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我們缺人手,你也來參一腳。」詩人不由分說,「假公濟私」地拖著銀翼準備好好「照——顧」他一番。
又增生力軍一名,詩人滿意地點頭,既然是自動送上門的自然得善加利用。
「不……不……」銀翼可憐的哀叫聲愈飄愈遠,只可惜大家充耳不聞。
誰叫你自投羅網來著!
☆☆☆
熬過一天不人道的勞工茶毒,趁著大太陽大家躲到屋里乘涼的當兒,銀翼悄悄飛上櫻花樹好遠離那群人。
這些日子除了陪安東尼夫婦四處游走、固定的護衛和監視外,多出了許多空閑的時間,但他一向守護的主子都和夫人膩在一塊,他的存在變成了畫蛇添足,雖說如此,他還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恪盡職責。
愜意躺在樹干上,溫熱的風穿過樹葉拂去不少熱意,余下徐徐和風,他差點被風給催眠了——要不是那雙穿著繡花鞋的腳勾起他的注意力。
繡花鞋?他立刻警覺,如豹般的身體緊繃,發出全面備戰狀態。
手出如風,他毫不憐惜地鉗住那對不安分的腳往後便扯。
「哎唷——」
躲在樹上的不是男人,正是喜歡人家稱呼她祖女乃女乃、倚老賣老的官凝燕。
她正好整以暇地和兩只遠來的金絲鳥閑話家常,不料莫名就以加速度往下墜。
銀翼毫無避開能力地看進一雙噴岩漿的眼瞳。
好一張沉斂冷酷的臉。這是銀翼最初給她的印象。
一發現對方是名女子,銀翼甩燙手山芋般將她就地一放,賁張的指離她咽喉半寸。
「你是誰?報上名來。」。
「我還沒問你是誰呢,惡人先告狀。」想她官凝燕可不是好欺負的,他居然像丟一袋垃圾般將她甩來甩去,害她眼花繚亂不說,差點又冒金星,真是個粗魯男子。
「說!」銀翼鐵指貼上她滑女敕的頭。
「你最好先考慮清楚踫我的後果,」眼看「貞節」就要不保,對這鐵石心腸的男人,官凝燕使出撒手銅,「在咱家那時代你只要敢踫我那麼一下就準備娶我吧!」
「哼!看你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說話也是顛三倒四,莫非是瘋人院出來的?」銀翼以殺手的直覺下了評論。
「瘋——」官凝燕差點咬到舌頭。
想她堂堂神仙界一名美女,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這男人是被蛤肉糊到眼楮或天生木頭人?居然看扁她到這種程度︰「你才瘋子咧!」
銀翼對她的沖撞擰緊了眉,這女孩脾氣還真沖。他放開捏住她的手︰「既然無事何必躲在樹上鬼鬼祟祟?」
盤查詰問是他的天生職責,一字一句全是質詢強硬的口氣。
「你又犯了自我意識驕傲的毛病,什麼叫鬼鬼祟祟,請問這棵樹是你家的,你種的,你登記有案的,所以旁人都不許上來?」她承認他有點酷沒錯,她也對酷酷的男人最缺乏免疫力,可是這男人也冷酷得太沒道理了,她何必呆呆受他一頓冤氣呢。
門都沒有!
「好個牙尖嘴利的黃毛丫頭。」銀翼嘀咕了一句。想不到無心的話又踩到她痛處。
「兔崽子!祖女乃女乃只是不說而已,我的年紀講出來會嚇死你,竟敢目無長上!」她最愛人家尊她為大,一被貶低說什麼也受不了。
銀翼見她花樣年華卻滿口老氣橫秋,不禁又皺眉︰「我沒興趣知道你多大年紀,只要你盡速離開。」
他的責任就是保護他的主子不受分毫干擾,她的存在已構成受驅逐的條件了。
「你——」官凝燕幾乎氣絕,「你到底有沒有腦?祖女乃女乃我說了一大堆,你壓根兒全當耳邊風了。」她氣得跺腳。
四周的花樹好像受到她的心情感應,全不安地騷動起來。
銀翼第一次感受到那麼嘈雜的沙沙聲,可他並不覺得關這女孩什麼事,氣象、溫度向來都是影響植物的關鍵,他只凝視一秒便不再介意。
驅逐她才是眼前要務。
「請離開。」銀翼十分堅持。
闢凝燕氣得差點腦中風,他浪費她一加侖的口水不說,還硬要「劣幣驅逐良幣」、「鳩佔鵲巢」,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好!敗上是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給他一點下馬威他一定不知道誰才是老大。
闢凝燕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看你也是個練家子,輕功大概不賴。」
先吹捧他一下,然後要他摔得鼻青臉腫、不成人形。嘿嘿!
銀翼冷哼一聲,等著接她的下一步棋。
「不如咱們來比輕功,誰先把上野寬永封五重塔尖上的印佛珠拿到手,誰就是贏家。」
「無聊!」銀翼根本不願配合她的瞎起哄。
「唉!你這人到底有沒有榮譽感,事關你的顏面,就不能表現得積極點?」他肯定連泥人都不夠格,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而他居然無動于衷?!
「好男不與女斗。」她的聒噪實在叫人受不了,銀翼萌生去意,了不起再找另外一棵樹棲息,也勝過忍受穿腦的噪音。
見他要拂袖走掉,官凝燕杏眼圓睜,滿心不願地跺腳︰「你沒種!」
他面容陰沉地回頭︰「你會為這句話付出慘痛的代價。」
熟知他個性的人都曉得他不輕易動怒的,可一旦動怒,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闢凝燕被他冷峻的神情給駭得硬吞下一口口水,怎麼他渾身散發出一股神秘復雜又極端迷人的魅惑氣息?他該不會想殺「人」滅口……不對,她不是人,這樣懼怕他太損神仙界的名譽了。
她一輪心思還在心頭打轉呢,銀翼卻已欺到她身前,官凝燕只覺身軀一緊,呼吸一窒,他強烈的陽剛氣味已整個罩上她。
她睜瞠美目看他毫不留情地肆虐自己的唇,攻城略地,而她卻全身發軟,就連圓睜的眸也失去自主,只能傻不愣登盯著他眼簾下高翹迷人的睫毛而分不清東南西北。
銀翼抽身倒退乃至消失都是一氣呵成。
「我不會道歉的,這是你咎由自取。」他冷冷的聲音淡淡飄來,人已去遠。
闢凝燕混沌的腦子還殘留他臨去前凜冽的眼色。她發了好一會兒怔。
按理她該發標生氣追上他一決雌雄的,因為他奪走的是她守護了多年的初吻。
她竟然在當上神仙後才失去自己的初吻,掠攫的還是一個不起眼的人……方才她明明有機會反敗為勝屈辱他一番的不是嗎?!
能成正果表示她心中早已去除七情六欲,怎地,心底那股微微的騷動是怎麼回事?
似悲似喜似嗔似怨,屬于人的喜怒哀樂愛恨貪嗔痴似乎在一瞬間全涌上她不沾塵的鏡台。
第七章
要說銀翼對昨日魯莽的行為曾心存一絲歉疚的話,那絲微乎其微的不安也被官凝燕連串的後續動作給粉碎個精光。
起先,她遠遠地看著他,像研究一個不知有害或無害的東西。確定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目中,不服輸的個性令她以騷擾激怒他為樂,而且不定時地出沒,成功地引起銀翼高度的注意。
銀翼大感頭痛。
他自由慣了,哪受得了被人前人後跟來跟去的拘束感,而且還是個明目張膽的女人,在擺月兌不掉的情況下,他的脾氣愈來愈差,像不定時的地雷,只要一個不小心,隨時有引爆的可能。
安東尼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把銀翼的苦惱全看在眼中,覺得新鮮,既不排解也不攬事,他擺明是假裝視而不見,樂觀其成。
銀翼萬萬沒想到他的游戲之吻不僅沒嚇跑官凝燕,反而替自己招來甩不掉的麻煩。
「你煩是不煩?」一向沉斂的銀翼終于爆發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