斗志,硬是撐著最後的一點清明往光亮處跑去「喂!喂!」

吵死人了,是誰呀?那凰撥開臉上的「異物」,翻轉了個身子,又繼續夢周公去,恍惚中,她覺得輕飄飄的,好像浮在半空中。

「喂——醒醒啦。」

「嬤嬤,再讓人家睡一會嘛。」真是的,每次都不讓她自然醒,唉……「傻子,你說誰是你嬤嬤呀?本姑娘我可還是個嬌艷欲滴、風姿綽約的黃花大閨女耶,你是不是瞎了?還是真傻了?」婉兒發飆的用手指按著那凰的太陽穴,尖銳的聲音穿透了她渾沌的思緒,讓她霎時驚醒。

「怎麼了?失火了嗎?」那凰倏的跳起身,驚惶的左右張望著。

「失你的鬼啦,喂,到底是誰把她帶回來的,淨說些不吉利的話,真是夠了。」婉兒不悅的瞪了瞪將那凰帶進來的兩名僕役,氣焰正熾。

「對、對不起吶,婉兒姑娘,都是咱們不好,可她就這樣昏倒在咱們門前,放著不管又會嚇著上門尋樂的大爺,所以、所以咱們只有出此下策,先把她帶進來院里了。」這婉兒姑娘可是怡紅院的當家花魁,惹不得的。

「哼,不會把她扔到街角就好了?」婉兒還是對那句「嬤嬤」耿耿于懷,老大不爽的板著臉,不文雅的自鼻子噴著氣。

「呃、沒有失火呀?」那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看了看將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旁人,無辜的問道︰「那、那是發生了什麼事呀?」

「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的,你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昏倒在咱們的門前?」一名瘦高縴細的清秀女子自人群中走了出來,親切的問著那凰。

「昏倒?」那凰困惑的眨眨眼,旋即將檀口張得大大的,憶起了一切。

「不用問了,反正她現在已經醒了,可以快點滾蛋了。」婉兒將女子推開,雙手環抱在胸前,倨傲的俯視著那凰。

「婉兒姊,說不定她也有一段傷心的過去,無家可回呀。」女子同情的啾著那凰,想當初她剛進怡紅院時,好似也是這般歲數吧。

「冷蘭,瞧你平常對客人總是冰寒著臉,怎麼,現在干麼大發惻隱之心,好像她跟你是同個娘生的似的。」婉兒夾槍帶棍的諷刺著自己在怡紅院中的最大敵手。

「婉兒姊,咱們也是這樣苦過來的,怎麼能不幫她?更何況,女人何苦難為女人,那些有錢的爺兒們只是想來這里尋歡作樂,咱們給的便是虛情假意,不須動情,不是嗎?」冷蘭凜然道,她外表雖孱弱,可性子卻剛強。

「喲,干麼我說一句你要說這麼一長串呀?咱們本來就是出來賣的,奉承陪笑,逗得大爺兒們心花怒放,主動奉上白花花的銀票珠寶,臣服在咱們的石榴裙下,這些才是咱們應該關切的事,而不是將精力無謂的浪費在一個非親非故的髒女娃兒身上。」婉兒輕捂著鼻子,做出嫌惡的模樣。

「在我來說,就算是個髒女娃兒,也比起那些腦滿腸肥、內心婬穢的出錢大爺強上千倍、萬倍。」冷蘭淡淡道。

「你——」

「兩位大姊且慢為我爭吵,一切都是我不好,請你們熄熄火,听我說句話好嗎?」那凰見氣氛僵滯,火藥味充斥滿室,連忙開口打圓場。

「別擔心,婉兒姊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會跟咱們計較的。」冷蘭柔柔一笑,口吻一改,讓婉兒也不好再發作。

「是呀,我就說嘛,像婉兒姊這麼風華絕代、婀娜多姿、傾國傾城、宜頃宜喜的大美人,一定也是個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好心人。」那凰眼珠子一轉,連忙跟著拍馬屁,反正說謊又不會死人,能夠讓自己的處境轉好,何樂而不為?

「哼,你這小女娃兒還算頭腦清楚,總算有點兒討人喜歡了。」婉兒最禁不起好听話,就算本來再有天大的不悅,現在也都消失殆盡,反而還開心的很。

「婉兒姊,我這髒丫頭沒啥優點,可就是不會說謊。」見婉兒的臉色趨緩,那凰連忙繼續灌米湯道。

「呵呵呵,真是個可愛的小泵娘,嘴這麼甜。」婉兒笑得眼都彎了,哪還有先前的張牙舞爪?「叫什麼名字呀?」

「呃,我、叫我葟兒吧。」現在可不是曝露身分的時候,還是暫且隱姓埋名吧。

「葟兒呀……這樣吧,要是你沒地方去,那就留下來吧,我想以我在怡紅院的地位,梁嬤嬤還不敢說聲不吧。」梁嬤嬤是怡紅院的主人,對婉兒這棵搖錢樹可是十分禮遇。

「是呀,婉兒姊決定的事,梁嬤嬤從來不會說不的。」冷蘭捉住婉兒的脾性,附和道。

「怎樣,你留不留下呀?」婉兒被捧得快飛上天了,下巴抬得高高的。

「留留留,我當然留呀,謝謝婉兒姊,謝謝冷蘭姊。」太好了,總算找到一個落腳處了,就算是勾欄院,對她來說也像天堂一樣了。

現在唯一讓她掛念的,就是雪兒了,不知道它現在在哪里?有沒有跟她一樣找個安全的地方窩著……「哎呀,快把它從我的頭上捉下來。」尖叫聲響徹整個王府,搞得奴才丫鬟們雞飛狗跳。

「福晉請不要動,奴才馬上把它捉下來。」一旁作勢要捉白狐的丫鬟瞄準了半天,正想要撲上前時,白狐卻又骨碌一聲跳開,這次找的窩是一旁的安格格。

「啊——我的頭發,快把它給我拿開呀。」安格格的聲音又尖又響,幾乎要把屋頂給掀了。

「喳、喳,小的馬上就把它捉走,馬上。」丫鬟馬上又轉移目標,齊撲向安格格。

「啊,又跑過來了,天。」白狐哪會這麼傻,呆呆的等人捉,身形一縱,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臧福晉的頭上。

「該死的東西,讓我捉到的話,非把它碎尸萬段不可。」安格格驚嚇的忘記偽裝柔順,將潑辣跋扈的本性表露無遺。

「是誰想把我心愛的寶貝碎尸萬段的?」臧洚偉岸的身形一走進廳堂,雪兒馬上開心的躍上他雙手張開的懷中,柔順的蜷縮在他的手臂之間。

「呃——洚,你怎麼出現得這麼無聲無息,嚇了我一大跳。」糟糕,剛剛的糗樣全被他瞧見了,都是那只白狐害的。

安格格虛偽的笑笑,瞪著白狐的目光則是又妒又恨,仿佛不把它的皮剝下就不能氣消似的。

「怎麼?難不成我回自己的家還得敲鑼打鼓的昭告天下嗎?」臧洚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唇,對這個驕縱倨傲的安格格一向沒什麼好感,偏偏她又死纏著他,煩死了。

「人家、人家不是這個意思,人家……」安格格尷尬的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話不成句。

「那是什麼意思?想把我的白狐碎尸萬段嗎?」臧洚諷刺的嗤笑,抱著雪兒大剌剌的生了下來。

「洚貝勒,你——」可惡呀,若不是她傾心于他,早就叫皇阿瑪好好的教訓他了。

「洚兒,人家安格格可是特地上門來向咱們問安的,不得無禮。」臧福晉輕咳了幾聲,示意自己的兒子收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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