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狐狸精 第16頁

‘的確是這樣。’朋友有難她自當兩肋插刀,這不是為人處世的基本道理嗎?

‘嘿嘿,有意思,卜中興沒將那一百萬公款交給你,若不是為了替國家看緊荷包,就鐵定是中飽私囊。’

‘不會是後者,他不是那種人。’對他高風亮節,磊落光明的人格,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願你是對的,否則你就虧大了。’這樣的信任實在有失理智。

杜少桓掛來一通電話,說他臨時有重要事情處理走不開,要她先到盧森堡公園附近的聖舍彼斯教堂側門等他。

走出維吉廣場,看看時間尚早,沿著寧謐的街道,她先到報攤買一份巴黎周刊,然後找一家咖啡館,悠閑自若地點了一杯咖啡,外加兩個可頌。

巴黎的清晨沒有太多的喧鬧,盡避十字路口、單行道上仍少不了急促尖銳的喇叭聲,但較多的是狗兒的低吠、年輕人滑板觸地聲、噴泉流水、街頭藝人的吉他聲,宿醉的流浪漢一路嘟嘟嚷嚷等。

若非心里藏著心事,她會找個草坪,舒舒服服的作個日光浴,再‘伺機’看看能不能發展一段異國戀情。

想到戀情,她的心事就更加沉重如晦。到巴黎幾天了,卜中興居然連打一通電話來問候都沒有,還有陳姿秀提的那一百萬,她不在乎有沒有拿到錢,她在乎的是,為什麼他提都沒提。

听口氣,陳姿秀也不喜歡卜中興,雖然相較于杜少桓的冷嘲熱諷,程度上要輕微一些,但已足夠讓她感到困擾的了。

杜少桓基于她的緣故討厭他,理由是牽強且偏頗了點,陳姿秀的立場就客觀許多。

也許,她是真的該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這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背後所暗藏的,卜中興不肯向她接實以告的真相。

‘服務生,買單。’

這兒的服務生有別于其他餐館服務人員的冷淡,很熱情的比手畫腳,向她介紹到哪兒可以吃到道地的法國生蠔、法國乳酪、法國葡萄酒。

季筱柔禮貌謝過之後,帶著依然開朗不了的凝重心情走出咖啡館,踩向對街的紅磚道,一路走往知名的聖舍彼斯教堂。

左等右等了十幾分鐘,仍沒見到杜少桓的鬼影子,正打算離去時,突然被一名年輕男子叫住。

‘很抱歉,我來遲了,因為剛好我媽媽來,她本來今天就要回台灣的,又說要去買酒和衣服,我沒辦法,被她拖著繞了大半個蒙田路。’年輕男子一見面就猛說對不起,忙著解釋。‘你等很久了哦,真是非常抱歉,桓哥要是知道了,準把我罵個臭頭。都是我媽啦!叫她不要買,她偏要,台灣又不是沒有。’

他開了一部豐田車,簇新的,大概才買不久,瞧他小心翼翼,似乎怕一個不慎就把它給踫壞了。

見季筱柔從頭到尾沒答腔,他才慢慢地沉默了下來。

‘可以請教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她笑著點點頭。

‘你申請到的是哪間學校?什麼系?’或許覺得侵犯到別人的隱私,他趕緊說︰‘我是巴黎大學應用美術系三年級的學生。’作為交換。

‘我到巴黎來,不是為了念書。’季筱柔不解地問︰‘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是留學生?’

‘因為桓哥最喜歡幫助留學生,他開了一大堆餐館、沙龍、健身中心什麼的,請的都是台灣人。我們常開玩笑的說,如果巴黎沒有桓哥,這個地方就不值得留戀了。’

季筱柔將信將疑地把眼楮移向年輕男子依然稚氣未月兌的臉。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但,怎麼可能?杜少桓的‘底細’她不是不清楚,那個昔日的叛逆分子,惡作惡言的壞學生,改頭換面當起大善人,誰能相信呢?

‘你認識杜少桓很久了?’日久見人心,季筱柔猜想,他跟杜少桓相交一定不夠深。

‘八年,朝夕相處。’他得意的揚起兩邊嘴角。‘他是我哥哥的高中同學,我哥哥入獄後,他就接手照顧我和我媽媽,就像我哥哥一樣。’

年輕男子叨叨絮絮不知又說了些什麼,她沒有听進,她的心緒一下子飛得好遠好遠……‘杜少桓他,’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她即截去話頭問︰‘結婚了嗎?’這句話她從一見面就想問杜少桓,遲遲沒有開口,實在是因為心里有著某種不明因素的顧慮,究竟是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他說他結了,可,我們誰也沒見過那位讓一大票女孩子既羨慕又心碎的大嫂。’

‘噢?’早該料到,他是個性好漁色的家伙。季筱柔的胸口一下漲得滿滿的,一股像胃酸一樣的東西直竄喉底,苦苦澀澀,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他之所以不帶你們見她,想是為了方便釣馬子。’

‘哈哈哈,不是不是,桓哥不是那種人。你一定剛認識桓哥才會這麼說。他是有很多女性朋友,但她們都沒真正得到桓哥的心。’

他左一句桓哥,右一句桓哥,听得季筱柔耳朵好剌。

‘現在的女孩子就是盲目、虛榮,男人只要有幾個錢,怎樣拈花惹草都沒人在意。我就看不出他有什麼好。’

‘嘿,你到底是不是桓哥的朋友啊?’車子正轉向快車道,這位小老弟居然不要命的給他猛踩煞車。

後面立刻響起震天的喇叭聲,仿佛百萬雄兵排山倒海欺身而來。

‘想謀財害命嗎?’物以類聚,這年輕人的個性和杜少桓一樣瘋狂。

‘只是警告你,別再出言不遜。’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年輕男子緊抿雙唇,像在跟她嘔氣似的不發一語。

受不了沉悶的氣氛,季筱柔主動打破僵局。‘接受我的道歉嗎?’她的確不該在搞不清真實狀況下,就以過往的偏見和己身的傲慢編派杜少桓的不是。

他無言地睨了她一眼,良久才開口,‘你該道歉的人是桓哥。’車子來到一座萬頃碧波的湖邊,他在鋪滿鵝卵石的小徑上停下車子。‘到了,這兒就是我們的大家庭,進去以後千萬別亂說話,當心被五馬分尸。’

季筱柔頗不以為然的從車上走下來,不想嗆幾句給他聞香,讓他知道她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但一抬眼,心思立即被眼前廣袤的大地,成群的牛羊所吸引。

大片草地的中央是一棟古老斑駁,約有上百年歷史的豪宅,牆上爬滿長春藤,每一扇窗口下均是奼紫嫣紅、繁花似錦,到處充滿莊園式的悠閑。

這兒實在不像是個賊窩,很難想像狠戾如杜少桓之流,住在如此恬淡雅致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情景。

沿著石磚步道拾級而上,迥廊下漆成白色的浮雕、羅列成排的廊柱亦現出久經風霜的歲月痕跡。

‘歡迎光臨。’大門從里面敞開,杜少桓穿著一身帥氣馬裝,笑咪咪地走了出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覺得他的五官長相越來越順眼。

是錢,百分之百是錢在作怪。

‘很大的排場。’季筱柔譏諷地說。‘想必干了不少壞事,才能買下這樣一棟房子。’呵,屋子里,從玄關處的小凳子、鞋櫃到地毯,全是價值不菲。錯不了,卜中興要緝捕的事火犯就是他。

‘光做壞事怎麼夠,起碼得再殺死幾個人。’他恫嚇完接著哈哈大笑,令季筱柔听得一肚子怒火。

‘桓哥,’左側回旋的樓梯上得得得地跑下來兩個女孩,抱著杜少桓就往他的臉頰親。‘我們上學去了,今天會晚點回來,館子里有人慶生,可能要鬧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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