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極東舉杯輕踫,「我可沒有當黑寡婦的嗜好。」掠過一雙欲要捕抓住她小巧肩膀的咸豬手,她巧笑倩兮,「更何況,喬治先生您的未婚妻正瞪著我呢,我好害怕唷。」
夸張的表演引來男人歡愉的笑聲,不過是宴會中平添一筆風流。
再多的周旋只是手段,但適可而止的道理她.還懂,厭倦了無聊的笑話和紅酒香檳,極東戲了個空檔,溜到宴會廳外的小花園。
「這樣很有趣嗎?」極南站在她身後,「讓那些女人嫉妒的眼光把你射成蜂窩。」
「還可以。」極東沒有轉過身,也不訝異他的出現,「被女人嫉妒總好過被男人嫌棄,尤其是掏心掏肺的傾訴愛意後。」
她怪他,無聲嘆息,他只能無聲嘆息。
「如果你夠成熟應該能了解那些男人不過是衣冠禽獸。」那時的憤怒幾乎淹沒他,天曉得如此痛恨那一雙雙與她勾肩搭背、飲酒同歡的毛手會讓他有殺人的沖動。
「那又如何?」極東側過臉,長發隨風翻覆在她虛假的微笑旁,「各取所需而已。」
「不要玩弄你無法控制的游戲,那後果……會令你後悔。」低啞的嗓音如同緊握的拳頭,幾乎是他壓抑的心中火山般亟欲噴發的狂怒極限。
「不試看看怎麼知道我不行。」極東冷冽的眼不再有過往的溫度,她被傷得太重,「是你太小看我了。」
「我了解你,你並不是如此虛榮膚淺的女人。」他不相信說服不了她,他不要她受傷害呀,「听我的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為什麼?」她幾乎是尖聲反駁。听他的話?難道他在說出這樣的言詞時都不會有愧疚或者心虛嗎?愛之深,極東的怨惠更深,「我接手屬于我的一切,這不也是你原本就替菲奧莉娜規劃好的路嗎?」
「是沒錯,但是……」不是用這種方法,這種陷她于危機之中的方法!
「你想過沒有,也許這堆男人中會有一個是我將來的丈夫。」極東忽然縮短兩人的距離,用一種極為親昵的姿態靠在他胸口,雙手倚在厚實胸膛,抬頭凝睇他,「成年男女的社交活動,知道嗎?像我這樣的美人,有男人說與我共舞一曲,死也願意。」
馨香體味越過香奈兒香水,掠奪他鼻息氧氣,襲上他意志不堅的心,于是他的腦海被翻覆,只能怔忡凝住她眼中他的倒影。
「你想跟我跳舞嗎?」
細語呢喃,軟玉溫香,她的神態如痴如狂,欲語還休,他隱藏在不動如山表情下的愛火綻出火光。
旋律,悠揚的圓舞曲畫出一圈又一圈節奏,室內樂團無心的燃起怦然心動的一刻,在極南恢復意識時,他已經握著極東柔女敕如水的手指翩翩起舞。
腳步不會踏錯,像是反復溫習過,像是在夢中已經共舞了好幾個世紀,風兒偶爾作亂吹散她長發飛揚,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纏著發絲繞到她小小耳殼後,掠過她輕顫眼睫,那微抿著的紅唇比任何年分的紅酒都令他心醉。
她錯亂的心跳聲使得起伏不定的豐盈胸脯似有若無的擦過他胸膛,縴細腰股不盈一握,手臂下貼著麥色果背那觸感宛如上好絲綢,騷動著,騷動著……
沒有感覺嗎?沒有嗎?能夠欺騙得了誰呢?
旋律騷動著,蠢蠢欲動著……極東半斂著雙眸,放縱自己在此時此刻盡情享受他清冽氣息,明知這是飲鳩止渴。
攀著他高大寬闊的肩胛,她有些絕望傷感,像是上癮般,想象那曾經陷落在他臂彎中像是回到原始般的寧靜記憶,也許他總是跋山涉水,身上有種泥土的芬芳搓揉著陽光的味道,不用任何肥皂洗滌就可以嗅到森林般深沉爽朗。
顫了顫睫毛,微抬眸,她偷偷的瞧著他。
呵,短短的發,有著雲霽般的眉宇,黑白分明正氣凜然的雙眼,風霜在那之間刻出不屬于他年紀的淺皺,挺直的鼻梁下堅毅的下巴總是緊縮著,顯示他固執的個性。
為什麼這樣不俊俏也不邪佞的面容會讓她魂牽夢縈!為什麼光是這樣看著他,她的心就軟化了?她應該是很恨他、很氣他的,為什麼呢……
夜好深好深,深沉得讓人認不清真正的感情,只好假借著夜的羽衣朦蓋,但是他們忘了,就算是黑夜,也會有黎明到來的一刻……
「資料什麼時候可以傳給我?」極東在鍵盤上敲出一串字飛快上傳。
接著電腦螢幕浮現一段回應,「那要看你願意出多少價碼。」
她思忖了下,「比照一般價加一成。」
「三天後。」
三天後?哼,根本哄抬價格!極東揚了揚眉,「加兩成,我三分鐘後就要,不然拉倒,以後生意也別想做了。」呵,就不信敢不買她的帳。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好吧,成交。」
貝起了笑,移動滑鼠關掉視窗,極東伸了伸懶腰,看了眼牆上的鐘,短針正指向了三,她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天!晚上的舞會就要來不及了。
跋緊進浴室梳洗,再換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聖百合限量旗袍以及同樣式的珠寶
當然是極西那個冤大頭免費大方送的,最後將長發挽成髻。
滿意的看著鏡中風華絕代的自己,胸脯豐滿、身段勻稱,腰是腰、臀是臀,很漂亮啊,她嘟了嘟嘴,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會那麼不解風情?月兌光了衣服還不能引得他獸性大發!
不想他了!
疊腳坐進沙發中,從傳真機上取來厚厚的資料,她快速的閱覽著。
怎麼可能?!
手一松,資料散落一地,她十指交握抵著額頭,思緒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薩亞堤企業成了個空殼子?!
雖然之前幾場宴會和出游她已經套出不少內幕,也瞧出一些端倪,曾經猜測過有人掏空,但是不管是擁護哈利的激進派或是碧翠絲為首的守舊派,都不可能會掏空公司,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幫助;
不是哈利、不是碧翠絲,難不成當年那場暗殺車禍的主謀者另有他人?
不……除了哈利和碧翠絲,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可是……
時鐘重重的敲了五下,打斷了極東的思考,抬頭看著時鐘,她咬了咬唇。
不管了,既然是這樣,那今天這場宴會就是重頭戲了,她一定要找出最關鍵的證據,只要能找到那些文件的署名者,就可以知道掏空薩亞堤的人是誰。
將資料全數絞碎,她拿了皮包搭電梯下樓,時間緊迫,她伸出手招著,「Taxi!」
「你夠了吧!」壓低憤怒的嗓音,不用猜,絕對是極南。
瞪著被他緊扣住的手腕,極東深吸一口氣,」總是玩這種半路攔人的把戲,你不煩嗎?」
「那你總是玩失蹤的把戲,不膩嗎?」如果她是存心要他擔心,那麼恭喜她,她很成功,他的確是心急如焚,「為什麼要不斷換飯店?你是故意躲我嗎?」
「那當然,沒有人願意隨時隨地被跟蹤的吧!」挑起眉,她瞪著他。打從她開始出入社交場合,無論她到哪里,他都會尾隨在後,就算她和別的男人出游,他也一定全場緊迫盯人。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惡劣?跟蹤!那是下三流的手段耶!」極東想也不想的月兌口而出。
要是平時,他可以輕易忍受她所有的任性,但此刻他不能!
他急瘋了,也氣瘋了,那樣的瘋狂快將他逼到深淵,電將他的脾氣個性逼到極限,讓他幾乎是口不擇言了,「如果你的態度就如同你的外表一般成熟,我也犯不著如此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