缽蘭垂下頭。人總是貪心的,她以前不敢奢望見到五爺,後來見到了,又能守在他身邊,甚至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現在兩人同睡一張床已經是公開的事,她是想貪他的心,可是,人一旦給自己過多的希望,也只有在失望時更難以承受而已。
「我從來沒見過滕夫人,她也住在宅子里嗎?」她不想繼續那個話題,轉移了問題。
五言拿怪異的眼光瞅著她看。「你叫她滕夫人?」從來沒有誰用這麼尊敬的語氣喊他娘。
「理應是這樣稱呼。」有什麼不對?
「你……」五言遲疑了很久,似乎在考慮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你想見我娘嗎?你不用很快答應,當然也可以拒絕!」看到缽蘭眼中的不確定,他馬上又武裝起來。
「當然好啊,可是我貿然的去,會不會太失禮?」
「不然,我先回去跟我娘提一下,下午她午覺睡醒你就可以過來。」
「嗯。」
「打勾勾。」看得出來他對這約定的認真程度。
「要蓋章嗎?」
兩人擊了掌,蓋了章,定下約定。
第七章
冷,雨不斷的自天空落下,屋子里即便燃著火爐,還是冷得叫人發抖。
「過來!」滕不妄發現在這種天氣,缽蘭還是那兩件衣服。
「好冷。」她呵著手,早知道應該把滕不妄救濟她的衣服穿上。
「原來你也知道會冷。」
他惡毒犀利的言詞仍然沒多大改進,想從他嘴巴听到甜言蜜語,也許要等到下輩子,不過,他話里面的真心誠意是怎麼都錯不了的。
「你很暖。」火爐雖然暖和,卻和他的體溫大不相同,要是可以她想很近很近的靠著他。
「過來,你是我的女人了,別說連我的大腿也不敢坐。」她跟他都已經有了親密的關系,她還是動不動就臉紅。
「誰說我不敢,我只是……我很重。」大腿,她不用閉眼都能想見那天他光果的樣子,大腿末處黑黝黝的那一大片……光天化日的,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胡思亂想,老天!
「很重?還是你看不起我殘廢的腿?」她那干扁四季豆的身子,也只有胸脯稱得上有些重量。
「我看過你的腿……你明明不是自己形容的不堪樣子。」他就是能害她結巴。
「過來,」他重復。
「但是你說的……」她嘀咕著,窩進了滕不妄的懷抱,坐上他的大腿。
「你在抗議。」
「才不,」她更埋進自己的身子,怯然的低語,「你好暖。」
「你冷得像冰塊,以後歡迎你隨時來取暖。」
〔真的可以?」她臉紅心跳的從他的腋下伸出一手環著他的背,他的背很厚,又寬,就算她想整個環抱住都不行。
「這麼多疑問,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我喜歡你,不妄。」模糊不清的聲音從他的懷抱傳出來。她以為滕不妄听不見。
「我很早就知道了。」
「咦?」
「傻丫頭,你要不喜歡我,怎麼忍受得了我的脾氣?」她以為他又笨又蠢嗎?連這種事都分不清楚。
「不是這樣的,我欠你,欠你很多很多……」她也希望得到他的喜愛,可是她不配,是她把一個雄健偉岸的他變成了無生趣的男人,她的錯啊。
她的身子慢慢僵硬,臉上的紅暈變成蒼白。
「你說,你欠我的究竟是什麼?」滕不妄將她的身子扳正,想從她驚慌的神情看出些什麼來。
這些話不是第一次從她嘴巴出現,她單純羞怯,性子雖然呆板,卻不是心機沉重的人,能讓她掛在嘴邊念念不忘的事,他一定要挖掘出來。
「我不能說。」說了,他現在掛在臉上的歡愉會不會消失?
她好喜歡看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些微的皺紋並不影響他笑容的線條,她一旦吐實,後果,她不敢想。
「不說?」她的身子給挪到桌子上,書本慘遭拋到一旁的命運。
「不要,癢。」他吃她的嘴,新長的胡髭刺得人又麻又癢,兩片嘴唇被肆虐過一遍又一遍。
「你不說我就一直咬下去,可不只有嘴唇而已喔。」
她的心猛然撞擊著,她以為他對她的興趣也就那一晚上而已,他這樣對她是為什麼?
他的舌頭劃過她小巧的唇,繼而鑽進吸取她甜蜜的汁液,他那樣的專心蠻橫,幾乎要榨光她肺里面的空氣。
她推不開他啊。滕不妄緊緊的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缽蘭無法分辨到底是呼吸不到空氣造成頭暈,還是被他抱得太緊喘息不過來。
「嗯……嗯……」她捶他的肩作為抗議,他的吻這才改為溫柔,但火熱的舌依然不能放過她,當她是一樣可口美味的菜肴,反覆無盡的親吻。
「癢……唔……」趁他放開的當下,她趕緊捂住嘴,不依的瞪著他。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滕不妄更覺心癢難搔。「你不放下來,我要更徹底的重新吻你。」
不知道是听慣了他的威脅,還是下意識的服從,缽蘭迅速的把小手放在裙線上,兩手還乖乖的並攏著。
滕不妄捉住她見骨的指頭,「還是這麼瘦,我都已經這麼用心想把你補胖一些了。」
她臉紅心跳。「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我知道。」他重新把她摟回懷抱,才片刻時間,她的身子又凍得像冰棍了。
「你不要對我太好……」好溫暖,她深深吸了口氣,幾乎貪心的想這樣賴下去。
「我還沒開始對你好呢。」
「哽?」她的喉嚨莫名其妙梗著一大塊東西。
「我抱著你這麼久,你的手腳還是一樣冰,我得想想別的辦法才行。」他嘲笑她,眼中並無惡意,有的是隱約的情動。
「我下次會多穿衣服的。」她連忙保證。
「下回啊,那太慢了,不如我現在就使你溫暖。」他的話引得她的抬頭,俯下頭的他,順理成章的接管了她的唇。
他吻著她,把她帶上床。
「五爺……」她又昏了,腦子一團漿糊。
「還叫我五爺?叫我名字。」他的指頭游走過她細白的頸子,接著來到鎖骨,然後是……
***
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
我不想走,不想走!!
你把他害成這個樣子,還奢想留在他身邊?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
你有什麼臉面說要留?
我愛他啊!
既然愛他就滾遠一點!
混亂的聲音不停的迥蕩著,攪成一股漩渦幾乎要把她吞噬。缽蘭滿頭大汗的睜大眼楮,直到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才頹然的吁出一口氣。
「怎麼,作惡夢了?」
令她安心的聲音,她感覺身子被毯子包里起來,長發輕輕的撩到一邊去。
身邊的熱源消失,她發現果著上身的滕不妄以貼著她的姿勢,與她對眼瞧著。
「我不要離開你。」她混沌的腦子還沒醒,抓住他的手希望得到保證。
「沒有人要你走。」她不是睡得好好的,怎麼又作惡夢,而且依偎過來的手心比什麼都冰。
她久久說不出話,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滕不妄擦掉她額頭的汗珠。「你每次都作同樣的惡夢?」
「你知道?」
「你沒腦袋啊,我可是你的枕邊人,每天跟你睡一起睡假的啊?」就算他是木頭人,幾次听她呢噥同樣的囈語也听熟了。
她臉又泛紅,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還是緘默了下來。
「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沒事了?」她真是烏龜,以為不說他不會起疑心,不會去查嗎?
缽蘭不作任何反應。
這只小烏龜,他本來還想耐心的等她自己把心事說出來,既然她堅不吐實,那他也只好自動自發讓人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