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不該……」黎沛柔有些遲疑,這兩個人她之前是見過的,當時他們還很好心的幫了她的忙。
「極東就是這樣,黎小姐不用介意。」極南擱下菜肴,招呼兩人先用餐。
「對啦,我認識她那麼多年,她一向就是這樣,不用理她。」極北率先搶進餐桌,捏了點沙拉放進口里,「嗯,真好吃,南,你很厲害嘛。」
黎沛柔敲了他頭頂一記,「去洗手啦!!」
極北不甘願的瞪了她一眼,悻悻然的去浴室洗手。
「黎小姐也請用。」極南陸續端出牛排、濃湯。
「叫我小柔就可以了。」黎沛柔歉然一笑,「都是這個家伙硬要來這里度假,打擾你們兩人世界了。」
「不會。」極南溫和的淺笑搖頭,「多些人作伴也許她心情會好些。」
黎沛柔對兩人的印象很好,除了上次偶遇幫忙外,外表和氣質也佔很大因素,極東雖然趾高氣昂,卻沒有仗勢欺人的氣息,和那種引人厭惡的自以為是的人不同,況且以她專業直覺,極南和極東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兩人要是有意進軍模特兒界,其他人就別想混了。
「你們是……情侶?」黎沛柔大膽的試探。
「他們是冤家啦。」回答她的是多嘴的極北。
黎沛柔轉身給他扮了張鬼臉,「你是在說我們吧。」
「才怪!」極北一把摟住她,親昵的在她耳邊呵氣,「我們是共犯。」
「吃飯啦。」黎沛柔的臉蛋紅了紅,伸手推開他。
極南微笑的看著兩人,很替他們高興能夠有好的結果,「你們吃,我去看看她。」
兩人的行李還堆在客廳,極南收拾著上樓,敲了敲惟一緊閉房門的那間。
「還在生氣嗎?」他溫柔的聲音如一。
「嗯。」房門內傳來悶聲。
「餓嗎?」他輕聲問。
「氣都氣飽了。」光听聲音就知道她氣得不輕。
「渴嗎?」他悠然無聲的笑。
「渴死也不關你的事!」她咬牙切齒的罵。
于是,極南不說了,他默默的提著沉重的行李站在門外。
半晌,房門「刷」的打開,極東窈窕細致的身軀駐足門後,縴細的雙手伸向他纏繞住他頸項,螓首偎在他胸口,不發一語的沉靜。
「怎麼了?」極南的聲音宛如天籟般令人心安。
「我還是很生氣。」極東悶著聲音偎在他胸膛,霸道而驕量,「下次不許再把我放第二位,我是第一位,你要听我的,只能听到我的聲音。」
她並不是氣他不先榨果汁,而是氣他先回應了極北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他一向對她百依百順,這不過是件小事,‘平常她不會這麼在意,只是她已經心情異常焦躁了近一個禮拜了,只要一點點的不如意,她就會任性。
原來她在氣這個。他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嘆氣?」極東敏感的抬起頭,凝視他平靜的雙眸。
「嘆你不懂我。」極南松手,任憑行李落地,他攔腰抱起極東,將她抱到房內床邊坐著。
極東一雙美眸看著他將兩人的行李一一歸位,她一向堅持兩人同住,為此她還燒了他之前獨居的屋子,後來他也妥協了,以免她又燒了誰的房子。
收拾完衣物,極南走到她跟前,撫模她的頭發,「等我一下。」
沒多久,他端著午餐和果汁上樓,不吝嗇的給她無欲無邪的笑,「隻果汁,喝喝看。」
極東怔怔的凝視著他的笑顏,賭氣似的撇過頭,「我討厭你這樣笑。」她不要他慈悲包容的微笑。
「好,我不笑。」他從不拒絕她任何要求,像是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般,「吃飯吧。」
極東卻依舊使性子歪著頭,忽地她躺倒在床上,看著窗外就是不理他。
他索性在床沿擱下餐點,坐在正對著大床的藤椅上,不慍不火的雙眸溫和包容的凝視著她。
風吹宜人,床鋪舒適,恍惚地,眼皮一落,極東不小心墜入夢鄉,她很快的驚醒,從床上坐起,一雙眼不設防的跌進極南從未離開的眸子中。
「餐點已經熱過,果汁也重榨了,快吃吧。」極南淡淡的說。
她雖然還是不滿,但心中卻有愧意漸生,那是一種沒有界線的溫柔,極東縱然是孫悟空,也飛不出他編織出的網,她咬了咬唇,默默的吃將起來,也許真餓了、渴了,她吃得一干二淨。
「我還沒原諒你。」她倔強的瞪著他。
「我知道。」他收拾著餐具。
極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縴柔手指忽然握住他蒲扇大掌,他不解抬頭,她突然露出脆弱的表情,「抱我。」
極南先是一怔,放下手邊的東西,屈膝伸手擁抱住坐在床邊的她。
他的鐵臂交握在她縴細背脊,她的螓首順勢枕在他頸窩,深咖啡色的發絲散落在他胸口。
「抱緊一點。」她輕聲呢喃。
于是他收緊雙手,她的吐息就近在耳畔。
「說對不起。」極東任性的要求。
「對不起。」極南毫不遲疑。
「再一次。」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不安,可她不問就理的蠻橫態度卻少有人能忍受。
「對不起。」但極南不是一般人,他堅定如鐵般的口吻說︰「要我說幾次都可以。」
她抬頭,怔怔地凝望著他,突然在他鼻端親了一記。
「那麼,我原諒你。」轉瞬間,她眼眸晶亮,築笑如花,悅耳的嗓音在此刻听來格外的誘人,「可是你要答應我,你會緊緊的抱住我,不可以隨便放開我!你只可以想到我,就算有人跟你說什麼,你也不要听信。」
「好。」他沉穩的回答。
望著他,她知道他是誠實可靠的,可是那不夠。
「只說好嗎?」她笑得有點無力,垂下了頭,眼神黯了黯,一抹苦澀乍現又乍隱,半晌,極東又無預警的用力推開他,一朵艷麗無雙的嬌甜微笑掛在嘴邊,她輕拍了他額頭一下,「笨蛋,跟你開玩笑的!」
極南眼中充滿不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他企圖看出端倪,卻被她多變的表情迷惑。
「你怎麼這麼好欺負?不生氣也不破口大罵,一點也不好玩。」她叉著腰,露出壞女人般的調笑表情,好像她剛剛的脆弱悶氣都是假裝的一樣。
「你不生氣了嗎?」他真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生氣?對于極北那種貨色,犯得著我對他大動肝火嗎?本來我還想逗得你們兄弟撞牆的說。」極東挑了挑眉,「看來我該死心了,你根本沒這天分,我隨便罵罵你就乖得像綿羊,這麼笨怎麼當我老公呀?」
「我還沒說要娶你。」他重復一貫的說詞。
她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好啦、好啦,知道了,總而言之,下次別再幫著極北說話,要不然我絕不輕饒喔!走了半天,累死人了,我要睡午覺,少來煩我。」
她大小姐似的揮手斥退他,端著一臉倦于理會其他人的高傲面孔,自顧自拉了薄被倒下就睡。
極南靜靜的凝視著她,直到她呼吸平順入睡,他才悄悄的關上房門出去。
她總是這樣,說風就是雨,心情晴雨不定,一下子高興,一下子又發脾氣,總搞得他團團轉,往往他還來不及理解,她已經又轉換了心情,而他本性平緩如不起波紋的靜水,怎麼樣也跟不上她的速度。
而從何時開始,他已經習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呢?這是一種補償嗎?不,那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心情,照顧她,一直是他的願望不是嗎?縱使不懂她,至少能保護她、呵護她。
也許這就是他該做的,也是他惟一能做的了。
「將軍。」極東的車臨城而下,猛烈攻得極北的帥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