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別逾期 第3頁

她的便當……張琦妙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租書店老板,不對,是黑社會老大快樂地吞掉她的午餐。

她特地在公司微波好要拿來這里,一邊看小說一邊吃的午餐。

張琦妙敢怒不敢言,只得握緊拳頭眼眶含淚氣憤地瞪著他。

「很好吃。」他吃得一顆飯粒都不剩,最後心滿意足地把便當盒放進袋子里,不忘抽了張面紙擦拭干淨,然後再遞還給她。「你可以拿回去了。」

她瞪著他,一口鳥氣憤恨難平,幼稚的把雙手背在背後,「不要!」

吃完就扔給她,當她是隨侍的奴才啊?

他還沒來得及剔牙,聞言抬頭,濃眉一挑,「不要?」

糟糕,惹惱黑社會老大了!

張琦妙性格中懦弱怕事的一面又冒了出來,她吞了吞口水,趕緊陪笑臉。「沒別的意思,就是……便當還合你的胃口嗎?」

張琦妙,你這個癟三!

「很好吃。」他朝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雪白牙齒笑得好不燦燸,他微眯的眼角有一抹淡淡的笑紋——張琦妙的心頭怦地一下重敲。

怎麼回事?一個黑社會老大怎麼會笑起來這麼天殺的好看?

真可惜,這樣教人怦然心動的笑容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大只又粗勇的男人身上,要是個斯文俊秀的女乃油小生就好了,這樣她起碼心里也比較敢對他有遐……

「嚇!我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個迷人的笑容就對個窮凶極惡的爛人產生邐想?!

難道被去年年底那個在街上逮住她念了一大篇八字的算命先生說中了?她今年犯桃花,而且是最凶最惡最煞氣干條的那一種?!

「便當盒——」他結實的手臂肌肉因抬至半空中而顯得更加賁起糾結。

媽呀!

「送給你好了。」她飛也似地拔腿就逃。

陸豪杰一頭霧水地望著她活像逃難般的背影,咻地一下子就消失在門口、巷弄的轉角處。

奇怪了,這只不起眼小老鼠般的丫頭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他都還沒有開始攆人,她怎麼就跟見了鬼一樣跑走?

他納悶地看著手中的淡藍色棉質便當袋,再望向那個來也沒通知,去也沒相辭的縴瘦身影,努力回想那個灰撲撲看起來就沒什麼特徵的女人,究竟是長什麼樣?可是想了半天,他對她的印象還是只有她那一身丑得要命,又寬大到完全罩住她身材的套裝。

她好像有一頭長發,可是也簡單無聊到教人記不住有什麼特別的造型和長度。

他個人是喜歡波浪般佣懶嫵媚的長發啦,就像——

眼前甫踏進租書店的窈窕美女一樣。

眨著長長的睫毛,微嘟著果凍唇,鬈發流瀉擋住了半邊的臉蛋,嗯哼,這一型的才叫女人嘛。

就在他要展開成熟男人的性感笑容之際,目光無意中落在她手上挽著的眼熟便當袋。

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個粉紅色凱蒂貓的便當袋,上次弟妹就是用它裝了龍蝦沙拉和可樂餅——這個才是要給他的便當?!

那……剛剛那個便當……那個女孩……

昔年縱橫江湖南北二路的超級大哥陸豪杰,今天難得地驚掉了素來堅固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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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命理節目里的大師們個個講得口沬橫飛,從塔羅牌講到紫微八卦,從星座運勢扯到四柱論命。

罷洗完澡,用大毛巾包著一頭濕發的張琦妙,窩在沙發里專心地看著電視做著筆記。

「哦,我這星期的太陽落到了雙魚,所以會遭逢意想不到的驚喜——」她一怔,皺眉道︰「騙人!哪里有驚喜?應該是驚嚇才對吧?」

真是的,她只不過想租幾本小說怡情養性一番,沒想到書沒租成,反而還賠了個香噴噴的便當,唉。

「張琦妙,你的便當盒為什麼沒有帶回來?」一個足以穿牆裂戶的質問聲震耳而來。

她下意識捂住雙耳,可是腳已經不自覺要往逃生出口——窗戶爬去。

因為她家老媽發起 來可比火山爆發更可怕,尤其是用這種聲音的時候。

就在她勤坐辦公室久沒運動的腿才勉強跨到一半,大軍已然壓境!

「張琦妙,跑哪里去?」張家辣媽穿著黑色體操緊身衣,手擦腰,美麗猶存的臉龐滿面猙獰。

「……娘。」她腿登時軟了。

張家辣媽柳眉一挑,「說!」

「說、說什麼?」

「便當盒到哪里去了?」

「便當盒?什麼便當盒?」她立刻裝傻。

可惜張家辣媽「千年老妖精」的外號不是隨便叫叫的,只見她微微揚起嫣紅唇辦,笑意隱隱,殺氣騰騰的開口。

「那個全台僅出兩千一百個的限量版台灣鐵路便當紀念盒,銀鐵色圓弧造型,雙把手環扣,附贈青天白日好時光便當袋,標價三九九,網拍價三干九百九十九……記起來了嗎?」張母電光掃視女兒心虛楓汗的小臉,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哦——」張琦妙連忙裝出一臉恍然大悟。「那個啊……呃……我不知道。」

下一瞬間,蠟筆小新慘遭美枒媽媽拳鑽太陽穴的慘劇,活生生地在張琦妙臥房里重演。

「啊啊啊……痛痛痛……」她被老媽的奪命剪刀腳夾住,兩鬢爆開陣陣刺痛。

天哪!她肯定不是老媽親生的,不然怎麼會三天兩頭就被虐待啊?

張母發揮最近勤跳韻律舞和苦練瑜伽的良好體力,把女兒「電」得金光閃閃、慘叫連連。

「你!」張母這下可是新仇舊恨全都上來了。「三個星期就掉了十把雨傘,七個便當盒,害得你媽我出門買菜都得淋雨,你爸上班只能吃外面路邊攤,你到底有沒有帶腦袋出去?不對,你腦袋怎麼沒忘記帶回來?啊?」

張琦妙被罵到頭都抬不起來,依稀記得有這款代志。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沉痛地懺悔。「只是最近雨下得太大了,害我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

「你會不會牽拖太遠了?」張母冷哼道。不過心下也明白,人家是遇雨則發,她是遇雨眼就花。

只要梅雨季一到,只要是張琦妙出門時間,雨就像跟她有仇,不淋得她翻白眼不甘心似的。

「大人冤——枉啊!」她也有滿月復辛酸委屈無從寄呀。

「好吧,別的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這個便當盒很貴,而且對我意義深重,你非給我找回來不可。」張母總算松開她,但還是不忘擰了擰她的鼻子。「听、到、沒、有?」

「有有有。」她模著作疼的鼻尖,連聲答應。

「記得啊,明天我就要看到我的寶貝便當盒完好無缺、干干淨淨地出現在酒櫃里。」張母臨出房門前不忘撂下一記狠眼色。

「會會會。」張琦妙必恭必敬的應道,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大大吁了一口氣,渾身虛軟地趴倒在床上。

嗚,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怕那個黑社會大哥了,因為她從小就被廟街一姊般的老媽訓練成怕事小嘍羅,只要老大發火,她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嚇得跟龜孫子一樣。

話說回來……便當盒……女魔頭的便當盒卻是在另外一個大魔王手里……

她怎麼會這麼苦命啦?!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照例在張琦妙出門前的五分鐘還只是細細的、充滿詩人浪漫的沾衣不濕的雨勢,在她打開大雨傘跨出門的那一瞬間,嘩啦啦地狂下起來。

她已經認命,撐著雨傘在暴雨中走出家門,走向公車站牌。

現在有比大雨更讓她傷神的事,就是怎麼去那間「風起雲涌租書店」把便當盒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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