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人?’季筱柔看著那跑開的背影沒好氣的問。
‘曖曖曖,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是中規中矩的好學生,什麼我的女人?叫你不要跟卜中興那妖孽鬼混偏不听,看,現在連講話都帶著毒氣。’
‘不是你的女人,干麼跟你住一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這兒環境清幽,房租低廉,對苦哈哈的窮留學生而言,當然趨之若騖。誰規定房東跟房客一定要有曖昧關系。’他話剛說完,又從樓上奔下來四五名男男女女,每個人都是先來一個熱情大擁抱,再報告一天行蹤,匆匆轉進里頭的餐廳,隨便抓了三明治、漢堡等早點才火速離去。
‘你走私軍火的利潤足夠天天吃喝玩樂了,連房租這種微薄的收入也不放過?’
準定是別有居心。
‘不要左一句走私,右一句軍火,這種字眼會嚇壞小孩子的。’杜少桓領著她來到起居室,從這兒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見到外頭清澈湛藍的游泳池里冒出一名濕淋淋,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知道她又自動自發作起不當聯想,搶先解釋,‘她是我妹妹,記得嗎?小時候常掛著兩條鼻涕跟在我後面當跟屁蟲的少琪。’
‘是她?她已經這麼大了?那年她才幾歲,五歲?六歲?連小學都還沒上,隨便踫她一下,就哇啦哇啦哭個大半天的小琪?’以此推算,她真是老得必須拉警報了。
也許是听見了他們的談話,杜少琪旋過身子,笑著和她揮揮手。
‘我老哥終于把你拐來巴黎了。’
杜少琪的模樣和小時候簡直判若兩人,清麗月兌俗,骨架異常縴細,臉蛋嬌小可人,粲笑的容顏散放出青春方熾的活力,眉宇間很有一股嫵媚之色,和杜少桓的蠻霸陽剛完全不同。
‘不是他拐我來的,是我自己來的。他有說過要拐我嗎?’憶起昨夜的纏綿,後面這句問話顯然是多余的。
‘說了十幾年了吧,我們全家人都快給他煩死了。’杜少琪在杜少桓肩上捶了一下,‘加油,這次可千萬別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她在臉紅嗎?不然怎麼覺得兩頰好熱?
杜少桓不等她提出要求,就主動提議帶她四處瀏覽,讓她得以收集一些‘情報’,好回去交差。
這片莊園,連同建築物本身,大概有一百畝,屋內十幾個房間,每間都住滿了人。他們稱這里為‘家’,的確是名副其實,坐在屋里的任何角落,都可以感受到溫馨舒適,讓人忍不住想小憩片刻。
許是為了川流不息的學生和訪客,餐廳里的擺設像在舉辦宴會一樣,桌上盡是豐盛的菜肴和糕點。
‘這些留學生統統在你經營的餐館打工?’剝屑他們的老板提供住宿的地方,倒也是天經地義。
‘有何批評指教?’杜少桓揣想她八成又有新的罪名編派給他。
‘有效利用廉價勞工,既賺飽荷包,又建立了慈善的形象,你果然很會算計。’
‘謝謝贊美。’他不怒反笑。‘所有底細都被你模清了,真不好玩。’
他們並肩來到屋後小山坡上的大橡樹下,一頭全身黝黑發亮的馬兒,低著頭啃食腳邊的青草,見兩人走近,即親膩地用臉頰在杜少桓的手臂上磨蹭。
‘想不想試試阿強的馬力。’阿強是他幫馬兒取的名字。
‘我,從來沒騎過……’
季筱柔仍在猶豫不決,他已一把將她拉上馬背,坐在他的前面。
阿強很通曉人性,在杜少桓的指揮下忽爾馳騁,忽爾跳躍,動作矯健而俐落。
對于杜少桓她又有了新的認識,看見他灑月兌的臉孔,她不禁忘了到此的目的,這是她鄙視且忽略了十余年的人,對于他的惡習她了若指掌,但此刻,不,應該說是從數天前久別重逢之後,他就像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乍然出現,每個行為舉止、談吐內容,都令她驚異莫名。
他該是懂得揮霍,沉迷,了無人性的冷血動物,這才像一個軍火犯。
柄小畢業之後,他去了哪里?為何會偷渡到巴黎來?他月兌胎換骨,神奇豪富地在這里出現,成功的因素除了買賣軍火,賺取暴利之外,實在想不出更適合他發跡的整個過程。
多麼教人遺憾的情節發展。當暖陽伴著和風吹拂在她臉上時,她居然衍生出該死的期望,期望他不是卜中興要找的犯人,期望這小山坡上的奔馳可以無限時的持續下去。
‘怕不怕?’他的嗓音從耳後傳來,挾著微微溫熱的氣息,沒來由得使她心口
小鹿一陣亂撞。
‘不怕。’在他粗壯的雙臂環護之下,她只感到無比暢快和……甜蜜?
懊死!這是什麼鬼念頭?
這趟任務之所以叫‘狐狸精專案’,目的是要她們三人以美色誘捕要犯,怎地被迷惑的竟變成她!
這是他預設的陷阱嗎?趙建明說他暗戀她暗戀了十五年,是怎樣的一份感情,才能禁得起五千多個日子的侵蝕,分隔兩地的考驗,尚能矢志不渝?
馬兒跑得好快,寒風在耳畔呼嘯,她卻依稀能听見他心口的狂跳。
不曾預期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他異地重聚,以為自己夠了解他,並無所不用其極地貶仰和詆毀,用小人之心來揣度他一切無傷大雅的行為。萬一他不是……心頭亂絮狂飛之際,杜少桓帶著她來到林邊一座白色小木屋。兩三只在樹頂間追逐嬉戲的小松鼠發出吱吱聲,才將她喚回現實。
‘為什麼帶我到這里來?’
‘享受。’他牽著她,踩著一地的落英黃葉,拾階來到門口,打開那扇古樸的實心木門,里頭木桌、木椅、木床,一應俱全,縴塵不染。
杜少桓打開音響,從音箱里流瀉出來的是羅大佑的‘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他們年少時候的歌。
他們在小木屋里悠閑的度過一天,很快的,天色漸黑,林內的氣溫驟降,他生起壁爐的火,頃刻間熊熊的火焰輝映著他倆英姿俊美的容顏。
情境是使人墮落的元凶。季筱柔清楚察覺他的手從背後游移至她的前襟,悚然驚心卻乏力抵抗。
‘你在設計我?’雖然有了昨夜的初體驗,她還是難以接受他突如其來的溫存。
‘果然料事如神,有沒想過改行當警探?’他嘲諷人的功力比她的火力還強上好幾倍。
‘我不會栽在你手上的,我是說,我不會為你意亂情迷,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這一套只能騙騙小女生,我可是浪里來風里去,我……’
好吵。杜少桓不耐煩地堵住她的櫻唇。有句廣告詞是怎麼說的?呃……能夠接吻的時倏就不要忙著說話。
第七章
青春是一簇永不止息的焰火,讓它燒得益發熾烈癲狂,進而義無反顧地急于孤注一擲。
如果沒遇上杜少桓,季筱柔不知道她如純玉般潔白的性靈將堅守至何年何月何日。
雖說皮相膚淺,但見到他自小逞凶斗狠練就出來的一身壯實肌膚時,方能貼切明白孔子所謂的食色之說。他的身軀華俊得足以誘發任何人的,讓她深深陷入迎拒靈肉的糾葛之中。
壁爐里火光閃爍著迷情的氛圍,感覺他喘促的氣息自耳畔緩緩移向胸口,那兒彼此熱烈撞擊呼應著。
‘萬一我不愛你,’當杜少桓褪去她的套頭毛衣,她羞澀的兩手掩住從來不曾在旁人面前的雙峰。‘今晚這一切豈不顯得太荒唐、太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