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也溫柔 第3頁

「哦……哦,什麼事?」她恍然大悟。這就是任箏的特性,她經常說著說著便恍惚了去,也是最教任初靜頭疼的。

「回去轉告老爹,叫他自求多福,自己闖禍,就要自己收拾。」一個好好的家被搞砸了,今晚她連落腳的地方都成問題,沒心情管這種事。

「嗯!那我這個月的零用金,你答應特訓回來要給我的。」想來,這才是任箏出現的真正目的。

「任箏?」任初靜眯起眼,傾身靠近她。「你有沒有听過‘七月半的鴨子’這句話?」——不知死活——

「你的意思是說晚上我們有烤鴨吃?」她雙掌一拍,流動的生氣更加嬌俏清艷。

「任箏,你知不知道以後你會怎麼死?」她清淡的眼珠淬過想致人命的寒光。

「鴨子和死有什麼關系?」她皺起優美如新月的眉,很認真的思考。

有時候,她听不太懂任初靜的話,雖然她們就差那麼一歲,代溝卻有巴士海峽那麼寬。

任初靜不自覺地搖頭。如果哪天她能和任箏毫無失誤分歧的溝通一件事,老天肯定會下紅雨。「你還是回去研究你的鴨嘴獸去吧!」

任箏眨著閃閃動人的眼,一派天真。「初靜,你是不是腦子裹有漿糊,要不然為什麼你說的話我沒一句听懂?」

任初靜听而不聞的嘆氣。二十一歲的少女,十六歲的口吻和表情,那與生俱來的天真是她怎麼也學不來的,就如同鴨嘴獸永遠是鴨嘴獸,不可能成鳳凰的道理是一樣的,至于鴨嘴獸或鳳凰是否為因笨死而絕種的?她已經失去研究的力氣。

「不懂就別懂,等我找到落腳處再聯絡。」

「咦,家裹有床睡呀!你為什麼不回去?」

唉!「你想呢?」

☆☆☆☆☆☆☆☆☆

太荒謬了!她竟然會落得無家可歸。

有一搭沒一搭啃著干面包配鮮乳,任初靜簡單地解決了晚餐。

茫茫的夜色溶入萬般妖艷的霓虹中,饜飽後而來的是困頓,兩個星期沒好好睡過一覺,如果可以,她想就倒在這人行道的椅子上……

「阿龍,那小表在那裹……」

呵……她打了個呵欠,突然萌生一絲警覺,盯著由另一方向正試著橫越馬路的人馬,任初靜捉起弓把袋覷了路便跑。一群陰魂不散的家伙!

「、、,走開!」弓把袋和箭囊又寬、又佔空間,在奔跑間是挺大的障礙。

踫!果不其然,一個愣頭愣腦的男人就遭了池魚之殃。

算他倒楣,追兵已在幾公尺外,任初靜才沒空管那麼多,但被撞的人可不想如此輕易就放過她。「款!你撞了人就想跑嗎?」

任初靜只覺肩上的箭袋一緊,整個人被一股蠻力往後扯,也幸虧她經年運動,身子十分靈活,外力一來,一個鷂子翻身,優美的和對方形成對峙的局面。

他很高,一襲亂中有序的褐發,眼、眉、鼻、唇和深邃的輪廓挾帶著淡淡的混血味道,栗色的皮膚下是皮衣、勁褲、大頭鞋。

他叼著煙的唇動了動,「你啞了?」

任初靜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莫名地承受了來自對方的冷言冷語。

她約略看他一眼。豐采四溢的男人說話都這般苛刻嗎?她無心探究,只是他的話抹去了她心中方才的一絲歉意。「放手。」

男人咬住尚未點著的煙,「憑什麼?」

「無聊,」她平靜的眉勾勒起微慍,他憑什麼以為她該解釋?

「道歉!要不然就留下你的箭袋。」他並不是很經心,像百般無聊地戲弄小狽小貓,那吊兒郎當樣很明白的表現在慵懶的肢體語言裹。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楣,連喝水也塞牙縫,一群陰魂不散的討債鬼沒甩掉,現在,又踫上一個有理說不清的痞子。

「我不想傷你,再不放手……」她眼角瞟見已經趕上的一群人。「被膛進混水裹別怨誰。」

任初靜無暇探看男人的反應,她被一排肉牆似的大漢給包圍住了。

在路燈下,他們的出現如同貼著「閑人勿近」的標志,人行道上的路人很明哲保身的全閃開了。

任初靜旋足面對凶神惡煞,她並非存心要保護那男子,但她向來是非分明,他們的不愉快可以秋後再算帳,但先前的那團亂七八糟是她自己的,她不想把任何不相干的人拖下水。

男人盯著她的舉動沒有任何表示,但看似無所謂的黑瞳卻閃過一點星芒。

——有點味兒噢!

阿龍一臉猙獰的站在任初靜面前。「小表,你害我們弟兄跑遍整個台北,這筆帳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你覺悟吧!」

任初靜垂下眼瞼,音調持平,「前提在于你是不是有貫徹狠話的能耐。」

她從來不妄想世界上有所謂的‘拔刀相助’這種事,並非她偏激,而是習慣獨來獨往的她,壓根沒想到可以求助別人,因此在對待這些人的時候,完全是全力以赴的。

「小表,給你兩塊夾板就開起棺材店來了,我阿龍想要扁你就像捏死螞蟻一樣,你囂張什麼?!」他氣壞了,沒見過有人像她那麼不上道的,硬踫硬之外還冷漠得教人氣餒,該理直氣壯的人不是他嗎?!該死。

「要不你就全上來,不要哩叭嗦的。」她為什麼要被這群痞子追著跑?

「好,你有種,我阿龍不相信治不了你這麼個發育不全的小表頭!」

任初靜抿起唇,這回,連鄙視都省略了。

「上!」

任初靜索性把包包丟給身旁存心打算旁觀的男人。「看好。」

男人輕松愜意地一抓,拿個正著,笑而不語。

打架是不分招數和場面的,或許剛開始對方把她當做女人,除了輕浮的猥瑣還有輕敵,吃了苦頭後,卻開始發揮男人天生的優勢蠻力,只求扳倒她,不計任何形象了。

手腳無眼,如果任初靜只是一個人倒還游刃有余,偏偏又要顧及像木頭般杵著、動也不會動一下的男人,因為這樣,慢慢的有些左支右絀了。

她閃過一記右勾拳,小腿一恍惚,吃了狠狠的一踢——

嗶——,有口哨聲從他方傳來,而且一聲比一聲急促。

「條子!」有人首先跳出暴風圈。

阿龍也收手,他一示意,所有的人全放棄了攻勢。

「小表!算你走狗屎運,我還會再來的!」狠話放完,瞬間一堆人鳥走獸散,走了個干淨。

哨聲戛然而止,走出一個男子。「任同學,你還好吧!」

任初靜咽下不均勻的喘氣,拂開凌亂的額前短發,驚喊︰「教練!」

那驀然出現的男子一頭栗色平發,深及骨子的優雅氣質是文人的書卷氣,一眼即知是個好看極了的男人。

他睨了睨仍八風吹不動的男人,親切轉向任初靜。「我從超市出來就看到你,怎麼去惹上那些人的?」

任初靜寧謐的臉仍沒多大變動,只是若經心些便能發現,她清寒的眸在看見這名男子時多了股流動的生氣,她看著他,脖頸微仰,縴柔中帶著無法言喻的柔荏。「這……一言難盡。」

「這樣啊,那就別勉強了。」耿隼浩的寬容和臉上的笑容,很輕易混亂人的情感。

「我要走了。」她只得簡單道了句。

和煦的笑容仍亮在他嘴角。「下禮拜一見了。」

她略帶僵硬的點頭,回首接過她的弓把袋和箭袋。

叼煙的男人卻不輕不重說了句︰「你的拳腳功夫不賴喲!」

「如果——你可以不要只倚賴別人出手救你,或者,站得遠一點,我會更感激你的。」瞧他那麼大個子,沒想到卻是中看不中用。

「我可沒要你‘救’我,是你自己的英雄主義作祟,其實你該感謝我給你出風頭的機會才對。」他睥睨的姿態是毫不領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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