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不是嗎?怎麼會!」岡一重藏拼命揉搓眼楮,以為自己見鬼了。
「你記得我以前提過要在你和昂流之間選出一個會社的繼承人,這就是試煉。」岡一重藏包藏禍心他早有所聞,由這串事件足以證明了一切。
霸一重藏兩眼噴火,怒視昂流史雅︰「原來你早就知道?說什麼公平競爭,你早就是內定的人了,公平?呸!」
「昂流並不知道我的計劃,為了清理門戶,我委托了樓羿陪我演出這場戲中戲,如今,你無話可說了。」他向來是非分明,凡事總要求對方心服口服,這也是他能執掌唐獅子株式會社歷久不衰的主因。
眼看大勢已去,岡一重藏失去了僅有的冷靜︰「橫豎是要死,多死幾個人墊背也好過黃泉路上孤零零一個人,哈哈哈!我們一起走吧!」
狂徒末路,他揣起貼身手槍就是一陣瘋狂掃射。
眾人紛紛回避,煙硝和刺耳的子彈飛竄聲沉寂後,只見樹木一片狼藉,被掃成蜂窩的岡一重藏倒在血泊中。
唐獅子方面的人雖有損傷卻不嚴重,等于是大獲全勝了。
「大思不言謝。」唐獅子深深一鞠躬,對著詩人,他的下屬見狀也依樣畫葫蘆全九十度低下頭,表示了敬意。
「舉手之勞。」詩人身軀輕閃,避開唐獅子的大禮。
像詩人這樣謙恭又有才能的將帥之才,唐獅子很久沒見過了,心中雖有網羅的意思卻也知道他小小的池塘容不下蚊龍,山神廟豈敢收留大聖爺,除了極盡地主之誼作為答謝,也不敢說出半句想籠絡的話。
「大話我唐獅子不敢吹噓,但是在東京、本州,只要拿著唐獅子的老臉皮還可賣不少錢,樓羿老弟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盡避開口,我株式會社的人全部任你差遣,沒有二話。」他大出豪語。
「多謝。」
詩人的反應在唐獅子意料之內,他用權都收服不了他,自此不敢再妄動詩人的主意。
「那麼,我們告辭了。」
「不送。」
一群人如潮汐般轉眼撤去,四下恢復了寧靜,就像從未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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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昨夜挺熱鬧的嘛!」牧師一進門就沒好口氣,一臉晴時多雲偶陣雨,餃接在他後面的是手牽手、神情親密的安東尼和賽若襄。
正埋頭畫溫室設計圖的詩人瞄了他一眼︰「你難道不能給我清靜的日子過,還是把我這里當百貨店愛來便來?」
「是有這個意思。」在未把他抓回之前,牧師已決定采取緊迫盯人的方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沒用的,就算你把門檻踩破了也是枉然。」詩人依然不停地潑他冷水。
「是嗎?反正我時間多得很,要耗大家一起來,或者我可以考慮把鼓給帶來,消磨時間也不賴。」他大方尋了地方坐下,雙眼打量哪個地方最適合擺放他那套永不離身的鼓。
「你休想——」要有人能忍受他那高分貝的搖賓噪音,詩人願意免費奉送他的人頭。
「由不得你。」必要時他也該拿出大哥的身份壓迫他,免得他有恃無恐。
「我已經把自己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你不會沒听懂或裝聾作啞吧?」放下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客廳被人大咧咧「入侵」,他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覺;一個是他哥哥,一個是龍頭老大,無力感還不是普通沉重。
「你想呢?」牧師笑嘻嘻地端著瀧宮戀沏來的花果茶,輕啜一口,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而方才還在屋里跳來跳去、纏著他未果的嫣兒,此刻已倒戈向賽若襄身邊,乖得像只溫馴的貓咪。
「隨你了。」詩人干脆把描圖紙一收,另闢疆土去,對他們敬而遠之了。
看著詩人走開,牧師露出了得勝的笑容。雖非大獲全勝,不過也小勝一場,嘿嘿,誰說做老哥的人該無怨無悔地承擔責任,不能使點小奸小壞的?
烈女也怕賴漢磨,他的水磨工夫要是發揮到極致,也很有得瞧的。
他轉向客客氣氣在一旁作陪客的瀧宮戀。
「我說弟媳婦,那悶騷手上拿的是什麼?」
瀧宮戀靦腆斂容︰「是溫室的設計圖。」她頓了下,「我和羿郎商量過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我對花草有興趣,打算栽種可以革取植物香精的藥草,羿郎正趕著搭溫室,好讓已經發芽或扦插的種苗有地方放。」
「他還真打算做個戴月荷鋤歸的老農,這家伙!」想到詩人正一步步地離開他,牧師心里有股說不上來的失落。
「不介意我去參觀?」
「怎麼會?歡迎還來不及呢!」
「若襄也去。」花花草草是賽若襄的最愛。她發亮的眼楮希冀地看著安東尼。
安東尼微笑頷首。
宛如漣漪散開的笑容馬上點燃賽若襄的唇︰「阿東也去?」
「當然。」
牧師不得不贊嘆愛情的偉大,以前足不出戶的領導者自從有了嬌妻後,居然開始周游列國,又受愛情滋潤燻陶,個性也平易近人多了——雖然那份「平易近人」仍大部分針對他自閉的小妻子。
「都沒人理嫣兒,我不玩了。」小妮子噘起嘴,故作不依,為自己受冷落發出不平之鳴。
「誰說沒人理你,來,阿伯抱。」牧師咧開笑容,伸出雙臂。
嫣兒來者不拒,果然把小手交給牧師,不過也止于短時間,還不到溫室預定地,她已經霸住牧師肩頭睥睨四方,成了居高臨下的小女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後園,方才臨陣月兌逃的詩人果然在那里。
他一見到瀧宮戀馬上迎了出來,有些歉然︰「剛才,他有沒有為難你?」
所謂的「他」當然是指牧師嘍!他的聲音不輕不重,足夠牧師听到的音量,所以立刻遭到兩記大大的白眼。
「大哥是個謙謙君子,他不會對我怎樣的。」瀧官戀輕聲替牧師說好話。詩人瞅了眼沒大沒小騎在牧師身上的嫣兒,「算他識相!」
「大哥是關心你。」
「這就是我怕的。」他顧不得一手濕泥地把她圈進懷中喃喃低語。
親情是縷剪不斷的絲線,愈是情重愈難割舍。
「順其自然吧,不管未來是什麼。」聆听他強力的心跳,瀧宮戀低語。
「未來」是可怕的兩個字,因為他們只能活在現在,與其片刻不得安寧地操心,不如開開心心去過每一天。
她想讓她愛的人快樂起來,所以,她從自己做起,她相信這樣一定能把愉悅感染給樓羿——即使以後……所有的回憶也將是溫柔美麗的。
「戀。」詩人心跳加速。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他心中驚疑不定。
只見瀧宮戀已揚起頭,面帶堅強的笑容︰「我們不是還發愁找不到人來搭溫室,這一會兒來了這麼多人,全是免費的工人,好好利用吧!」
她居然朝他頑皮地眨眼,詩人何曾見過她輕快活潑的這一面?心喜之下大受鼓勵︰「夫人所說甚是。」
基于不用白不用的道理,一干生平沒模過泥土的頂天漢立地男全被迫卷起潔白的袖子和西裝褲干起活來。
牧師滿口的抱怨,但當他看見安東尼挽袖的時候,只好噤口了。
既然龍頭老大一句怨言都沒有,他算哪根蔥。
「少爺,千萬不可!」屬于安東尼貼身護衛的銀翼在附近隱藏多日,直到這節骨眼看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才現身。
「我不是要你留在總部,你怎麼來了?」安東尼淡淡地蹙起眉。
「請少爺原諒,屬下實在不放心你和夫人,所以——」他單膝跪下一副請罪模樣。
「起來吧!」他怎會不清楚銀翼忠心耿耿的使命感,懶得追究他私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