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吊書袋了,走吧,喝一杯去。」到了巴黎不是情人也可能浪漫,更何況,他們還有失戀這件偉大的工作需要完成。
「你我都是矛盾的人。」阿亞有感而發。
「誰說不是呢,矛盾要當好人還是壞人,矛盾要自私還是寬大,矛盾矛盾……不是有句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為什麼老天還要給我們一個叫良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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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西蘭人享受生活的最佳代表,就是溫馨舒適。
他們喜歡用四季花草裝飾庭院、用戶外陽光豐富生活。
夏元赫好像對此地相當熟悉,很快地找到一處度假莊園,里頭有著英國式的簡潔風格,和美得叫人不忍移開目光的繽紛花木。
躺在回廊下的秋千上,喬羽書懶洋洋地張開嘴巴,讓夏元赫把一顆顆鮮女敕多汁的櫻桃送進口里。
「真希望就在這里長住下來。」賴在他厚實的肩膀上,一陣欲嘔的感覺直搗腸胃,令她難過得很,不知是她掩飾得夠好,抑或是他實在太粗心了,竟絲毫沒有發覺。
「有何不可?」他笑著說︰「我們可以把這里買下來,隨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喬羽書大感意外,「阿亞說,這些年你賺的錢,幾乎都被你老爸拿光了。」
「一年前,的確是。」夏元赫現在談論他不幸的遭遇時,臉上的神色已泰然自若,一點看不出憤恨和不滿。「當令尊遨我加入農牧場的合作經營時,我就決定每個月固定給他一筆錢要他不能左右我的生活。」
那一定是好大一筆錢,喬羽書心想。他這樣一個果斷剛毅,凡事掌握在我的人,任誰也難以相信他會有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苦楚。
「也就是說,你其實是喬氏農牧產事業的老板之一?」而她初到山上去的時候,那副囂張跋扈根本就是在老虎嘴邊捋須?
難怪爸爸會特地幫他蓋一棟豪華別院,難怪爸爸從來不過問他山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難怪每個人敬他像敬神一樣。
龍依旬和戴平都說她是用錢財買賣愛情,真是胡說八道!爸爸一年前就邀他當合伙人,而她則是幾個月前才跟他不打不相識的呀!
大家一定都心知肚明,就她搞不清楚狀況,有夠沒臉。
夏元赫牽起嘴角,淺淺一笑。他很少笑,但每次笑的時候都極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嗄,你瞞得我好苦,該罰。」不趁機要挾他怎麼
「悉听尊便,」對她,他一向是縱容加寵溺。
「罰你以後半夜得起來喂寶寶牛女乃,換尿片。」
他兩只黑瞳陡然圓瞠。「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經……」
喬羽書羞澀地點點頭。「當然啦,如果你真的忙不過來,也可以叫戴平過來幫忙。」
「她?」他們生孩子關人家什麼事?
「對啊,她怎麼可以不出點力,以為干媽是那麼好當的?」
夏元赫粲然大笑,愛意滿滿地將她摟進懷里。
「除了戴平,你沒有另外許諾什麼人吧?這孩子是我的,我有絕對的管轄權。」
哇,還沒當爸爸就開始霸道起來了。
早餐之後,他倆相偕湖邊散步,發現湖面上有一家子野生的黑天鵝,毫不怕生,優游自在地撿食著她丟給它們的面包。
不久,兩只鵝寶寶嬉戲了起來,在水面上掠過來、游過去,驀地,一根白色羽毛飛落在喬羽書的手臂上。
「黑天鵝怎麼會有白羽毛?」
夏元赫為她拈起羽毛,捏在手中興味盎然地把玩著,喃喃念出一段電影的台詞,「人生就像嘗一盒巧克力……」
「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口味會是什麼。」喬羽書很快地接口。
來到這里,心情忽然變得很童稚、很淡然。
「這一刻,我竟莫名地想起我老爸老媽,該給他們打通電話。」
「的確是。」手機就放在他的口袋里,還早早幫她把家里的電話號碼設定好了。
喬羽書酸溜溜地說︰「我爸媽喜歡你,除了因為你是一棵不折不扣的搖錢樹之外,還因為你比我奸詐很多。」
「我想正確的措辭應該是‘孝順’。」
「哈!孝順誰不會,我只是先讓你表現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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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除夕那天,他們還是回到了T省,飽受她老媽一頓重量級的碎碎念,她老爸像接力賽似的,又加上兩個小時的痛責。
這些難堪沒臉的場面,他們統統背著夏元赫弄得有聲有色,讓她耳朵部長繭了。
「拿去!」
處以「重罰」之後還不夠?這是啥?清官酷刑?
打開一看,竟是數張土地權狀,和移轉契約書。
「一半是元赫的,一半給你,希望你好自為之,相夫教子,當個賢妻良母,別給我們兩老丟臉。」
這是什麼話?「我有那麼差嗎?我願意下嫁給他,已經算是……」
「高攀。」
老爸很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女兒的威風哦。
「爸!」有這種父親真是家門不幸,「不跟你說了啦,我要出去辦年貨。」
「年貨陳嫂早辦好了。」
「那我就出去買東西。」
「買什麼?」
「隨便,有什麼買什麼。」很煩呢,問個沒完沒了。
「總之,不花錢你很難過就是?」
「對啊,不然怎麼當你的寶貝千金敗家女?」
「你敢——」喬國棟氣得臉都漲紅了,
「媽,趕快來,爸要打你已經懷有身孕的寶貝女兒。」這招絕對管用。
「喬國棟!」
快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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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去見一個人。」夏元赫若有所思地說。
「要去哪里?」再過幾個鐘頭就要吃年夜飯了,這時候還有什麼重要人物,需要他們專程去見地?
他沒有明說,只是開車載她越往市郊走。從大馬路轉進小徑,沿途綠樹夾道,繁花點點,綠蔭最濃密處只見到一扇大鐵門,門旁寫著︰XX安養中心。
喬羽書惶惑地隨他下了車,緩步爬上十幾個青石台階,眼前的視野開闊了起來。
陽光綠地上,三三兩兩的老人坐著輪椅,或假寐、或看報、或聚集聊天。穿著白色制服的看護穿插其間,形成一幅祥和寧靜的畫面。
他們到會客室填寫資料,她看到夏元赫在關系欄上,寫著母子。
他從沒提過他的母親,怎麼,她還以為他母親早已經……
立在安養房外,他腳步顯得有些躊躇。
「待會兒,盡量小聲,別驚擾到她。」臨進房門,他仔細叮嚀喬羽書。
看護小姐幫夏媽媽從平躺扶成半坐臥,讓她可以看清楚來訪的人。
「媽。」夏元赫輕喚。
夏媽媽掙扎許久,才把眼楮睜開來,顫抖著手,要夏元赫過去坐在床沿。
她的氣色非常不好,打著點滴,罩著氧氣管。身上一套絲質鵝黃睡袍倒是相當新穎。房里放了十幾盆各式嬌艷的花朵,窗前則掛了一串風鈴。
「我帶你的兒媳婦來見你。」夏元赫緊握著母親的手,附著她耳朵說話。
夏媽媽不方便言語,但仍費力地點點頭,招手要她向前。
喬羽書趕快靠近握住她另一只手,輕喚,「媽。」
將他倆的手交疊一起,夏媽媽哭了,眼淚從低陷的眼窩滑落,然後,她閉上眼楮,非常安詳地睡去,臉上仿佛猶掛著笑靨。
回家的路上,夏元赫告訴她,他媽媽很久沒有笑過了。
「可見,她很喜歡我。」喬羽書忍不住有得意之色。
「當然,沒有人不喜歡你。」他由衷地說,環在她腰際的手緊了緊。
有,戴平和龍依旬就不喜歡她。可她不願提及她二人,現在她們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等孩子出生以後,我們再來看媽,她老人家到時一定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