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容易。」溫鳳仍是一千個不放心。「易昊勤不同于我們曾經對付過的角色,他不但陰沉詭詐,而且心狠手辣,萬一阿柔落進他手里,後果將不堪設想。」
「再剽悍頑強的人,也有他的罩門。」
「只怕阿柔還沒找到人家的罩門,就……」溫鳳忍不住流下淚來。
這是山井第二次見她落淚。第一次是在金錢標過世的時候,之後二十年來,遇到再大的困境,都不曾見她珠淚沾襟。
「阿鳳,別哭。」
他比她年紀小了三歲,向來以鳳姐相稱,此刻他忽然改口並且語調輕柔,深情款款,令她心口微悸。
「不許這樣叫我。」山井的情意她懂,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份情也只有永埋心底了。
「是的,鳳姐。」謹守分寸的他,馬上斂起深情,回復慣常的肅然。「需要我立刻派人去找大小姐嗎?」
「不必了,你說的也沒錯,我們就拭目以待,看她究竟能不能扳倒易吳勤。」
山井欣然一笑,溫風態度的轉變,不僅是對女兒的信任,更是對他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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謗據調查,易昊勤旗下除了帶有黑道色彩的事業以外,端得上台面的還有電子、鋼鐵、證券及傳播公司等。
溫柔在校學的是傳播管理,因此她選擇傳播公司做為計劃的第一步。
憑借著出色的外表,以及靈敏的臨場反應,她很快的獲得一份記者的工作機會,主要負責采訪商界名人,在電視頻道上常看到她姣好的身影。如此一來,即使她不主動和她媽聯絡,也能夠知道她是平安的。
擔任電視台記者的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吸引易昊勤的注意。那家伙的行蹤雖然神秘,但其風流韻史卻鹿為流傳,進到公司以後,她更是听到不下一卡車,關于他的種種情事。
這家電視台的女記者,只要姿色過人的大半都是他的愛奴,他也從不避諱讓人家知道,他把女記者當餐後甜點來享用。又因為他出手闊綽,從沒听過誰抱怨,或心生悲忿。
這是公開的游戲規則,躍躍欲試的大有人在,而樂在其中的更是多不勝數。
溫柔進公司才滿一個月,就接到采訪主任季和謙要她上十六樓見總經理的命令。
「哇,這麼快就輪到你了。」主跑行政院的蔡麗雯醋意十足的說︰「說,你是不是走後門,才獲得易公子的特別青睞,讓你飛上枝頭?」
嘿,別那麼酸溜溜的嘛,溫柔貶眨眼,嬌笑的反問︰「後門要怎麼走,改天你得教教我。」
易昊勤欽點她,是她計劃中的一步棋,否則她干嘛每次上班都耗費大把的時間,把自己妝點得像只花蝴蝶。
「哎唷,好會裝哦你。」采訪立法院的陳慧心嬌柔含嗔的推了她一把。「當上紅人以後,可別忘了我們唷。」
照慣例,一旦成為易公子的枕邊人,很快就能晉升為黃金時段的新聞主播,屆時年薪數百萬是絕對少不了的,更別說還有一大堆隨之而來的權勢和福利。
蔡麗雯勾住她的手臂,「你八成是期待很久了,我一看就知道。」
溫柔依舊只是一味地低笑。是又怎樣?
她有她的陰謀,易昊勤有他的手段,她想遍了所有斗智斗力的招式,就這招美人計,能在最短時間內貼近他的身旁,使起來最不費力,也最沒風險。
擒賊先擒王,解決了那家伙,她媽媽和山井叔們才能高枕無憂。
「溫柔,不是告訴你了總經理召見嗎?怎麼還在這里發呆,當心去晚了遇上龍卷風。」季和謙好心提醒她。
龍卷風指的不是易吳勤,而是專門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總經理室機要秘書張素素。
踏入電梯按下第十六樓的按鍵,她看向鏡中的自己,嗯,妝化得夠濃嗆,衣服也選得很俗麗,集合了冶艷與膚淺,這代表她很好上手,容易讓對方解除戒心。
易昊勤我來了,準備接招吧!
當電梯門打開後,她先將四下仔仔細細梭巡一遍,才款步向前。
「你就是溫柔?」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她一跳。「九點多就打電話下去了,你到現在才上來,蝸牛嗎?」張素素尖苛的眼楮往上一翻。
溫柔深吸一口氣,本想大聲吼回去,不過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閑著沒事,專等在這兒嚇人?」不過是個秘書,囂張個什麼勁!
「喂!」敢頂嘴,活得不耐煩嗎?張素素瞠起牛眼,乖張的兩手叉在腰上。
「廢話少說,」溫柔來個先發制人,免得听她念五四三。「待會兒總經理怪罪下來,我就說你索賄不成,故意擋路。」
「什麼?」沒想到這溫柔好大的膽子,牙尖嘴利的,竟害她忘了怎麼回應。
趁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溫柔趕緊向前走,直接來到總經理室外。
據她這一個月的明察暗訪,這棟二十層樓的建築有十一層都是屬于易昊勤名下的。每層樓分屬不同公司,業務上雖沒往來,財務上卻是互通有無的。易昊勤的辦公室是總指揮中心,任何一項投資案都是在這里商討研擬,作成決策,再交付各部門、各公司執行。
易昊勤以中央集權的方式,統管他旗下的所有據點,這免去了她一一擊破所必須花費的數倍心力和時間,只要撂倒他就可高唱凱旋歌,班師回府了。
站在氣派的辦公室門前,她擺出氣質百分百的姿勢,輕輕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這個易昊勤會長啥德行呢?若是個矮短肥胖的急色鬼,那她要完成任務就加倍艱辛了,至少眼楮會非常受虐。
「進來。」還好門內傳來的嗓音不錯听,就算長相難看,至少耳朵也不會太受罪。
溫柔打開門,非常優雅的走進去。
哇!好大的空間。
近百坪的辦公室,只擺著一張超大的桌子和一套火紅絲絨維多利亞風的古董沙發,牆上掛著幾幅油畫,有外國的名家達文西、米羅、夏卡爾的作品,也有本土廖清和、王以旭、顏之敏的作品,另有一幅膠彩竟看不出是誰的畫作,莽闊的山巒草原,上頭奔馳著兩匹高大駿馬,駿馬上坐著一男一女,笑容滿面,下邊的畫家署名青衫客。沒听過,那是誰?
沒時間讓她細想,她得先找到黑鳳幫的頭號仇敵,以便展開滅敵計劃。
奇怪,他人呢?眼珠子朝四周環顧一圈,終于在落地窗邊找到那抹挺拔的身影。
「總經理。」她水汪汪的眸子直睇著悠閑泰然啜飲著咖啡的易昊勤。
長得不賴嘛,正確的說,應該是帥呆了。溫柔在心里頭吹了記口哨,慶幸自己不必跟個牛馬蛇神爾虞我詐。
「溫柔?」他走回辦公桌後,玩味地盯著人事處送上來她的資料,「人如其名?」
「不,相去甚遠。」她揚著眉,咬著下唇,向易昊勤拋出一記媚眼,含蓄中有著熱情奔放的氣息。
她必須努力表現出一副拜金的虛榮樣,才能符合他的需要。她調查過了,他對自命清高和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相當嗤之以鼻,在他眼里,敢付出,敢開口要,就能成為新寵。
此刻她最要小心的是尺寸的拿捏。
「知道我找你上來做什麼?」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後,他兩指輕支著下巴,犀利的眼光靜靜打量著她。
「只要別開除我,什麼都好商量。」這年頭景氣壞到谷底,能有一份安逸的工作就是小老百姓的福氣了。她的話應該很能打動他的心,既不刻意裝傻,又能坦白表明立場。
「很好。」果然,他露出笑容,眼神也不再犀利。「從下個月初開始,就由你擔任晚間七點的新聞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