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只是半夜游蕩不歸,接著酗酒干架,若是兩人對打倒還是小事,偏偏他一夜挑了十幾家紅燈戶的保鏢混混,將原來的打架事件擴大成仇殺互毆,因此驚動了鎮暴小組,這次又騎著他的重型哈雷趕走交警,站在全台北最繁華的地段指揮起交通來。
快手相信自己只要再慢一步,雷飛就難逃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厄運。
下次,他又將面臨怎樣的考驗?快手不敢想象,要不把這小子弄回意大利,包準先瘋掉的人一定是他。
「我很清醒。」雷飛當他的話是種侮辱。
這樣橫眉豎眼的雷神看起來跟普通人無二,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和以前還是如出一轍,可是只要快手稍稍一不注意,他又失常了。
「清醒的話就自己找路回家吧!」他能嗎?
「你看不起人。」雷飛抬頭挺胸,又一頭走進雨中。
台北的秋雨長的令人生厭,恍若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
「死鴨子嘴硬!」快手大嘆。
一個人倘若對季節變換都失去了知覺,是不是如行尸走肉般死了大半?現在的雷神似乎就是這樣。
不行,他要想法子把雷神弄回意大利才行,在那里至少能振作他的精神。
下定決心,快手豎起風衣地領子尾隨雷飛而去。
第八章
意大利西西里島
向來平靜的赤色響尾蛇總部塔台一反平常從容調度的情況,上至控制台,下至引航員全枕戈待旦地眺望著遠方天空的黑點。
監控直升機起降是他們的工作,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今天,卻非常的不一樣。
「老天,他那樣有辦法順利降落草坪嗎?」塔台長喃喃自語。
自一個鐘頭前塔台接到請求降落的申請後,他們就看見這架隸屬快手的直升機在半空盤旋,更糟糕的是它盤旋的樣子像個顛顛倒倒的醉漢,有時是三百六十度大回轉,有時對塔台來個俯沖,弄得人人自危,尖叫四起,生怕下一次直升機便要栽下來。
「快手,你搞什麼鬼,機表上快沒油了,再不迫降飛機要掉下來了。」被急急召來的國師大皺其眉。
直升機上的通訊器一直是開的,朔大的風聲和快手含混不清的聲音傳來︰「你以為我不想……呃……該死的,在這里繞得頭暈腦脹……」
柄師听這麥克風,心中的疑竇更深,因為他听見「互毆」的聲音,有申吟聲、抱怨和咕嘟咕嘟的水聲。
老天,他們究竟在直升機上搞什麼?
「快手——」
「別催魂了,你總的讓我擺平這頭醉鬼,才能專心開飛機啊——」
余聲未了,接著是塔台人員的慘叫聲,因為直升機側著螺旋槳直撲向他們——
冷汗未捏,幸好直升機在千鈞一發之際掉頭而去。
柄師受夠了,他猛地抓住通訊對講機。
「快手,我命令你五分鐘內下來,要不然我就沒收你的駕照,讓你永遠沒辦法飛。」
他最痛恨飛機,管他什麼機,只要在天上飛的他都避之唯恐不及,現在他居然得站在這里臨危受命,不第是跟他的意志力挑戰。
他下定決心,只要那爛駕駛一落地,他一定叫人拆了他的命根子,下次看他用什麼來脅迫他的安全。
「雷神,對不起嘍!」通訊器里傳來快手的喃喃低語,接著是好大一聲的重物撞擊聲,終于一片肅靜。
之後,直升機恢復它原有的降落姿態,在最短時間內有驚無險的停在機坪上。
「怎麼回事?」未等螺旋槳停止,國師已經沖向前,對著一身勁裝的快手質問道。
「別吼,我的頭還在疼呢!」他腳步蹣跚,以雙手捂住耳朵,臉上俱是疲憊之色。
「這些是什麼——」國師眼楮越瞪越大,嘴巴也開的足以塞進一顆雞蛋。
機艙里,除了呼呼大睡的雷神外,還有一堆各式各樣的烈酒。
「別想棒槌杵在那里,來幫忙啊!」爛醉如泥的雷神重得像頭豬,他一個人沒辦法搬動。
「快手,你又故伎重施了?」國師的語氣不佳。
幾個月前他也曾被類似的手法制住,現在,他又惡劣的如法炮制,真是不可原諒的罪行。
但雷神不像他痛恨飛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快手為何要灌醉他?
「一言難盡,先幫我擺平這家伙吧!」快手也沒好氣。
只見他嘀嘀咕咕的也不來幫他一把,干嗎?
柄師不甘願的接手,撲鼻而來的是沖天的酒味。
「該不會你也——」快手竟也一身酒味——這兩個玩命的笨蛋!
「我說過別吼。」他努力搖頭,使自己看起來清醒一些。「這混蛋精得像只鬼,我不陪酒根本灌不倒他。」雷神的酒量一級棒,他不得不承認。
為了順利把雷神帶回來,他使出渾身解數,真可謂賣命演出了。
「我好像把你的頭擰下來。」國師懷疑他的腦部構造塞的是泥漿。「你就一路灌他酒?」
「是啊!」這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好方法了。
「豬頭!」國師嘆息。「兩個醉醺醺的酒鬼——要弄昏他只要給他吃顆安眠藥就行了,你沒想到這點吧?」
他敢打賭快手不會舉一反三的想到這麼簡單的問題。
天才和白痴是在一線之隔沒錯,他是機械天才卻也是常識白痴。
「咦,這麼好的法子我怎麼沒想到?」快手搔頭。
柄師無可奈何的拖著雷神往前走,交給手下。「送他回靜室休息。」
手下們領命而去,他回過頭來找尋快手,赫然看見原先還活蹦亂跳的快手早已咕咚倒地。
柄師又嘆氣。
遇上這些問題家伙,十條命都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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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昏睡兩天兩夜後才醒來。
「赫,你們怎麼全到齊了?」他懶洋洋的打呵氣,一頭銀灰色的長發都還沒來得及梳理,果著胸只著一件棉質長褲,神情慵懶而迷人。
赤蛇總部三面環水,高聳的古堡又分為好幾座,他們個人各據一方,有事相商才會飛車到總部所在,平時每個人都在世界各地,所擁有的住宿點其實和旅館的感覺差不多的。
這幢內部裝潢像維京人時期的堡壘就是快手在赤蛇總部的住宿點。
此刻,有人或坐或聊天,待他一出現,所有的視線全沖著他來了。
傍自己泡了杯香濃提神的咖啡,他四肢伸展,前幾天的疲倦都不見了。
「哎,別淨顧著喝咖啡,我們可不是沒事跑來看的。」一身牧師打扮的牧師打破原有的寂靜。
「又沒人叫你們來,自認是大忙人的人可以先走沒關系,我這里也沒東西招待客人。」咖啡下肚,快手的腦子又恢復正常的運轉。
這些家伙肯定是國師召來的。
「你少踐得像二五八萬似的,雷神那家伙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亂不對一把的。」國師迫不及待地問,這問題已經擱在他心上好幾天了,再不追究要發霉的。
「他醒來了?」
「他有金剛不壞之身,早八百年前就醒了。」國師對總部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人呢?」快手急忙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作勢要跳起。
「瞧你緊張的,有人看他往海岸去了。」牧師大皺其眉。
「該死!你們怎麼不找人跟著他?」快手飛也似的抓起衣服往外沖。
牧師揪住他。「到底怎麼回事?」
「沒時間解釋了,先把他找回來再說。」丟下令人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話,快手疾劍般射了出去。
所有人雖然不知道事情始末,看見快手那焦灼的臉也知道事態嚴重,眾人交會一瞥只可意會的眼神後也隨即飛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