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真是狠心,逼著自己的女兒進火坑。」她嘀嘀咕咕,心情沉重。
到了公司,她根本無心理會同事們爆出的大笑和口哨聲——殺千刀的,一定又是拿她打賭打贏了,但是更殺千刀的是自己,老是有怒不敢言。
唉……
她現在一想到要去那間恐怖租書店,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張琦妙瞪著布滿密密麻麻數字的電腦螢幕,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滿腦子都是中午該怎麼去租書店要回便當盒。
最好是她去的時候剛好老板不在,員工站櫃台,嘿嘿……不過以她最近的帶賽程度,這種好事是不會發生的。
時間過得像是凌遲般緩慢,可是又像轉眼間,快得令她措手不及,因為她還沒想到最好的說辭,時鐘就走到十二點整了。
「妙妙,要不要我順便幫你拿便當去微波?」同事香佩也是愛心便當一族,手上拿著哆拉A夢便當盒經過她座位時,不忘問了一句。
「呃,啊,不用、不用。」張琦妙觸電般地猛然搖頭,也不知在心虛什麼東西。「謝謝,我今天要去吃巷口的排骨面。」
「咦,可是你不是說巷口的排骨面看起來很髒,而且那個老板還把大拇哥泡在湯里嗎?」
「喔,我說的不是我們這邊巷口的排骨面,是南京東路那個巷口的排骨面。」她忍不住抹抹額上的汗。
「南京東路……很遠吧?」這里是忠孝東路耶。
「對啊,很遠,所以我得趕緊出發了。」也顧不得合不合理,張琦妙陪著笑臉,一步步往電梯方向蹭去。
冒著大雨走到位在巷子里的「風起雲涌租書店」,今天在足足有三間店面大的門口停的不只是囂張的悍馬車,還有一輛騷包的積架和一輛帥氣的法拉利。
「嘩。」她眨眨眼楮,幾疑看錯。
這三輛車加一加身價起碼五百萬以上,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停在租書店門口,難道不怕有人眼紅刮車嗎?
「黑道老大的店果然不一樣,連停車都可以停得很踐。」
張琦妙站在原地羨慕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要回便當盒。
噢,她的胃又開始緊張到抽筋作痛了。
她的手揉著小骯,臉色發白地在落地窗外偷偷張望著店里。
一個絕不會錯認的高大魁梧身影透過落地窗,也正直直地盯著鬼鬼祟祟的她。
是昨天那個被他嗑掉便當的小姐!
她今天穿著卡其色上衣和黑色短裙,長發也同樣垂落在身後,一樣的不起眼,但不知怎地,他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並沒有發現他,所以他得以隔著剔透干淨的玻璃仔細端詳她的模樣。
他這才看清楚,原來她有一雙很黑、很亮、很好看的杏眼,還有張小小的,卻細致無瑕的鵝蛋臉。
雖然和艷色半點邊也搭不上,但是他發覺自己盯著她粉紅色的柔軟唇辦,近乎著迷。
不知道她笑起來是什麼樣子?尤其是那粉色櫻桃般誘人的雙唇,吻起來一定很甜很甜……
懊死的!他居然……硬了。
陸豪杰猛然挺直腰桿,可是變得太緊的牛仔褲害他摩擦到了最敏感的部位,不舒服到了極點。
「真要命。」他咕噥,運用強大的自制力壓下那股不該在此刻騷動的。
他怎麼會對一個第二次見面的女人激起如此巨大又強烈的渴望?尤其她根本就不是他會感興趣的那一種——瞧她干扁四季豆的身材,蒼白不起眼的外表,白皙粉女敕的頸項,小巧如透著粉紅光暈的耳朵……
他可以輕而易舉想像自己舌尖舌忝弄著那小小的耳垂時,她渾身酥麻而起的顫抖……停停停!陸豪杰,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縱然理智狠狠撻伐,他還是忍不住露出傻笑。
張琦妙就在這時候看見他在看她,不禁嚇了一大跳,差點連手上的傘都嚇掉了。
他他他……站在那邊多久了?她探頭探腦的蠢樣子都被他看光了嗎?
她戒慎防備地盯著他,心情卻在倉皇慌亂和莫名屏息間游移,因為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他,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勃勃英氣和無法掩飾的陽剛味強大地對著她輻射而來,讓她有幾秒鐘無法呼吸,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感覺到自己是個陰柔的女人,而站在面前的他是個純然雄性到費洛蒙都可以滴出汁來的大男人。
她的小骯打結,胃部灼熱,手心汗濕,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快……
是、是中了什麼邪了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變得不是自己,而是個渾身感官敏感蘇醒過來的女人。
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笑意性感勾人地對著她左胸心髒處,慢條斯理地劃了個圈。
好、好曖昧啊!
「你這個大!」她臉頰漲紅,急忙用雙臂護胸。
陸豪杰還來不及警告她,雨傘已自她手中滑落地上,大雨毫不客氣地淋了她一頭一臉,賞她個一身痛快。
「啊……」張琦妙被冰冷的雨柱攻擊,登時遍體濕透,尖叫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他又好氣又好笑,低咒一聲邁出門外,伸出鐵臂一把將她撈了進來。
「哈——啾!」她凍得渾身發抖,在陡然接觸到溫暖空調的當兒,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裹著強壯胸肌的襯衫上,登時被噴得點點水漬。
天哪,是她的鼻涕和口水。
張琦妙瞬間尷尬欲死,真想找個大水溝跳進去,這輩子再也不要出來見人了。
陸豪杰沒有生氣,也沒有鄙視,只是緩緩低頭看了看襯衫,再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奇異。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她吞了一口口水,忽然驚覺到這個性感猛到不行的大男人可不是普通人物。
他穿著白色短袖襯衫,結實的臂膀露出一片刺青,好像某種古老的圖騰還是麒麟什麼的,但是她驚惶的視線在匆匆一瞥之下,就不敢再看了。
總之,他絕對是黑社會老大!她敢用她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保證!
嗚嗚嗚,她不要變成明天社會版的頭條新聞呀!
「我看得出來。」他點點頭,十分同意。
因為認真要嘖,也不至于有辦法噴得那麼神準。
「我、我可以跟你賠罪,看是要辦桌請吃飯還是殺豬酬神,我、我都有誠意做到,拜、拜托不要把我扔進淡水河里滅尸……」她說得結結巴巴,越說越是悲從中來。「我還沒有結婚,也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如果就這樣死了,我做鬼都不會甘心……」
陸豪杰瞪著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濃眉也歪嘴角也微微抽搐,到最後終于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狂笑了起來。
「哇哈哈哈……」他笑到前俯後仰,高大的身軀如地震山搖。
張琦妙起先是驚駭,隨即被他笑到火氣大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她怕黑社會殺人滅口是正常的反應,有什麼可笑的?
「當然好笑,你是怎麼以為我會把你扔進淡水河的?」他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里又不是黑幫。」
炳哈,還有,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訝異這位小姐連男朋友都沒交過呢?
張琦妙依然充滿警戒地瞪著他,「我當然知道這里是租書店,但別以為用租書店這個幌子就可以輕易騙過我,我看起來有那麼笨嗎?」
「你真的想听實話?」他笑聲倏止,困惑地搔搔頭。
不笨的人怎麼會像傻瓜一樣貼在人家窗戶上探頭探腦,最後還讓自己淋得滿身濕透?
啊,真可惜她穿的是卡其色上衣,質料又有些厚,就算被大雨淋個濕透仍舊泄漏不了半點春光。
不然……他滿面深思地研究著她……嗯哼,想必頗有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