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朋友。」
織雨瞪大了雙眼,不認同的猛搖頭。「你瘋了不成?全京城的人都等著看我們兩家人大打出手,你睜大眼楮看看左右街坊,我沒拿傘打你,都算是對不起他們了,你跟我怎麼可能再當朋友?」
解子焰低低笑著,左右街坊的確是正熱切期待他們兩方人馬打得天昏地暗,不過他沒滿足他們期待的意願。「或許,我們可以握手言和,讓全京城的人大吃一驚。」
「我找不到與你握手言和的理由。」他一定是不小心撞傷了腦袋瓜,否則不會提出握手言和的要求,他們都已經交惡十二年了,他忽然沒頭沒腦說要握手言和,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有。」
「什麼理由。」
「因為我已經厭倦故作無視你的生活,你明明就在對面,明明我只要走幾步路就可以看到你,卻要假裝沒看見,假裝你不存在,實在是太蠢了。」更重要的是,他想她想得緊。
「是有點蠢,可是別忘了,我娘和你叔叔的事鬧得天翻地覆,我們兩個若是再當朋友,只會惹來更多的閑言閑語,我現在肩負掌理‘金織坊’的責任,不能讓‘金織坊’招牌蒙羞。」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大,根本就無法突破,還是維持現狀得好。
解子焰挑了挑眉。「‘金織坊’的招牌不會因為我們恢復友誼而蒙羞,你想太多了,至于過去種種,已經離開的人永遠離開了,重要的是活下來的人如何好好過日子,難道你因怕惹來旁人的閑言閑語,打算一輩子都像個小媳婦兒成天畏畏縮縮?」
「我才不是小媳婦兒,你這個舌燦蓮花的大奸商。」她的脾氣被他激上來,橫眉豎目地瞪了他一眼,他果然昏頭了,如此嚴重的事,他居然可以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沒啥大不了。
解子焰笑了,他喜歡她生氣勃勃地對他發火,過去的她承載太多悲傷,變得很沉靜,就連在街上擦身而過,都可以清楚感受到她的不快樂,他不要再見她郁郁寡歡,他想見她重拾以往的歡樂。
她氣惱地跺腳。「不要笑,我剛才是在罵你,可不是在夸你。」
討厭,她罵得那麼凶狠,難道他沒感覺嗎?
「不是在夸我嗎?我以為你說我是大奸商,是在稱贊我的經商能力,看來是我誤會了。」他故意逗她,對她眨了眨眼。
「當然是你誤會了,總而言之,我們不可對再當朋友,今後還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可惡,跟他說愈多,她的火氣就愈大,她到底是怎麼了?輕易就受他影響。
還有,他怎能輕佻的對她眨眼,他可眾人口中不易親近的解子焰,該繼續不易親近,而非逗得她心跳失序才對,討厭,討厭。
「我偏偏想跟你走同一條路,你說該怎麼辦?」他無賴的笑問她。
「我並不想跟你走同一條路!」好想打他,真的好想打他,假如她對他對手,也是大家期待看到的,她應該滿足大家內心的渴望是吧!
人該做好事,今天她該做的好事就是打掉他臉上那無賴似的笑容!
不!她不能打他,她要忍,還有別的事等她去處理,她沒時間和他在這里瞎耗。
「真是可惜。」他無所謂的真瞅著她笑,默默欣賞她怒紅了臉、嬌俏可人的模樣。
「一點也不!我的談話到此為止,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當陌生人。」織雨鄭重向他宣告。
「你說了算。」他好商好量,並不反對。
爽快的應允,竟令她有受傷的感覺。
「你能諒解真是太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優雅的繞過他往前走。
很好,就是這樣,漠視他,丟下他,轉身離開,這樣就不會有流言蜚語纏上身,對彼此都好。
其實她沒自己以為的那樣想他,其實她沒有因他過來說話而開心不已,她真的、真的沒有……想再回到從前那段擁有他、最無憂無慮的美麗日子。
解子焰悠哉的跟在她身後兩步遠的地方。
織雨走不到五步,就發現他尾隨在後,嬌顏一沉,轉身怒瞪。「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而你也同意了。」
「如果我沒記錯,我並沒有同意不是嗎?」他沖著她揚唇一笑,她雙頰酡紅,宛如春日綻放的花朵,煞是妖艷動人,昔日的小女娃已經長大成為美麗的女人了,教他很難不怦然心動。
「你不是說我說了算?」他、他這是在找碴對吧?看來他想要的並非和她握手言和,將她氣瘋了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他真的是太可惡了!
「我的確是那麼說,但並不表示同意,你可以選擇與我形同陌路,我也可以選擇回到從前。」他皮皮的纏定她了。
「那是你一廂情願!」他的意思是,不管她如何冷眼相待,他就是要照他自己的意思就對了,她就知道,他是存心想氣死她。
他微笑聳肩,隨她高興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織雨見狀為之氣結,發現不論她說什麼,他都執意一意孤行。
她頭痛的咬唇瞪他,腦子一片混亂,想不透這一切怎麼會發生,眼下的情況實在詭異,已經整整十二年沒跟她說一個字的人突然跳出來說要與她回到從前,似乎她若不同意,他就要死纏到底。
她今天肯定是楣星高照,史頭兒找她麻煩就算了,偏偏解子焰也要來湊上一腳,為何會這樣?莫非是她太久沒燒香拜佛了?
「小雨,我一直很想你。」仿佛嫌她腦袋不夠混亂似的,他對她兜頭扔下足以震得她頭昏眼花的宣言。
織雨張口結舌,耳朵轟轟直響,以虛弱的聲音求證。「你剛剛說什麼?」
她一定是耳背听錯了,他怎麼可以說想她?這萬萬不可能是真的,然而同時心里有一道聲音在反駁她,既然她可以偷偷想他,為何他不行?
不對、不對、不對,想得愈多,頭腦不僅愈混亂,更是充滿期待,她得冷靜下來,不能被他的話所影響。
「我說,這十二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著你,你呢?是否也知我想你般,想著我?」解子焰毫不害臊,直勾勾盯著她問,非要她給個答案不可。
「呃?」織雨腦袋轟了一聲,宛如被巨雷狠狠擊中腦門,嗡嗡作響,分不清天南地北。
嬌女敕的雙頰如被烈火焚燒,緋紅一片,撲通、撲通快速躍動,羞于直視他深邃的眼眸,更無法坦白地說,其實她也想他。
「你有想我嗎?」解子焰再次重負問題。
低深的嗓音如琴弦般敲進悸動的心扉,怯弱的她選擇當膽小表,腳跟一旋,拔腿就跑。
解子焰的反應也夠快,緊迫在後。
在不遠處吵得不可開交的李全、小紫及其他人,見到他們突然一前一後相互追逐奔跑,護主心切的雙方人馬趕緊追上,以防主子吃了暗虧。
躲著看熱鬧的左鄰右舍見他們一大群人怒氣沖沖地跑了,臉上皆寫滿與奮與好奇。
「相互隱忍多時的解、駱兩家終于要打起來了!」
「你們說究竟是誰輸誰贏?」
所有人拉開嗓門,開心地議論紛紛。
明天,鐵定會有許多關于這兩家精彩的流言蜚語傳遍京城大街小巷,哈哈,有好戲看了。
第3章(1)
穿著湖綠色繡花鞋的縴足在雨中狂奔,激起陣陣水花,濕透的鞋面,水氣沁入鞋底,透著涼意,雙頰的緋紅卻是教她渾身熱燙不已,一顆心因為狂奔、因為他的一句想念,幾乎要跳出胸口。
「你追我做什麼?」她跑得氣喘吁吁,轉過頭問那個明明腿長得可以超越她,卻偏偏不願,硬是緊跟在身側讓她心亂如麻的討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