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 第14頁

「喂,我們談的是你,不要扯到我身上來好嗎?」一提起宋思齊,她竟生起一股強烈的罪惡感。

「不是嗎?」雪蘭扭開床頭好,好奇的盯著她看。「你就是太死心眼了,宋思齊才敢一口氣跟你要一千萬。」

「不是他跟我要,是綁匪。」在她心目中,宋思齊仍是完美無瑕的。「綁匪怎麼知道有你這個台灣痴情花?」

「別再提了,我心里頭好亂。」加入雪蘭的長吁短嘆,現在她們好似楚囚,愁眼以對。

「是因為宋思齊,還是因為華德?」

袁子青一怔。「有話請直說,我不習慣拐彎抹角。」雪蘭該不會瞧出了什麼端倪吧?

「生氣啦?」雪蘭小心翼翼地湊到她眼臉下,觀察其中的蛛絲馬跡。「華德告訴我,說他明天將邀請你出席夏綠蒂姑媽的歡迎會,你說,我能不作自由聯想嗎?畢竟華德可是倫敦最搶手的單身漢之一。」

「我答應陪他去,是交換條件,什麼事情你該猜得出來。」

用腳板想也知道,千分之一千是為了宋思齊。

「我還以為——」

「以為我愛上他了?」袁子青沒好氣的反問。「假使沒有宋思齊,也許。但,你清楚我是死腦筋,除非證明我和宋思齊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否則我是斷然不會改變初衷的。」

「希望你不會真心換絕情。明天的晚會,宴請的全是詹肯斯家族的人,我擔心你會應付不來那些三姑六婆。」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情況再糟,也不會糟過我現在的處境吧。」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雪蘭見她秀眉深蹙,忙問。

「沒,我只是困了,很晚了,你該回房睡覺了吧?」

「不要,今晚我要睡這兒,讓喬治知道,我也是會光火的。」雪蘭說就說了,還把頭偎近她的胸口,伸手攬住她的腰。「不介意我跟你擠一晚吧?」

她能介意嗎?寄人籬下的是她又不是她。

如果只是單純睡覺,袁子青倒還可以忍受,但以雪蘭的個性,她紀不會這麼輕易就讓自己闔上眼皮。

「宋思齊怎麼樣,有具體下落了嗎?」看,又來了。

「華德沒幫上忙嗎?早告訴你了,要使用美色,你偏不听……」這女人,自己的事還不夠她煩嗎?饒了我吧。

☆☆☆

原本預定在西華飯店舉辦的晚宴,由夏綠蒂決定,移師回詹肯斯宅邸。這日清晨,適逢周日,一大早女佣就來喚醒袁子青,說夏綠蒂邀她一起上教堂。拜托,她可是道道地地的佛教徒,上什麼教堂嘛。

打發掉女佣,原以為可以再窩回床上,補個回籠覺,怎知女佣立即回報,夏綠蒂說,她該入鄉隨俗,敞開心胸,接納各方神祗。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十二萬分的心不甘情不願,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昨晚就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依然靜悄悄的。那群匪徒,以及那個可能叫茱莉的女人為什麼沒再打電話來?放棄了嗎?抑感另有圖謀?老無保佑,他們千萬別把氣出在宋思齊身上。

等了半天,沒等到電話,倒是把一大早就溜回房的雪蘭結等了來。

她抱著一大疊的衣衫,氣喘吁吁的堆往床上。

「統統是華德幫你準備的。」她吐著大氣,用艷羨的口吻說︰「有便裝,有洋裝,還有晚禮服,你高興穿哪件就穿哪件。」

「這些……不會是他眾多女朋友們留下來的吧?」該死,她胃里居然有酸醋在發酵。

「天地良心,這些統統是今早才從專櫃送來的。你看,每件衣服上頭都還留著標簽。」雪蘭興沖沖的拿起衣服,在她身上比劃來比劃去,昨兒的肝腸寸斷,好像一場夢。

「喬治跟你說了好話啦?」袁子青抓下衣服,盯著她問。

「唔,他說他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能原諒他。」

居然還笑得出來!「他隨便一兩句,你就前嫌盡釋,不再追究?」那麼好說話,難怪人家軟土深掘,得寸進尺。

「換作是你不也一樣?」雪蘭朝她眨眨眼,譏她五十步笑百步。「我才不一樣!」

「你哪里不一樣?」雪蘭搶白道,「說穿了,你陷得比我還深,只是你從來不肯面對現實,否則你就會發現,華德是提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對象。」

「夠了。」為了終止這個令人厭煩的話題,她胡亂抓了一件寶藍色洋裝,往身上套。

「哇,好美!」雪蘭興奮的大叫,「華德真是太有眼光了,誰會想到寶藍色竟然可以跟你的朕色如此協調相襯,並且輝映出你這雙明亮眸子的靈氣。」

「中毒太深了你!」說得那麼夸張。「華德在你眼中就沒有一點缺點嗎?」

「當然有,只是我一直還沒找到。」她得意地笑。「她強硬要往雞蛋里挑骨頭,那大概就是他過多的風流情史。」听雪蘭這麼一說,袁子青的心口不知怎地猛往下沉。

第六章

清晨八點鐘,當袁子青頭戴雪蘭為她準備的寬邊帽,身穿那襲簡單素雅的寶藍色洋裝,出現在大廳時,果不其然的引起眾人的贊美。

袁子青的從容淡漠、不以為然,頗令夏綠蒂不滿卻又很矛盾的欣賞到骨子里去。

「袁家女孩,」她親切的招呼袁子青︰「快過來吃早餐,神父可沒那麼好的耐性。」

非常不幸的,她被安排坐在華德詹肯斯旁邊的位子,這下叫她怎麼食得下咽?」

草草喝了一杯柳橙汁,土司還沒來得及吞進肚子里去,夏綠蒂就打火似的,忙著呼喝大伙出發到教堂去。

袁子青悄悄地抿了一下嘴唇,把殘留的面包屑舌忝掉。一回眸,正好瞟到華德凝視的眼,莫名地一陣心驚,忙趕到雪蘭身旁。

「我可以跟你們坐同一部車嗎?」

「坐車?」雪蘭抿著嘴淺關。「教堂就在後邊,散散步就到了。來,給你一把洋傘。」繞過修剪整齊的矮樹叢,以及繁花似海的前院,袁子青霎時被眼前遼闊翠綠的草坪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會剛好是個高爾夫球場吧?」

「縮小型的,只有九個洞。」雪蘭答道。「教堂就在那邊,看到沒,有個高高立起的紅色十字架。」

「教堂就蓋在你們詹肯斯家的土地上?別人怎麼好意思來?」

雪蘭輕輕一笑,她就全懂了,連教堂也是私人的,這麼大手筆,大概只有這種貴族世家才揮霍得起。

禮拜開始,神父站在講壇上說得口沫橫飛,台下眾信徒們無不低頭跟著默禱,惟有袁子青心不在焉。倒不是因為記掛著宋思齊,而是有雙銳利的星芒直盯著她,令她如坐針氈。她不敢回頭,怕一接觸到他的眼,就會不小心泄露了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去化妝室一下。」一旁的雪蘭彎身躡足的從側門走了出去,但沒三秒鐘又回來了,伸出手按上她藍裙子覆蓋下的腿。

袁子青錯愕地轉過頭,才知坐在雪蘭位子上的竟是華德。

「你想干什麼?」她慌忙地用手按住裙子。這可是神聖的教堂,有那麼多人在場,其中還包括他姑媽和神父。

華德一徑抿著薄唇。

袁子青雙手緊按著裙子,倒是給他做了一個很好的遮蔽,讓他得以肆無忌憚的撫弄她修長勻稱的雙腿。

幸虧喬治陪著夏綠蒂坐在前排的位子上,否則她真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雪蘭怎麼去那麼久還不回來?袁子青困窘得想大聲叫嚷,又怕落人話柄,以為是她主動勾引這個厚顏無恥的大色魔。

是誰把四周的窗簾全部拉上的?空曠的大廳內,既幽靜又昏暗,難怪他敢這麼的膽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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