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也溫柔 第2頁

廚房里冷灶冷火,她一點都不意外。

冰箱裹空空如也,這群家伙也未免太「不食人間煙火」了!任初靜平靜的臉流離過早知如此的無奈。

兩杯冷開水充當午飯,大事底定。

為期兩星期的射箭集訓結束,唯一的好處就是撈到周六加周日的連假,假日于她是睡覺日,而她的確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天塌下來也不管。

 啷!

如同呼應她的心緒,落地窗的玻璃在眨眼間混合著金炙的陽光塵粉灑了一地,四片落地窗只剩金屬的門框和被風吹動的窗簾。

「喔!別又來了。」任初靜的臉頓時涌上了不耐,英氣勃勃的眉微皺起褶。

這是這個月來第幾次被砸?她數不清了,橫豎絕少不過她的十根指頭。

這次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捅紕漏?

她佇立不動,任著叫囂和踢門的聲浪滾滾不絕傳人耳膜︰

「任大郎,滾出來,別做他媽的縮頭烏龜蛋!」

任初靜雙臂微展。門,豁然開敞,幾個彪形大漢惡形惡狀的站在門口。

她靜靜打量每張陌生的面孔,清冷的聲音慢吞響起︰

「老爹不在。」

「不在,騙ㄒ!小表,我阿龍收高利貸十幾年,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花襯衫的大漢不安分的眼直往任初靜身上瞟。

咽下被人意婬的猥瑣厭惡感,任初靜整個表情跟語氣更冷了。「說沒有就是沒有。」

對這些人使用文字是一種不可饒恕的浪費。

阿龍把不規矩的手搭上她看似縴弱的肩,露出一口惡心的檳榔牙。「小表,任大郎吞了咱們場子的保護費,你不讓咱們弟兄進去搜,難道有能耐替他出頭?」

「老爹吞了你們的錢?你們明知道他手腳不干淨又叫他收帳,這不是自討苦吃?」她微偏著頭,隱然動了怒。繼而伸出大拇指及食指捏住阿龍的肉,將之甩開。

「你捏我?」阿龍吃痛的甩手。

「不要用你那不干不淨的手踫我。」

她的話引來哄堂大笑。「阿龍,辣妹喲!踢到鐵板了。」

「去你的!」一個驕傲的小表竟讓他在兄弟面前丟臉,看他怎麼整她。這筆帳我非要到不可,任老頭不在就拿你抵帳,來人,給我上。」他聲勢威嚇的吆喝著。

「我的箭從不虛發,誰想試?」曾幾何時,她隨身攜帶的箭鏃已經抵著阿籠的頸動脈。

來勢洶洶的大塊頭男人被她凌人的氣魄給駭得怔了下。

「阿龍,」有人壓低了聲音。「我就跟你說任家有個小表惹不得的。」

「媽的,你放什麼馬後炮,這節骨眼才扯後腿,我要吞下這口鳥氣,以後怎麼在道上跟人家混?」被箭鏃指著咽喉的他沙嗄了起來。

「老爹吞了你多少錢?」任初靜看似冷淡,在草木皆兵的時刻,她已經思索好了退路。

她不會笨得螳臂擋車,這麼多地痞流氓要費多少力氣才能打發?她不喜歡做無謂的掙扎,留著氣力還可以做許多事。

「五十萬。」雖然口舌逞強,阿龍仍是有問必答。

畢竟自己的小命捏在旁人手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麼多?!」經驗教會她不要輕易相信片面之詞,但,中飽私囊這檔事的確頗為符合她老爹的行事作風。

對這種行為,任大郎通常另有一番說詞。只是收拾這種困境的責任卻永遠落在任初靜的肩上。

五十萬。她隱約听到天雷當空劈下的聲響。

「給我三天時間。」她非把那群「狼狽為奸」闖禍的寶貝蛋揪出來不可。

「小姐,你太天真了。」一聲朗笑,由人群中閃出一只疾速的臂影。

任初靜猛然回神,稍嫌遲了些,原來掌握在手心的利器由箭身傳來沉重的彈劾,箭翎反客為主以分毫之差抵達她的前胸,她一驚矍,手腕倒翻,腰一沉,連人帶著她放在桌上的弓把袋滾至陽台,玉腿一踢,借著牆力跳出屋外。

「啊,小表逃了,快追!」

☆☆☆☆☆☆

這種落跑的戲碼演了又演,任初靜熟能生巧的沿著「逃生」的路迂回地跑,只要拐出巷道,入了車水馬龍的馬路,就沒人奈她何了。

她身輕如燕地越過一個由便利商店出來的身影,兩個起落,把死心眼在後頭猛追的人又抽開一段距離。

也許是中午時分,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冷不防,她直沖前闖的身軀被一股蠻力拉進騎樓的掩蔽處。

「誰——」繞鼻而來的香味十分熟悉。「冬瓜頭!」

所謂的「冬瓜頭」正是她的姊姊任箏。

「你又這樣叫人。」她不依的抗議。

任箏和任初靜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任初靜的個性帶冷,習慣冷眼旁觀;任箏則不然,她是天生嫵媚的女孩,一對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眸子柔媚到極處,眉梢眼角經年都是盈盈笑意,乍見兩人,很少人會認為她們是血源一處的親姊妹。

「老爹和痞哥呢?」任初靜開門見山。

「他們只要我在這裹等你,人家冒著生命危險救你一把,你一點感激的樣子都沒有。」她嘟起櫻桃小口,撒嬌之態令人酥了筋骨。

任初靜不吃她那套。「跟你講了幾百次,不要動不動人家、人家的,惡心死了。」,

「人家……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也很困擾呀,她打出娘胎就這模樣,根本改不過來。

「噓!」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任初靜作勢要任箏噤聲。

任箏睜大那雙近視加散光,在旁人看起來卻媚態十足的眼楮。「還追呀!」

任初靜由鼻孔出氣。「五十萬,不追才有鬼。」

「這樣啊!」任箏有些心虛,習慣地啃起和她外表十分不符的禿指頭。

那是她做錯事就會出現的動作。任初靜臉色淡然,把什麼都看進眼裹。「老爹和痞哥呢?」

「不知道。」任箏如扇般的長睫毛眨得更快了。

「任箏,我認識你一輩子了,你還敢看著我睜眼說瞎話。」在某些方面,個性獨立又難親近的任初靜比任箏更像長者,她們的關系也像貓鼠,只要任初靜使個眼色,上至任大郎下至痞哥任樓,都只有服從的份兒。

任箏巧目流轉,溫吞吞的招供吐實。「老爹避風頭去了。」

「那五十萬被他吃了?」

「老爹說有朋友邀他一起創業,听說是期貨……很賺錢耶!」任箏吞吐到最後,水靈靈的眼揉進迷死人不償命的熠熠星光。

「可是呢?」任初靜太清楚任大郎的能耐底限在哪裹。

「可是呀!老爹的朋友手氣不好,才進貨,所有的東西全卡在海關出不來……所以,他不敢回來見你。」

任初靜點頭。

很好!捅的樓子一次比一次大。「是嗎?他擔心的是追著要債的打手吧?」

任箏小心翼翼看著她,以那種自以為沒人听到,其實全世界听的一清二楚的聲音嘀咕︰

「才不呢!要是我,怕的人絕對是你。」

在任家,可怕的定義並不代表是惡勢力,那是混淆了許多感覺的「敬畏」,任初靜年紀排行最末,個性卻最為獨立堅強,她沉默冷靜,熱情在她身上是絕跡的。但其余的人可不然了,輿生俱來的樂觀,和過了今天明天再說的個性,經常會做出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又容易受騙上當。

和眾人個性背道而馳的任初靜,理所當然地扛下把關和收拾善後的責任。

也許是個性的關系,任家人非但不以她的「僭越」為意,反而樂得撒手不管事,把家中的大小事全丟給任初靜,因此也造就了今日這樣的情況。

「任箏!」任初靜並不在意她姊姊的批評,因為太過切身變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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