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 第19頁

小螞蟻妄想推倒大樹,痴人作夢!

既然不肯為他所駕馭,那就毀了他。

「程兄,丞相的好意可不是人人都有,你別不識好歹。」用眼楮將程門笑拚命砍殺的人居然出來打圓場。

「你進丞相府是為了她?」將從前的蛛絲馬跡連貫,原來拿著線頭的人是一笑傾人城國的伊人。

「她就要是我的了!」不管是挑釁也好,願望即將滿足也罷,此刻的蕭炎是志得意滿,彷佛得到天下。

「我不信!」

「事實擺在眼前。」

他還是那三個字。「我不信!」

「程門笑,信不信由你,你盡避自欺欺人吧。」

「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自欺的那個人。」恩斷義絕,竟也到此地步。

「那我們就在戰場上見真章吧!」

「恩義已還,今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相遇之情,知遇之恩,那些年少往事已隨風去。

「我也無話好說。」蕭炎鷹般的眼淡淡掠過少有的溫情,也只是瞬間,瞬間無蹤。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前途的自由,一旦抉擇,毫不後悔的往前飛;即便路途不同,曾在交會時互放過光芒就是輝煌了。

無話可說,也就等兵戎相見了。雖然那絕對不是他想見的情況。

「我剛剛說過,你不會以為丞相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吧?」安靜半晌的閻瑟陰惻惻出聲。

握有不利于他證據的人豈能縱虎歸山?這可不是他閻瑟做事的方法。

他喜歡斬草除根!

看準了程門笑只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衛兵只有意思意思的出來個小貓兩三只。

但是每只小貓都拿長矛利刃。

「我既然敢來又何懼你的武力?」

「看不出你文弱書生,口氣闊比天河?」

「金玉是我妻,下次我再來,我會光明正大的把她帶走!」

閻瑟一掌拍桌。這輩子他平步青雲直上,就連當今聖上說話也要對他諸多忌諱,這在他眼中宛如小蟲的男人……「跟老夫作對,你找死!」

程門笑沉靜不張狂,語氣卻堅定如盤石。「我只要我的妻。」

再擊一掌,桌子上的瓷器乒乓作響。「休想!」

眼看刀刃已將架上程門笑的脖子--

「哎呀,我說師傅你進來丞相府一待就幾個時辰,我在外面等得腰酸背痛,到底,你跟閻大人的要事商量好了沒,要是妥當,我們要出發了!」一派風流倜儻模樣的善詠出現得分毫不差……就像他早就守在外面看著里頭的一舉一動。

「殿下?」閻瑟跟蕭炎同樣駭了一跳。

他們剛剛說的話沒被善詠听了去吧?

「大家都免禮了。」他表現得落落大方。

「殿下……是怎麼進來的?」駐守的衛兵跟下人都死絕了嗎?竟然沒一個來通報的?

「丞相大人,我跟大家說想給你驚喜,你可別怪罪那些人啊。」從他師傅身上學的四兩撥千斤真好用。

閻瑟瞠目。

「殿下跟他的關系……」

「哎呀,丞相,你這樣開門見山的問我會害羞。」

呃?哪里害羞了?

「就這樣,丞相,過幾日本殿下有空了再來找你喝茶聊天。」他很弟兄的、很沒架子的扣住程門笑,大大方方走出深似海的丞相府。

第八章

「欸,不用感謝我的救命恩情。」出了丞相府,上了預先安排好的馬車,善詠馬上把不規矩的手收起來。照他師傅嚴肅的個性不想吃冷眼丸還是自動自發的比較好。

「沒人叫你來。」肩上的傷痛比不上听聞蕭炎要將金玉佔為己有的激動。他閉上眼,本來就不佳的臉色更顯灰白。

雖然踫了一鼻子灰,還是有人再接再厲不怕受挫的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師傅,你走投無路了吧?你很需要我對不對?」

「听起來你很幸災樂禍?」他聲冷、音冷,少見大悲大喜如他也有亂了分寸的時候。

「我哪敢?人家是關心你跟師娘,你們要是不能團圓,我的心也不好受。」就算敢也抵死不能有所表現。

「你要是肯安靜半晌我會覺得你表現得更有誠意。」封閉的空間並不晦暗,這邀功的家伙卻嘰哩呱啦個沒完。

「師傅,早就知道你是無情的人,利用過我後就不管人家的感受了。」他要不是殿下的身分實在非常適合去當戲子--唱作俱佳。

「我哪里利用你?」

「利用我的銀戰神……好啦,銀戰神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

「讓我下車。」他拒絕跟這麼聒噪的人共處。

「你不顧師娘的死活了嗎?」嘿嘿,就知道凡事打著師娘的招牌絕對就是一枚免死金牌。

「我自己會想辦法!以前我說過你沒有君臨天下的命,不管你怎麼巴結我都沒有用,天命不能改。」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認了啊。」這冷水又不是第一次潑,就當沐澤在師傅「愛」的光輝下……

「知道就別再跟著我,我不會為你改命的。」

「誰要你做那種逆天的事了,那種每天坐起來要擔心被刺,被害、被兄弟背叛的座位,你不信我不在乎那撈什子的皇位?」

若要在歷史留下美名,則當個明君,明君,要有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的精神,當暴君,是容易多了,管他臭名還是沒名,隨心所欲。

這些呢,也都不要緊,坐上皇位之前,事先就會被師傅罵到臭頭。

老實說,年少時的他的確把繼承大統當作唯一的野心,而且放眼所有的兄弟,有才華的沒腦袋,有思想的沒人緣,有野心的缺乏輔佐能人,他有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才干,而且自信只要手握左文曲程門笑,右破軍胡吹雪,政事、兵術,文武傍左右,到時候百年江山都將歸他一統。

傲笑群雄一點都不難。

「我不知道你何時改變的想法,也不想知道。」他對別人的冷淡不是從今天才開始,偏偏就是很多人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師傅,我怎麼听起來你的胳臂都是往外彎的,我這徒弟很不得你疼愛耶。」

程門笑白他一眼,不再同他辯駁。多說無益。

「我說師傅啊……師娘要生肌愈骨的仙丹妙藥為什麼不來問我?我身上就有好幾顆的九轉大還丹,我家的藥倉也是應有盡有,再不濟,皇宮里也隨便你翻……我們交情不同嘛。」

「她不清楚你的來歷,不知道你的身分,不知道你背著那麼大來頭。」可是那份肯為他犧牲的心卻那麼撼動他。

「我……那麼見不得人嗎?」模著自己所向無敵的俊臉,善詠高度懷疑自己的人緣很差。

「讓我下車。」

「師傅要去哪?」師父真的討厭他……

「我要回程府。」

「為了師娘你居然肯回去?!」

「我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給閻丞相看,我非要金玉不可的決心!」

且看來朝再相遇,風雲際會將不同!

如果說,非要他展示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護心中重要的人,那麼,就來吧!

善詠嘟起嘴來。「我也要去!」

苞屁蟲!

「我還要去好幾個地方。」再蠢的人也該懂了吧?

不歡迎,就是不歡迎……

「我有馬車,可以送你到任何地方去。」臉皮之厚,善詠是天下之冠了。「閻瑟已經知道你手中有他要造反的證據,你又不肯把證據給我,那我只好一直跟著你,直到水落石出嘍。」

要殺、要砍的戲碼有別人頂著,他不能錯過的是某人將大展神通的風采。

「我不能讓你誅了他九族。」謀反大罪,九族盡誅。到時候金玉也非死不可!

「他想謀奪的是我父王的江山,未來也可能是我的江山,不看牢著點怎麼可以。」

「所以我不能給。」意思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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