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她臉露淺笑。什麼叫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會讓這個想用三昧真火燒她的頂頭上司瞧瞧她的工作能力在哪里。
刷地,撕下第一張藥單,她來嘍!
第六章
天衣無縫的配合,第一批客人很快出清,客人都走光了,凌悍墨成大字型的攤在他的旋轉椅子上,看似閉目養神。
游蘊青卻發現他的手不時按壓著大腿,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那不是他的痛處嗎?
她想了想,走上前。
「讓我看一下。」
凌悍墨睜眼。
「不如~~把褲子月兌下來!」她點了點自己的上唇,考慮著說。
他的眼變成圓的,順手摘下眼鏡。
他喜歡卡文克萊的服裝,那種極簡干淨風格的質感被他淋灕盡致的穿了出來,而他那冷調的五官因為摘掉眼鏡更為突出。
她喜歡看他清爽英朗的臉龐,喜歡他指節明顯的雙手,還有修長筆直的腿……這是什麼心態?
一開始,不是單純的只欣賞他的指甲嗎?才多久時間,也不過幾天吧,喜歡的部分卻更多了。
這表示她喜歡他嗎?
哎呀,沒空仔細去思考,這男人,到底受過怎樣的傷,不時發作呢?
「只是天氣變換,一下就沒事了。」
台灣太潮濕了,一變天,骨頭里面像養了一群火螞蟻鑽心刺骨的螫得他舉白旗投降。
「沒事?」都冒冷汗了還叫沒事?怎麼男人的嘴巴都這麼硬,承認疼痛不代表懦弱失敗啊。
也不跟他多說,游蘊青走出診療室,經由候診室三兩步來到櫃台前探身拿了一樣東西,又很快的回到凌悍墨跟前。
「妳想做什麼?」
「不月兌褲子,我就用剪的。」亮晃晃的利剪從他眼前飆過去,她是認真的。
在戰場上他被許多敵人威脅過,卻完全不同于這樣的方式。
她俏麗的臉蛋有抹堅決,雙眸熠熠發亮,看起來她把在商場上的魄力拿來對付他了。
他似乎沒有選擇的余地。
凌悍墨解下皮帶,不到三秒鐘露出兩條長腿。
相對他的坦然,叫人家月兌褲子的游蘊青反倒羞赧了起來,一張小臉直從雙頰紅到頸子,要仔細看連鎖骨都染上了一片旖旎粉色。
一條紅紅的娛蚣盤據在他的大腿上,長度幾乎要切斷整條大腿。
她二話不說,轉身到後面的準備室拎了條熱毛巾為他熱敷。
慢慢沁入肌膚的熱力舒緩了要人命的疼痛,凌悍墨正要舒服的瞇起眼楮來卻發現有股由輕轉重的力道按摩著他的腿。
從警戒僵硬到完全放松,劇烈的痛楚消失後,他深邃的眼不由得緊緊鎖住她忙碌的小手和細致的容顏。
她或許不是最棒的按摩師,但是她的用心展現在頻頻冒出汗的額頭,潔白如雪的手背也浮出細細的青筋。
她十二萬分的用心。
來回幾次換了熱騰騰的毛巾,他的疼痛的確得到驚人的舒緩。
然後……絕對不該在這節骨眼產生的某種生理反應驚人的膨脹起來了,而且還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可惡!」
她揚頭,粉女敕的臉因為用力透著迷人的光暈,「很痛嗎?要不要我小力一點?」
凌悍墨咬牙,凶狠的說︰「不必!」
說是這樣說啦,不過,他那張惡人臉又是什麼意思?
「是誰這麼狠,幾乎要把你的腿切成兩半?」
「開山刀。」
「你說的特種行業……都這麼驚險?」是游擊隊?佣兵?還是待遣部隊?
「習慣就好了。」
這種事情能習慣嗎?
「你以後不會再回去了吧?」
「說不定,每天跟貓狗打交道的生活實在很乏味。」
乏味啊。
那不就表示她也是乏味的一部分?
游蘊青不再問,只專心的幫他熱敷。
瞧她潔白的手心、手背都被熱水給燙得通紅……
然後,他問了一件已經過去半天的事情,「妳辭職了?」
「嗯。」她用手背拭了下太陽穴的汗珠,站起來要去將已經冷卻的毛巾換掉。
「妳的父母知道同意嗎?」
「這不關他們的事,就算他們有意見,我也不想凡事都听他們的了,我二十六不是小孩,也許在更早之前就應該獨立離家出走了,你說我現在才想到會不會太遲?」
「只要想到不論幾歲都不遲。」
即使他的聲音還是淡得可以,沒有任何高低起伏,游蘊青卻像傳令兵領了帥令,吃了定心丸的發出微笑。
「下班後我就要去找房子,剛剛我在報紙上面看到不少租屋。」在老板的面前承認混水模魚還真是有勇氣呢。
「這麼急著搬?」
「我還後悔太晚開竅呢,租一間小套房住應該不成問題的。」
「二樓還有空房。」不經大腦,話就這麼出來了。
「不好,我一離家就搬來跟男人同居,我爸媽會拿刀子來砍我的。」
這家伙真的還沒把他想起來,這是不是代表要把她拴在身邊她的記性會恢復得比較快,想起他這在她生命中不過是過客的「青梅竹馬」?
他差點忘記自己現在也是過客,假期結束他就要回惡魔島去,留下她絕對是不明智的做法。
她的生命里既然沒有了他都過去那麼多年,又何必非在一起?不如就維持現在的關系,各自轉身走開的時候才不會有所眷戀和遺憾。
「有空我陪妳去看房子,這年頭單身女性的陷阱特別多,有我陪著起碼安全一定夠。」
游蘊青眼光古怪。「真是人不可貌相,剛開始我怎麼會以為你是個缺乏愛心,沒有度量、小氣又吝嗇的人?」
凌悍墨有點不悅。「妳對我的第一印象還真是獨特。」
這種印象不要也罷。
「我想~~你對我的印象也沒好到哪里去吧?」
「是啊,妳就只差沒有指著我的鼻子罵。」忘了怎麼笑的他竟然感覺到笑意在唇邊流轉,直沁入干涸的心田了。
「說到底,那窩小貓咪到底去了哪里?」當初他誓言旦旦,醫院里也不見那窩喵咪的蹤跡,愛杞人憂天的她還是覺得問一下安心。
「現在才問不會太晚?」慢慢把褲子拉上穿好,他還是不願意賞她個痛快。
看她要變臉,凌悍墨這才慢條斯理的,像耍小貓的口吻。「老爹當天就幫牠們找到扶養人了。」也就是說此刻的牠們極有可能正在享受主人的照料跟,每天吃得飽飽翻肚皮出來玩呢。
游蘊青終于放下心中一顆石頭。
她的直覺沒錯,這個叫凌悍墨的男人看似冰冷絕情,麻木不仁,但是養的是老狗,同居的是老爹,毫無芥蒂的願意把他的私人天地分給她住,毫無疑問的,他其實是個充滿愛心的人。
當她在親人身上看盡涼薄的時候,他的存在是挽救沉淪的一條線。
「你會殺價嗎--」她故意拉長音調,慧黠在她圓滾滾的眸子里閃爍。
「別瞧不起我!」
「那就看你的嘍!」
他被游蘊青的笑容眩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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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悍墨動作快,幾天工夫房子就有了消息,他帶游蘊青實地的去探過,她也滿意,于是跟房東談妥也說好簽約時間。
那是一幢有十年年齡的公寓,六層,一層樓有兩個單位,一個單位扣掉公共設施還有二十一坪的空間,對她來說剛剛好。
搬家的這天,凌悍墨提前休息打烊,也拖著老爹一起來幫她入新居。
她的行李不多,兩個大男人,六只手走了幾趟就要大功告成。
游蘊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兩個大汗也沒滴一下的大男人,要是沒有他們兩個她可能要花不少時間才能把家安頓好呢。
「有奇怪的味道。」樓梯間里凌悍墨鼻子翕動,有不尋常的味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