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栽未婚夫 第23頁

惡人氣弱,瞬間回復文質彬彬的公子樣。

「別哭了。」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他敵不過她的眼淚,所以靈機一動使出淚水攻勢,企圖將他滅頂。

「是你是你就是你!都是你的錯!」嗚嗚嗚,「為什麼還不放過我……為什麼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行不行?我真的真的對不起你,嗚嗚嗚……前往長白山尋藥是個騙局,我一直都在騙你,對不起、對不起,嗚鳴……」

「我知道。」唉!坐上床榻攬她入懷,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礙事包袱立刻被他搶去,丟在離床最遠的角落。

她懷里空出的位置由結實的男子胸膛填實,哭得正傷心的她渾然不覺,小臉下意識地埋進習慣的位置痛哭失聲。

「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做什麼?嗚鳴……」哭的人比安慰的人更有氣勢。「你知不知道我好嫉妒、好眼紅?為什麼你身邊的人是花襲人不是我?嗚嗚嗚……為什麼你喜歡的人是她不是我?」她是這麼地努力,可他卻……

「妳又知我喜歡的不是妳了了」

「我知道,就是知道!」她抬頭吼了句,旋即又偎進他懷里痛哭,「人家就是知道嘛……」

「是是,妳知道。」哭的人最大。

「你也承認了!嗚……我就知道……」

俊目登時翻白。剛剛又是誰哭著要他認罪的?唉!為什麼他喜歡的偏偏是這樣的小泵娘?範儒鴻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光。

但,盈滿于心的憐惜與疼寵讓他無法否認。

是的,他就是對她動了心,是以在她還給他鳴玉玦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手足頓時無措。

玉玦,欲絕……她想與他斷絕關系……

他會同意她這麼做麼?

當然不!只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打理好包袱,準備離開他。

「你放心。」抽鼻,深吸一口氣,她強忍住另一波的嗚咽,「我回江州後,會向爹和哥哥說明一切,我會退婚。」

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再拿這門親事束縛他,也不會纏著他,她會還他自由。

她在說什麼?!瞪著房梁的俊目立刻移回。

要退婚?!在他承認這門親事,甚至打算擇日回鄉準備迎親之後,她竟然告訴他,她、要、退、婚?!

「妳知不知道自己剛說了什麼?」

她點點頭,帶著哭音抽抽噎噎地說︰「我不會再礙著你,我、我會成全你跟花襲人,她很美、很好、很配你……」

天爺!「就算襲人再美、再好、再配我,她也已經是有夫之婦……」

這消息對她更是一大打擊,「你寧可選擇有夫之婦也不要我,鳴嗚嗚……」

「更重要的是襲人是我胞姊,同父異母的親姊姊!」男人大吼以蓋過她加上哭聲的指責,可見他被她的哭聲逼得神志已有瀕臨崩潰的跡象。

那更慘!「你連羅敷有夫的親姊姊都不放……什麼?」消息太過震憾,決堤的淚霎時停止大水泛濫。

她再三咀嚼他話意,「啊?啊啊!」

「是啊,是該「啊』的時候了。」唉,真是自作自受,範儒鴻暗暗嘲罵自己。

早知如此,他應該听襲人的話見好就收,把事情說清楚,也不用經歷這一番無謂的波折。

「花襲人是你姊姊。」

「正是家姊。」

「但她姓花?」

「這里頭有些故事,日後我再一一告訴妳。」他邊說邊攤開她的掌,將鳴玉玦放于她掌心。「收好。妳答應過不隨便給人,給我也不行。」

「你……你記得?」

「我當然記得。」十一歲就當上土匪婆子的娃兒不多。

記得就好……趙柔柔用未被他握住的手抹淨狼狽的淚顏,嬌怯地露出一笑,知道當年的自己佔了他記憶一角,她覺得很開心。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淚痕未干的臉上笑紋漸淺,握著鳴玉玦的手在他掌中一轉,松開五指,又將它還給他。

「這是我當年硬跟你要來的,還你。」

劍眉一斂,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意?

「給妳。」將玉玦壓在她掌心,扳攏她的五指硬是要她握住。

「我說要還你了。」

「包括我贈玉的含義一並奉還麼?」她敢點頭就試試。

「什麼?」

「男子贈玉,妳不會不懂其中含義。」

男子贈玉……小臉驀然飛上兩朵紅雲。

還算聰明。「說來听听,男子贈玉的含義是什麼?」

「嗯……以定情……」回答的聲音細若蚊蚋。

很好。「妳現在還要將它還給我麼?」

「不……」下一個「要」字在想到自己對他所做的事時,又停在齒間,「我、我騙了你。」

「我不會怪妳,就當是一趟游歷未嘗不可。」

「還有其他事……」

範儒鴻再度攏眉,「還有?」

「還有。」她不能也不想再騙他了。

「我、我其實不怕乘船,也、也會騎馬。」

「哦。」就這樣?

低著頭坦白的她,沒有看見他不帶責怪的表情,徑自說道︰「但是搭船也好、騎馬也好,那都太快了……我怕、怕很快就要與你分離所以又騙了你,我、我娘早在三年前便辭世,我利用了她老人家,我很壞,我……」她說不下去了。

「是麼?」攏集于眉心的俊眉舒開,隨著難以掩藏的深情微笑輕揚。

「我很壞……」她對不起娘,也對不起他。

「你現在還可以把它收回去。我……我答應退婚,這次絕不騙你。」

「收好。」他執意往她掌心塞。

她騙他固然有錯,他當年的離家拒婚對她又哪里公平了?必須承認,那是他的自私,只顧著自己,卻忘了她可能面臨什麼樣的境遇。

而她,卻早早鐘情于他,在他快意江湖,渾然忘卻有個未婚妻等他迎娶的時候便鐘情于他……心口突然刺痛,因為良心的撻伐,因為對她的憐惜。

他愧對她更多!

趙柔柔不敢相信地看他握住自己的掌,抬眸想從他的表情中確認這不是作弄而是真心。

他明白,所以分外溫柔,帶著些許懇求的語氣如是道︰「妳可收下珍惜,也可選擇丟棄,就是別退還我。」

听懂言下之意,她更驚訝了,「我真的可以麼?」

「就算妳騙我趙世伯病入膏肓急著上長白山尋藥,我也不會認為妳壞。在我眼里,妳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真的假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夸過她耶。

「真的。」

「真的?」

「真的。」

「你說的是真……嚇!」驀然想起他事不過三,到第四時有多恐怖,趙柔柔趕忙捂住嘴。

空出手來扳指一算,還好,只有兩次。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傻丫頭。這種事就算說上十遍百遍,我也照說不誤。」

「我繼續問上八遍、九十八遍,你也不會生氣?」確認了他的情意,安了心,趙柔柔又故態復萌,挑戰起範大公子的容忍極限。

呃……「最好別這麼玩。」

她就知道!「你只會用嘴巴說說而已,哼!」

「嘴巴不只能說話,還能做許多事。」帶笑的目光落在嬌嗔噘起的紅艷唇瓣,黑眸漸漸變得深邃,變得專注,變得侵略。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變成人家眼中的「盤中飧」,小泵娘傻傻地中計,抬頭問︰

「那你說還能做什……唔!」

她、她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除了吻,還有之後的許多許多……

第十章

四個月後。

「到通州城才發現事有蹊蹺?」歐陽玉昭放下手中瓷杯,搖頭咋舌,「嘖嘖嘖,是我太高估你,還是你事關乎己則亂?我想是前者吧,唉,我識人的功力還得再練練、再練練。」她相當自省地說。

逸竹軒內,後倚繁密林木、前臨曲橋蓮池的扇面車中,年輕男子與一名老嫗隔桌而坐,面對一整片的幽然美景,沒有一絲吟詠山水的閑情,倒有些許唇槍舌戰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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