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要我哭了,你听見沒?」拳頭敲不開門,小妮子改用木棍之類的東西,弄出好大的聲響,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沒多久,門外真的傳來「哇」的一聲。
真的哭啦?媽呀!這要讓旁人听見,還以為是她在欺負她哩。
「停!」溫柔倏然打開房門,跟她一里一外的大眼瞪小眼。「你到底想怎麼樣?」
「陪我玩。」方若築一臉欠揍的霸道樣。
「玩什麼?」她心中暗自盤算,需耗費幾分鐘才能甩掉這小麻煩。
「什麼都行,只要別太幼稚。」
「啥?」害她差點跌倒。對一個四歲大的娃兒而言,怎樣才不算幼稚?「官兵捉強盜如何?」
方若築人小表大的點點頭。「我要當強盜。」
「行。」
溫柔開心的叫她快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愈隱密愈好。直到目送那小小的身子沒入長形走道的底端,她便系上預先準備好,里面裝有袖珍型照相機、手電筒、小刀、萬用鑰匙等等用品的霹靂包,直奔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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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了,易昊勤龐大組織的秘密所在。
溫柔小小翼翼的環視左右,確定沒有警衛在此看守,四周也沒有紅外線防盜設施,從鑰匙孔望進去,里面一片漆黑,好極了。她取出手電筒和萬用鑰匙,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門鎖打開。
唉,好悶,像是很長沒有人進來或居住餅的秘室,充塞著濃濃的霉味。
她打開手電筒,仔細地照向四處,這……怎麼會?空蕩蕩的房間,僅有一張孤零零的床和四張古董椅,看仔細點,才發現原來還有矮櫃、衣櫥和茶幾,但上頭全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再往里面探尋,高高的牆上懸著一幅漂亮的仕女油畫,那女子和方若築竟有幾分神似。
就這樣?這就是易昊勤的秘密基地?
聰明如她,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知道弄錯了,但好奇心旺盛的她,還是很有興趣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滿是塵埃、平凡無奇的房間,卻能讓易昊勤三申五令不準任何閑雜人等入內?
可想而知,牆上那個女人必是他的妻子。那她人呢?
突地,房里的燈突然打開,溫柔倉惶回眸,見易昊勤神色慍怒地從門口射進兩把銳利得嚇人的芒劍。
「對不起。」
他不是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光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要不是若築哭哭啼啼的打電話給他,說溫柔姨不見了,他也不會專程趕回來。
易昊勤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她拎回二樓的臥房,忿怒的將她摔往沙發上。
「我警告過你的。」
「我知道。」溫柔痛苦地揉著方才不小心撞到桌角的膝蓋。「就是因為你特別交代了,我才格外想去瞧瞧,看看里面是否藏了大批的珠銀金寶,好趁機偷點回去當養老基金。不過,我什麼都沒拿,真的,充其量我只能算是預備犯,不相信,你可以檢查我的包包。」
隨口說說而已,這老兄竟真的解下她的霹靂腰包,將袋口朝下倒出里面所有的東西——
「袖珍型照相機、萬用鑰匙,這是……打火機型手槍?」易昊勤將目光緩緩移向她一陣青一陣白的臉,「你要自動招供,還是要我嚴刑伺候?」
慘!溫柔只覺腦門嗡嗡作響,胸口卜通卜通跳得好厲害,臉面麻刺熾熱。
強作鎮定的她,馬上凝出兩行熱淚,哭訴著,「好嘛,我說,我其實是神偷辛孝年的女兒辛心。」辛孝年上個月因為在台南竊取一批上億元的寶物失風被逮而轟動一時,報紙連續報導了兩三天關于他的奇人異事。
「辛孝年有你這麼大的女兒?」易昊勤半信半疑的盯著她。根據他的了解,辛孝年雖然在道上有著很高的輩分,但那是因為他入行得早,其實年紀只在四十歲左右。
「我是他的私生女,我媽為了他連高職都沒能念畢業,為此我爸爸特別疼我,傳授了我一身的絕學,我們本來計劃好的,做完你這一票就金盆洗手,到澎湖定居,沒想到他竟被逮入獄,我又被你識破,運氣真背到家了。」
「沒騙我?」易昊勤臉上的怒焰消失了一大半,為了辨識真偽,他又問了一大串道上的種種術語,這可就難不倒她了,一一對答如流,還調皮搗蛋的添油加醋。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他出其不意地擒住她的臂膀,「你說,你該當何罪?」
「你不也說了,人為財死?」彼此彼此嘛。
他綻出的笑容很陰森,教人打從腳底發寒。「為了錢,你死也不怕?」
「能死在你懷里,也不枉此生了。」她悲哀的說。心底默禱,希望老天爺看在她壞事還沒有做很多,謊話只是為了應急,年紀尚輕的份上,讓她平安逃過此劫。
「真的?」他邪惡地抿著嘴,一手撫上她的腰月復,使勁地一圈。
「啊!」溫柔險險為之窒息,淚水如決堤一般,汩汩而流,很快的整張俏臉上滿是淚珠。
見她痛不欲生的模樣,易昊勤並不為所動,他慢慢的舐吮她的唇瓣,和不時流淌下來的淚水。
逆我者死。像他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豈能容忍一個女人心懷不軌地踩上他的地盤,覬覦他的財富。
等他玩夠了,他會像丟棄一塊破布一樣,將她逐出大門,永不再見!
「回去之後別忘了告訴你父親,一敗涂地的感覺。」他笑道。
「我沒一敗涂地,因為我沒有愛上你。在和你魚水交歡之時,我至少還保有了我自己。」她頂多損失了「人」,而他卻損失了「尊嚴」,兩相比較,她仍技高一籌。
易昊勤眼中閃過兩簇星火,但很快便恢復他慣常的自信和寒冽。
「你愛的是白皓勻?」冷漠的眼中看不出有一絲絲的妒火。
「不,我誰也不愛。」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男人能真正擄獲她的心。她不否認眼前這家伙曾經令她一時迷惘,但那種昏眩的感覺比起她身負的重責大任,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易昊勤的舌頭滑過她的嫣頰,手扣著她的咽喉,企圖在最短的時間讓她臣服,為自己扳回一點顏面。
那一晚她被他的一再索求弄得幾乎整夜未能合眼,直至午後醒來,她身上滿是遭到殘酷肆虐的痕跡。
趴在被褥上,她氣若游絲的望向一旁枕畔,出乎意料地,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完事後便棄她而去,留下她面對一室的孤寂。
「我還活著嗎?」她傻氣的問。
「在我還沒有允許你死去以前,是的。」他木然回答,雙眼依然緊閉,一手橫在她背上,禁止她有所蠢動。
「同是江湖兒女,你又何必逼人太甚。」偷偷的,她讓身子滾向一旁,但馬上又被他按回原位。
「後悔了?」他睜開眼,瞅著她,「我正在完成你的心願呢。」
「真要我死在你懷里?」溫柔拿掉他的手,挺身趴在他背上,奸詐的說︰「我是個沒肝少肺的人,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也不見得就把心交給了你。」
「我從沒想過要你的心。」
「你只是要我痛苦的死去?」壞男人!
他笑了,笑中有恨,全沖著她來。「聰明。」
溫柔有氣無力地滾下他的背脊,抱著被子發出可憐兮兮的哀鳴。「咱們這日無冤,近日無仇。」犯不著這樣自相殘殺吧。
「你欠我一份愛。」
「哪有,你不也沒愛我。」她生氣地捶他的肩背,「愛人者,人恆愛之。你從來沒有心,怎能冀望別人來愛你?」
「沒有愛卻有恩,我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