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藍深呼吸了口氣,才轉動了門把半圈,接下來听見的話又令她的手瞬間龜縮回去——
「我是有要娶她啊。」于培武想也不想地便回話,口吻中有淺淡笑意。
要不是知道母親的心髒可能承受不了的話,他還想跟母親說,他早在把沈蔚藍帶回家之前,就把什麼該做不該做的通通都對她做過了。
「那就快點把人家娶回家啊!你要是早點把蔚藍娶回來的話,她昨天也不會……咳咳!」于母猛然收口。
雖然她從兒子口中知道沈蔚藍昨晚沒有被壞人得逞,但是這種傷及女孩子名譽的事情最好還是連提也不要提,通通忘記比較好。
「好啦好啦,你快去叫蔚藍起床,叫她下樓來吃飯,吃完飯再去睡比較好睡啦!」于母推了推于培武之後,徑自回身下樓。
第8章(2)
于培武微笑著把門打開的那瞬間,便無預警地與門板後頭驚愕的沈蔚藍四目相對。
「呃……早……午、午安。」沈蔚藍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何心跳快得不象話,是因為听見于培武說要娶她嗎?
她紅透的頰色與不自然的態度讓于培武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方才與母親的對話,她一定通通都听見了。
很可愛,她有必要因為他說想娶她而這麼受寵若驚嗎?
于培武走到她身前,親昵地揉了揉她頭頂,極為寵愛地說道︰「醒了?這麼早?我本來還想再讓你多睡一會兒的呢!」
他說完話,視線不自禁下移到她的肩頸胸口,再若無其事地轉回,假裝沒看見她在大熱天里挑了件高領上衣穿。
他知道她想遮掩什麼,那是沈仲杰那個渾蛋留在她身上的痕跡,于是舍不得、更不願提起。
「不早了,已經中午了。」沈蔚藍注意到于培武的視線,不甚自在地拉了拉衣服領口,停頓了會兒,像想轉移話題似地疑惑揚眸問道:「培武,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于培武明明每天都會進餐廳的,就連食材的進貨訂貨,哪間分店少了什麼缺了什麼,他也通常是親自做親自送,不假手他人的……
沈蔚藍的眸色一暗,他是為了她耽擱嗎?結果,她終究還是拖累他了……
「我今天請假了。」
「呃?」沈蔚藍抬眸,一臉驚愕。
「干麼?老板不能請假啊?」沈蔚藍的吃驚模樣令于培武朗笑出聲,口吻促狹。「我當老板當得累死了,全年無休、勞心勞力,偶爾讓我請一天假不成嗎?怎麼?你不同意?」他眼角的淡淡笑紋令他看起來十分成熟迷人。
「不不不,我怎麼敢不同意?你是老板,你說了算。」沈蔚藍輕笑出聲,感染了幾分于培武話中的輕松笑意。
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真的好感激上帝,令她遇見一個如此體貼溫暖的男人……
「我是老板,我說了算,是你自己說的喔。」于培武捏了捏她的鼻子,牽起她的手就往門外走。「走吧,我們下樓跟我媽一道吃飯,我媽人很好相處,你不用擔心——」
「培、培武,等等啦!」沈蔚藍慌慌張張地拉住他。
「怎麼了?」于培武困惑地停下腳步。
沈蔚藍垂眸,支支吾吾地說道︰「于媽媽她……呃?她知道昨天的事情對不對?」應該是吧?她從他們的對話當中听起來,應該是這樣沒錯。「那、于媽媽有說什麼嗎?我的家庭狀況,她知道嗎?她會不會覺得,像我這種出身的——」
于培武的眉心迅速聚攏,雙手搭在沈蔚藍肩膀上,俯身,眼神直勾勾地對上她的。
「像你什麼出身?你的出身哪里不好了?」
「我……」
「蔚藍,父母過世不是你的錯,我的父親也很早就走了。更何況,你的父母過世之後,你年紀這麼輕,就一肩扛起他們留下來的債務,你怎麼會覺得你不夠好呢?」
于培武將她摟進懷里,又繼續說道︰「至于昨晚的事,你有個不肖的親戚,那也不是你的錯,你很好,一切都很好,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你這麼好,我也不會對我們的感情那麼沒自信,那麼怕你把錢還我之後就不要我了,你說是不是?」
「培武……」這些都是理論,但是實際上,她知道這世界沒有這麼好的……
「蔚藍,你昨晚被咬了幾口,我不介意、我媽不介意,你也不要介意。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難,但你不要讓這件事往心里去,我要你記住,不管,有沒有別的男人在你非自願的狀態下對你做了些什麼事,我都要你,知道嗎?」
好煩喔!她又想哭了,沈蔚藍拚命咬住下唇,努力把眼淚逼回去。
她好討厭、也很少哭的,是從昨天狠狠哭過一場之後,眼淚開關就忘記關起來了嗎?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等一下嘴唇咬破了,吃飯夠你痛的。」于培武笑著伸手捏了捏沈蔚藍的嘴唇,滿意地看著她被他輕而易舉地逗笑。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他一輩子都能哄她開心,令她笑。
她的笑顏是他一輩子都想追逐的燦爛。
于培武沒有騙沈蔚藍,他的母親的確很好相處,整頓飯下來,三人說說笑笑的,用餐氣氛十分和諧愉快。
「于媽媽,碗我來洗就好了。」沈蔚藍把桌上碗盤收到廚房流理台內,挽起袖子對于母說道。
「洗什麼洗?通通放進來給洗碗機洗就好了。」于母笑著打開流理下方洗碗機的櫃門。
沈蔚藍定楮一望,呆楞了幾秒之後,笑著把髒碗盤從流理台內拿出來。
竟然連洗碗機都有……那難怪于培武會買掃地機器人給她了,原來他因為孝順母親的緣故,對這類機器型的家事幫手這麼有研究。
如果于培武沒有買給她的話,她根本連掃地機器人是什麼東西都沒見過沒听過呢!
「蔚藍。」于母眼神擔憂地回眸望了一眼正在客廳講電話的于培武,轉頭出聲喚她。
「啊?什麼事?」正蹲低身體把髒碗盤放到洗碗機內,專心研究著洗碗機上按鈕的沈蔚藍疑惑抬眸。
于母在沈蔚藍身邊蹲下來,神秘兮兮地壓低了音量,食指比了比後頭那個正面色凝重講電話的兒子,問道︰「蔚藍,你知道阿武最近在忙什麼嗎?」
「呃?」沈蔚藍猛然想起于培武曾經說過,他大哥要與他爭奪ChezVous商標的事情,他一直瞞著母親,頓時心驚膽顫了一下。
于母以為沈蔚藍一時之間沒听懂她在說什麼。
「就是阿武啊,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接電話都跑到客廳去講,臉色也都很難看,我問他,他都說沒事,可是喔,小孩是我生的我最清楚,他這個表情怎麼會是沒事呢?你也在阿武的餐廳上班,知不知道他最近怎麼了?是不是餐廳有發生什麼事情?」
「呃?」死定了!沈蔚藍很想昏倒,說謊這件事她學了二十五個年頭都還沒有學會啊,再給她幾年練一下好不好?
「餐廳人手不夠是不是?還是資金周轉不過來?之前不是有听阿武說要另外再開一家店,阿怎麼後來沒有開?」看沈蔚藍這個表情,她很像是知道喔。于母馬上丟了一連串的問題給她。
「呃?餐廳……餐廳……沒有開是因為……」于培武,你快點講完電話啊!你自己來搞定你媽媽。
「因為怎樣?」于母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沒有、也沒有怎麼樣……于媽媽,你還是自己問培武好了,這個洗碗機的開關在哪里?我找不到。」轉移話題。
于母伸手把洗碗機的開關按鈕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