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煙味。」老爹也有感覺。
「趕快出去!」
「怎麼了?」她什麼都沒聞到、沒感覺到啊?
「反正先出去就對了!」對于這味道凌悍墨熟到不能再熟。
「也許只是煙蒂。」
「出去就對了!」
他拉住游蘊青的手,三個人匆忙的下了樓。
「老爹,你要小心喔。」她不忘叮嚀,自從知道老爹其實年紀跟她外公差不多之後,就留上了心。
「都是小墨墨不好,害我的年紀曝光,你要知道這是歐吉桑的致命傷……」老爹嘀咕的抱怨起凌悍墨來。
至于被抱怨的人才懶得理他徑自往樓下去。
所幸他們在二樓,樓層不高,沖到外面才發現起火點在隔壁,那是一間補習班,樓下放滿機車,從里面逃出來的學生驚叫連連,建築物很快的籠罩在大火中,而且以雷霆萬鈞的態勢往他們這邊燒過來,一路吞噬所經過的一切將它化為黑色的灰燼。
業主驚愕的看著惡火熊熊燃燒,婆婆媽媽們更是七嘴八舌,出主意,拿水桶……舊社區一時間雞飛狗跳貓跑人尖叫。
有人打電話叫了消防車,嗚哇啦的警笛很快響徹整個社區,消防車開進了巷子。
凌悍墨將游蘊青帶開。「我們別妨礙了救援工作。」
「我的運氣還真是背啊。」被拉著走,她干笑。
本來想說總算有個落腳處了。
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跟在後頭的老爹看著,眼中浮起了一抹原來如此的了然。
也許是他多心……但是,問一下總沒錯。他轉回頭往人多的地方去。嘻,用他那討喜的少年臉蛋應付那些婆婆媽媽,無往不利。
「往好處想幸好我們還沒搬進來住。」像是知道游蘊青的沮喪,凌悍墨不知不覺用了共患難的「我們」。
她不作聲。
「房子再找就有了。」
她苦笑。「我是想……這下子要去住旅社了。」
才剛從家里搬出來沒有又搬回去的道理,再說老爸、老媽看見她整理行李時的臉色實在很難在短時間內又重溫一遍。
「哪需要這麼麻煩,醫院的二、三樓還有很多空房間,妳就挑一間喜歡的住吧。」
她慢慢看進凌悍墨的眼。「謝謝~~我還挺喜歡上次那間房的。」她不再別扭、客氣。
這是第二次他開口邀請,可見不是因為興起或是口頭上的恩惠。
「那還等什麼,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回家吧!」剩下沒幾件東西,每個人手上各提一樣,恰恰好。
「我會給房租的。」
「就住蚌幾天,給什麼房租,朋友借住,妳收錢嗎?」
他的借住蚌幾天實在是太樂觀了。
也不知道該說是倒楣或幸運,她在後來的幾次經驗中印證了她似乎沒什麼機會可以搬出獸醫院那間藍色的房間。
因為,那天的災情只是個開始。
老爹問過起火原因後回來告訴他們是人為縱火。
那不是單一的偶發事件。
房屋仲介介紹的房子,還是她自己看來的小屋,都因為遠近不定的火災發生,被她譏笑為杷人憂天的凌獸醫給否決掉。
天干物燥的夏日已經過了很久,秋涼的城市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陷入到處被縱火的恐慌中,加上電視傳媒添油加醋,今年的秋天似乎不再秋詩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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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蘊青沒做過家務。
平均一天,她要花上十七個小時在公司,不沾陽春水是理所當然。
寄住在人家家里,她也沒想過要刻意的表現賢慧。
其實,就算她有心好了,也下不了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幾十坪的房子空曠得可憐,廚房,養蟑螂跟螞蟻用的,客廳,堆書用的,電視機?沒有,音響?沒有,一套孤苦伶仃的沙發就是僅有的門面,無用的書倒是一堆又一堆,書桌堆不夠堆到地板,地板還不夠往兩邊發展,用泛濫來形容還是客氣的了。
當她好奇的打開凌悍墨的房間,只能倒抽一口氣,趕緊關上,抹去到此一游的證據。
那絕對不是人住的地方~~
被書本淹沒的客廳已經很夸張,他的房間……沒看到、沒看到……
明明她上次來借住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囂張的。
「我的門板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下了班的凌悍墨會先洗澡,從浴室出來的他神清氣爽,微濕的發看起來有點亂,有點性感,有種游蘊青也說不出來的感覺勾動了她的心,怦怦怦的亂跳,好像,看著他才是仿壞事而被逮到。
「哦,我剛剛在看螞蟻搬家。」超遜的借口。即使他中規中矩的穿著圓領襯衫,居家長褲,渾身上下還是帥得叫人目不眨眼。
她這樣,算不算性騷擾?
他沒戳破。
「你每天到底要看多少書本?」實在很想知道。
「不一定,看時間跟心情。」
「漫畫也看?」
「為什麼不?」
游蘊青只有四個字相送,「甘拜下風!」
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書呆子。
「吃飯了。」他們的晚餐已經在桌上,桌子,則是克難的用電腦桌充當。
飯後,他有本剛從網路訂購來的書要拆封,想看。
又是便當。
這是住在這里唯一令她反感的事。
海鮮、燒肉、廣東、日式、韓式……上自政治人物吃過價值不菲的高價便當,下至自助餐四十塊錢可以打發一頓的菜色,她都有幸嘗過。
老爹的通天本領很叫人驚艷,不止方圓幾十公里的自助餐或是飯店,隔座城市也能叫黑貓照送不誤,這幾天听說已經開始用網路訂便當,將來,也許也能吃到從韓國來的正統泡菜版便當。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沒有不好,只是偶爾她想吃熱騰騰的家常菜跟湯。
尤其在冬意越來越深刻的深秋。
冷吱吱的便當,她用雙臂打起大叉叉,拒絕往來戶!
「怎麼,過來啊,便當要不吃,很快就冷了。」看到她的遲疑,凌悍墨遲鈍的發現她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
「早就冷了好不好。」她沒勁得很。
「妳的胃不好,別餓肚子。」
「我不想吃便當。」
拆開的筷子有了瞬間的停滯。
「要不然我的跟妳換。」她想換菜色嗎?
「我要自己去買菜回來煮濃濃的湯喝。」
「可以。」他不介意別人用他的廚房。吃了一口飯,發現天氣也不過降了幾度,飯菜就涼得快。
「你的廚房里什麼都沒有!」連只鍋子也沒有!
他向來吃飯要配書,可以一口氣看完半本書,今天,似乎配的是跟她的對話。這感覺,也不賴。
「我不踫火。」
「男人不善中饋很正常。」跟他一起做什麼都很自然,下了班,就像一家人似的。
這種感覺,好像他天生就該在這。
哇!這是什麼想法!他們認識才多久,為什麼越在一起越是有那種已經認識得天荒地老的熟悉感?
「我不踫火。」
咦?
的確是,印象里,是沒看過他接觸瓦斯爐、打火機之類的東西,就連燒開水用的也是熱水瓶。
「你並沒有打算在這里長住是嗎?」
「妳說對了一半。」
「那另外一半呢?」
「妳不餓?」
「我對你比較好奇。」
凌悍墨放下筷子,用沉黑的眼看她。然後,也不見特殊的手法,只見他手挽花式,一朵火焰便自他的掌心竄起。
「啊!」游蘊青開了眼界。
眼看她的小手就要伸過來,凌悍墨五指收攏,拈熄掌心的光焰。「別踫,會燒傷的。」
「它是真的?」真是奇異……
「妳以為是馬戲團?」他不怪她。
「手不燙嗎?」
他輕不可及的搖頭。「我是自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