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心 第5頁

郁二十四的如意算盤打得太一廂情願,火安琪對他有心的造就絲毫沒興趣,老人家把口水用光也沒得到火安琪的任何回應。

他要不是瞪著窗外蔚藍的天空發呆,要不就干脆歪著頭睡覺。

郁二十四拿他沒轍。

火安琪一覺醒來,郁倪湊巧也回家了。

他醒得一刻不差,叫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裝睡。

火安琪幾乎是歡愉的看著郁倪,然後便定住不動。

「別擋我的路!」她有一下子以為自己是看見一頭搖頭擺尾的小狽,討好的前她幾個跨步過來。

唉,露了一天,連眼楮也出賣她。

「怎麼,要跟我報告今天特訓的結果?等等,幫我倒杯水,我熱死了。」她把吊扇的風速轉到最強,索性站到努力揮動扇葉的吊扇下偷涼。

一杯加了冰塊的水立即送到郁倪手中。

不賴喔,郁二十四踱到冰箱自己動手加水、加冰,一點也不在意沒人理。

帥哥冷漠的個性配上郁倪的沒心眼,看起來跟漢堡、薯條一樣速配。

沒心眼就表示神經大條,粗神經的人做事向來沒章法,沒章法踫上一條在直線上行走的人,那趣味就不可言喻了。

郁二十四輕咳一聲,「咳,我說……」

沒人理他。

漢堡、薯條不需要他這杯可樂呢!

「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長得這麼‘天怒人怨’,都沒人要理睬我這老頭子,我睡棺材去好了。」模著自己橘子皮似的臉,郁二十四自怨自艾的說,不死心的想轉移他們的眼光。

「爺,你那一百零一招,換點新步數。」郁倪司空見慣,壓根不為所動。

「果然!女兒心向外,有了異性沒人性,我好可憐!」

郁二十四使用起撒賴這一招。

郁倪拉著火安琪就跑,繼續沒完沒了的听他爺的「哭員」會跟著起肖。

跑了幾步,她酡紅著臉回首笑道︰「心姐今晚舍回來吃飯,你要有空,下廚表現幾樣拿手小菜孝敬她吧!」

「真的?」郁二十四輕易的改變心情。「我馬上去買菜。」

「咯咯。」洋溢著笑聲,郁倪飄飄的發沒在遠方。

她和火安琪兩人賽跑,跑著、喘著,終于癱在草地上。

火紅的太陽已經剩下薄薄的一抹艷紅,遠處炊煙裊裊,四處靜得似乎連對方的心跳都听得到。

好一下,郁倪才發現自己還握著火安琪的手,他也沒抽高的意思。

她一古腦站起來。「下午日光城的軍隊來過,他們找的人是你吧?」

見他沒回答,是意料中事,她也不強要人家的答案,開始玩起水來。水流經由她象牙色的胳臂竄進鎖骨,滑過另一邊,浸濕她的內衣,她咯咯的笑,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都沒有,一陣玩耍下來只覺全身舒暢,不管自己活像落湯的鬈毛獅子狗。

「你也過來玩,水好涼呢。」掬起一捧水,她引誘木頭似的火安玻。

見他沒有挪動雙腳的意願,郁倪頑皮的轉了轉眼珠,掌心流動的水全部奉送給不動天王。

火安琪先是一驚,等到滑膩的水珠落入眼才眨了眨,這一眨總算讓他有了行動。

他捉住郁倪的手,一開始並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轉瞬間見她嘻嘻咧嘴笑,一條水蛇似的水管已經緊出來,噴了他一臉,他立刻展開行動,因此她開心沒多久。就覺得手被反剪,她想惡作劇的水柱六親不認的回噴回來,一滴不少,兩人黏在一起,尖叫嬉笑,快樂得不得了。

水管不知何時落地,透明的水潺潺成了安靜的嗚咽。

兩人的眼就這麼糾結上,細細的喘息流竄著,好似有什麼在兩個不識情滋味的人的身體里發酵、醞釀,就要成形。

「陳經理,就是這一家,您慢走……小心腳下面的泥……」

由遠而近的聲音像天雷,劈開彌漫在郁倪和火安琪之間的魔霧,兩人霎時清理,愛情魅力一下子退得干干淨淨。

兩個西裝筆挺,油頭、帶公事包的中年人目中無人的踏入四合院里。

「又是你。」郁倪把濕發擰于,住肩後一甩迎戰去。

地中海頭的男人在陳經理耳邊嘀咕了一下,就見陳經理露出笑面虎的虎牙,道︰

「郁小姐,你的聲名真是如雷貫耳,我常听見你的大名,幸會幸會!」他伸出虎爪,認定伸手不打笑臉人,凡事先笑再說。

「不過對大公司而言,我是惡名昭彰吧。」郁倪沒好臉色。

陳經理不愧在商場上滾了又滾,險皮超厚的不以為意,眼珠滴溜溜的在她因濕透而轉成透明的胸脯滑過,口水差點流出來。

「好說好說,嘿嘿。」

火安琪見著,怒火器霎時點燃,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不該看的東西不要亂瞄,小心你的眼珠。」郁倪沉下聲音,這是她發怒的前兆。

陳經理干笑。

「郁小姐,我呢,在商言商是為你好,這片花園賺不了錢的,你只要在契約上簽字,這筆天文數字的價錢可是比別人多上好幾倍喔,你一點都不動心?」

動情利誘,誰都逃不過他們收購的決心,偏偏,卻踫上這個硬如石頭的郁家,他們對她的耐心都快沒有了。

「誰不知道你用低價把附近所有的花園買光,然後轉手賣給高爾夫球場或鄉村俱樂部謀取暴利,別人我是管不著,不過你威脅不了我,本小姐說不賣就不賣,自己請便,不送!」

不管他來幾次,結果都一樣,不爽!不賣!

「郁小姐,我好話說在前頭,你不賣帳,別怪我不講情面。」老狐理的尾巴藏不住了。

「我好怕喔,你想派人來砍我還是燒了花園?這些都不新鮮,要玩,換點別的來。」

惡馬惡人騎,要是在氣勢上輸人,郁家花團早就被夷為平地,變成有錢人消遣玩樂的地方了。

看似無害站在一旁的火安琪,一字不漏的接收著郁倪和陳經理的對話,至到精神因為她的存在而專注。

「小姐,跟財團對抗是很不智的事,你听過螳臂擋車吧,別自不量力了。」好話說盡,自以為高高在上的陳經理心中有話,他撼動不了這棵樹,哼,了不起多花把力氣連根除掉。

辦法是人想出來,路是人走出來的,錢呢,自然麥克麥克落入他口袋。

「螳螂對花來說是害蟲,」郁倪眯眯笑,笑得太好看,只有火安琪注意到她神鬼不知的抓起水管見人就噴。

「清除害蟲是我的工作,我看你在誰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水柱一陣狂亂噴灑,自詡為高級分子的陳經理和手下哪看過郁倪這種亂沒章法的方式,兩個人跳腳不打緊,一個不小心撞在一起,眼冒金星,阿爸、阿娘的叫,就怕少生一條腿跑得不夠快。

郁倪拍拍手,「好爽!」

火安琪先是錯愕,然後漣漪般的柔光注進他冷涼的表情,他臉上俊俏的線條揚起稀奇的溫度,笑聲不大卻出奇的穿透郁倪的耳膜,她傻住了。

要死!又被他看見母老虎的模樣,她要先跳河還是拿水管在脖子繞兩圈?

可他笑的樣子實在太迷人,白白的牙在黃昏的余光里漾著光芒,清矍的臉、彎彎的眉,還有柔軟如嬰兒的頭發、縴細的肩膀,呼之欲出是美少年的身分……糟糕!她不是只覬覦他的笑容嗎?怎麼現在連身體的每個部分都不放過?

矛盾無解的是他那雙叫人驚艷的眼,卻老是盛載著她也不明白的荒涼,一個人怎麼能擁抱這麼復雜矛盾的面目生活到現在?

她莫名所以的心發起疼。

「你……好看。」相對于郁倪的打分,火安琪生平第一次對自己以外的人發出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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