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上班時間到了,你還不準備出來嗎?當老板的遲到很難看的,早上的晨間會議還等你主持呢。」比媽媽的媽媽還要嘮叨的聲音涼涼的在門板後面響起。
「你急什麼?我有手有腳,想出去的時候自然會出去。」比他還會遲到的家伙,選擇一大早來擾人清夢,絕對是為了報幾個小時前的老鼠冤,度量真小!
又不是他的秘書助理,還管到他的私生活,簡直找死!
「那我們……恭候大駕啊。」
聲音遠了,卻有種不好的預感跑進碧紗的腦子。
「我們……在……你的……」嗚。
「辦公室附設的小套房。」罪魁禍首沒有一絲不安。
不知道被五雷轟頂是怎樣的感覺?
肯定很糟。
出去是死,不出去會死得更慘,她岌岌可危的飯碗似乎離她越來越遠,已經款好包袱朝她訣別的揮手。
她忿忿的站起來,用吃飽喝足的聲音指著一臉無辜朝她嘻嘻笑的男人,「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啦!」
她多希望自己化成哈爾濱有名的冰雕……
這下子她不用做人了!名聲飄飄墜落地,全公司,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在這里過夜。
對象還是他,這家公司的總頭頭。
她不會愚蠢的想挖洞把自己藏起來,就算她想,也不會有誰允許她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大樓挖洞,只為了當鴕鳥,藏起她一下子不能適應的自尊。
「喂!」賀潠東發現她神游天外神游得嚴重。
「嗄?」
「一起出去。」他像是完全不見碧紗的心結。
她被牽著小手走出小套房。
她呆啊,睡了一覺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賀潠東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塞了遙控器給她。「看電視,早上有重播的電視冠軍,是大胃王決賽。」
還看?都什麼時候了!碧紗無力的張嘴。
卻見到賀潠東回到辦公桌前,按了通訊,道︰「良辛,進來一下。」
幾秒鐘後,大門打開,良辛面無表情的進來。
他朝碧紗點了點頭。
她還來不及臉紅就听到賀潠東頒布了以下的命令。
「你去跟其他同仁宣布,休假一天……不,三天,薪資照領,敢違背命令踏進公司的殺無赦!」他在脖子上畫條線。
「你瘋了!」良辛快要抓狂。
哪有人家老板這樣當?!
「怎麼,我突然想慰勞我辛苦的員工不行嗎?」
「公司才開幕沒多久,你這樣……員工會怎麼想?」都怪他不好,他以為當老板的人可以開得起玩笑,小小報一下冤仇,這下,他算自作虐嗎?
「這家公司福利好,經營者大方,不行嗎?」變了瞼的賀潠東臉色更難看了。
傍大家放假還這麼多但是!哼!
「是是,我馬上去宣布,叫上班的人馬上包袱款款……立刻收拾收拾回家吃自己。」
「三天後敢遲到的人一律薪水照扣!」
「我會叫他們早晚三柱香感謝你的大恩大德!」良辛準備出去宣布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消息。
保護得滴水不漏,只為了一個小女生,唉,真不容易欸。
☆☆☆☆☆
「你是女人為什麼不會煮菜?」
「我是女人誰說一定要會煮菜?現在外賣一大堆,要吃什麼沒有,一通電話隨叫隨到,服務周到不說,菜色齊全,簡單方便,又不用洗碗筷,節省水資源,你懂不懂?」
不該讓他看電視美食節目的,大老爺他一回頭就喊吃,那麼愛看電視不會叫電視里面的人出來弄給他吃,反正他也沒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她可從來沒忘記他是有錢人這回事。
「人家只是覺得那個菜好吃。」賀潠東可委屈了。
不許看第四台的購物頻道,不許看鎖碼台,他不都乖乖遵守了,如今連肚子的饞蟲都得不到滋潤,做人這麼悲慘,他好可憐喔。
「你是我見過最嘴饞的男人,」放三天假的人除了早上、下午定時出去跑步以外,整天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吃東西,要不就是對著她流口水,碧紗感覺自己好像養了一只狗。
「听你這麼說,交過很多男朋友嘍。」藍色的眼珠子瞪起人來功力十足,叫人毛骨悚然。
碧紗作勢從沙發的另一端站起來,「別鬧了!」
「女人,你得寸進尺!」
「你才要從實招來身邊有多少花蝴蝶飛舞?」
「別轉移話題,自首從輕發落。」他不會輕易放過她,長臂一拉,乖乖落坐。
她翻白眼。「我拜托你明天恢復正常上班好嗎?」整天在家閑扯砍大山,一點也不手軟。
「不好。」
「好!你有種!」拖她下水,他簡直壞心眼到極點。
「你確定要讓我餓肚子?」又回到原來討論的點。
「你的肚子又不是我管轄的地方。」
「把男朋友的肚子喂飽,是身為人家女友的責任,你太不盡責了。」這樣能激發她一點愛護男友的愛心嗎?
「你真的這樣想?」他幾時有了這樣古板的念頭,還是她一直以來沒發現?
「不給菜吃,我吃你。」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賀潠東說完就往碧紗懷里鑽。
「不要啦,好癢。」
她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氣息,兩人笑鬧打滾,玩在一塊。
臉湊著臉,惡魔黨即將要得手……
碧紗笑靨如花,但是——
「咕嚕……咕咕嚕……」告急的五髒廟硬生生破壞了攻城掠地的成就感。
賀潠東皺著一張俊臉。
「我還是想吃烤明蝦煨松菇飯啦。」
「你這只餓鬼!」活色生香的魅力原來抵不過美食。「不讓我起來怎麼弄飯給你吃?」
原來,女人甘心為男人走進廚房是沒道理的。
真真沒道理!
第七章
他堂堂走入她的生活、她的心,就這樣,開始了認真交往的日子。
碧紗不得不承認賀潠東確實對她滿好的。
每天他會在鬧鐘響前的十分鐘把她挖起來,催促她刷牙洗臉,吃他晨跑後順便帶回來的早餐,有時候她不免懷疑,半夜會爬起來看美國股市開市的人,是怎麼在幾個鐘頭後又能頭腦清楚地去晨跑,後來才知道,看過開市的他干脆不睡,看重播節目看得津津有味,渾然忘我,睡覺對他來說壓根不重要。
兩人一起上班,下班他會順道來接她,偶爾心血來潮直直殺到田尾還是花壇去買花,半路買菱角、玉米當晚餐,兩人搶食,吃得一頭一臉。
有時候到科博館前面的大草坪去放風箏,跌得下巴瘀青。
大多時間,他們過的是那種「老夫老妻」的家居生活,一人佔一邊沙發,碧紗分神看雜志,還要陪他看電視,有時比賀潠東還要樂在其中。
「奇怪,我看那些屬于老板級的人物不都忙得像沒頭蒼蠅,我看報紙說那些科學園區的科技新貴每天起碼要工作十二個小時,不到晚上十二點不敢走人,你卻是天天準時上下班。」怪個隆咚嗆。
她瞧著癱在沙發上的賀潠東,太長的腿蹺在沙發的另一端,穿著圓領衫的胸口放著電視遙控器。
「我不想過勞死。」他還是沒個正經,玩世不恭的口氣仍然沒多少長進。
「你還敢說,柳跟良辛可是準備要另覓老板了。」因為跟他的關系,碧紗跟他的左右護法也變成偶爾互通有無的朋友。
「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有聯絡的?」他起身跟她同擠一張小沙發。
「跟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不需要跟你報備。」想屈打成招,沒門。
「算了,我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他們兩個都是半死會了,我也不怕!」
碧紗冷瞪他一眼,這人,那酸溜溜的口氣真是叫人發噱。他以為她是那種天天發情的動物啊,見一個愛一個,就算她想,也沒那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