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和CBA寰宇旅游公司的負責人Maggie小姐開會,三點是亞洲區主管會報,還有……」
他邊听邊取出手機,做了個「了解」的手勢後,撳下這陣子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方,最近有什麼消息?」他挑眉問道。
「狄總,我們過濾了許多名單上可能的人選,目前正在調查幾名可能性最大的……」
「我不要听社交辭令,更不想听廢話。」若雋眸光一冷,毫不留情地截斷對方的話,「你明白我要的是什麼,其餘的我完全不想知道。」
「是的,狄總。」方戰戰兢兢地回道。
「下一次,我要听到『確切』的好消息。」他冷冷地道,隨即撳掉手機。
阿翼他們已經有所動作了,他不能輸……必要的時候,不惜一切代*也要找到朱德玉。
有了朱德玉,就代表他這些年來極力爭取的一切終於到手——宏圖霸業、萬里江山。
最重要的是,他多年來苦苦追求屬於自己的定位,只要坐上朱氏集團的龍頭寶座,他就可以驅除內心荒涼的空洞感,他將可以肯定自己是誰,永遠不再覺得孤寂。
他的眼眸微微閃動,唇畔掠過一抹苦澀的微笑。
很悲哀吧?如今他已是國際知名連鎖飯店的負責人,財勢雄厚,社會地位崇高,可是在他心底深處,卻還是擺月兌不了那個窮困孤獨少年的影子。
不需要看心理醫生,他也知道自已從來沒有忘卻過那些陰影。
但是他會證明自己絕對做得到,他會甩掉那可笑、不堪的過去,讓所有的人都看見他的光芒,讓所有人都知道,永遠不會再有任何人欺負得了他!
若雋走向專屬的頂級套房,助理替他刷卡推開門,恭敬道︰「總經理,我們一點半過來接您。」
「好。」他露出招牌性感微笑,「麻煩你們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美麗的秘書受寵若驚,難掩著迷地望著他。
斯文俊秀的助理雖然是男人,也忍不住一陣心跳坪坪然。
誰讓他們老板的超強電力無論男女老少都抵擋不了,尤其他俊美非凡的臉、迷人至極的笑容,還有明亮深邃又隨時像在笑的雙眼……
看著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站姿優雅筆挺的若雋,助理霎時真有點想出櫃算了。但問題是,他們的老板行情好到萬人搶破頭,他又怎麼會有機會?
助理和秘書交換了心有戚戚焉的一眼,隨即苦笑搖搖頭。
別作夢了吧。
何況狄總經理是出了名的完美主義者,眼光高,任何不美麗或有瑕疵的人事物是不可以出現在他眼前的。
穿過舒適寬敞的套房前廳,若雋松開銀灰色領結,吁了口氣走進書房,在義大利小牛皮椅上坐了下來。
黑檀木書桌上一塵不染,一具銀色筆記型電腦擺放在上頭,旁邊整整齊齊的公文等待他批示。
乾淨的空間,安靜的時間,他理應身心也要感覺到寧和平靜,但是為什麼今天他的思緒卻常常不受管束,月兌韁失去了控制?
想起不該想的,記起不該記的……
他低咒一聲,唇畔的笑容完全消失,眼神冷漠地盯著照映出自己容顏的黑檀桌面。
寒冷的、黑暗的、模糊的形影,連他都看不清楚自己……
朱德玉能夠成就他的霸業,也能拯救他的靈魂嗎?
第二章
綁著馬尾上身黑色T恤牛仔褲,昭絨嘴里咬著原子筆桿,傾身在藍圖上細細研究著。
今天是難得的休假日,但是她卻不得閑,有個建築上小小的細節必須要修改,也許她平常對什麼事都粗枝大葉,但是只要面對她的工作,她比誰都還要吹毛求疵。
雖然甘家蓋過不少房子,但是她們母女至今還是住在老房子里,而昭絨也依舊習慣地住在木頭閣樓里,盤腿坐在矮矮的木桌前,用一盞比她年紀還要大的老銅台燈,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她的靈感往往在這一瞬間得到最好的激發。
小小的淡綠色床鋪,原木地板,簡單的木頭書架,一組小小的音響,播放著最近流行的偶像劇歌曲,浪漫、深情、動人的旋律回蕩在清新溫馨的空間里。
老媽常取笑她這個習慣,可是她就是改不了,也不想改。
雖然迷戀夢幻的偶像劇實在不符合她這個惡婆娘的形象,但是……管他的!她是個女人,在心底深處也和每個女人一樣渴望、憧憬著,那個佇立在燈火闌珊處的伊人。
終有一天,會有一個他,出現在自己生命里,用最深情的眸光,告訴自己,她就是他追尋了一生一世的女子。
昭絨又發起呆來,咬著原子筆,小臉滿是向往。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個英俊男孩滄桑的臉龐……
「我真是個白痴、二百五。」她突然嘆了口氣,手支著下巴,側著頭眼神迷惘。「為什麼老是想起他?說不定他長大了,結婚了,變胖了,幸福地育有一雙子女,每天朝九晚五地為家人和生活打拚,人家的人生這麼圓滿,我卻還痴痴地為他念念不忘。」
理智上,她應該要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孩一笑置之,或是寄予祝福,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就不願意想像他已經結婚生子,平庸地過著最平凡的生活。
她真的很想再見到他,很想問他,那次的傷重嗎?他又是怎麼和那些小流氓結下梁子的?他在那一次之後,可曾想起過她?
「甘昭絨,你的腦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清醒一點?把他忘掉!」她敲敲腦袋,抓過可樂灌了一大口,定了定神後繼續專注工作。
「甘——昭——絨!」
「來了!」厚,魔音穿腦,真不知道老媽平常究竟是怎麼保養喉嚨的?為什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她的嗓門隨時維持在洪亮驚人的狀態?
磴磴磴地跳下多年歷史的柚木梯,她好奇地望著母親,「要干嘛?」
「阿江來找你。」甘寶惜朝女兒擠眉弄眼,笑咪咪地道︰「你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你不要亂講,阿江是我哥兒們,他有女朋友的,」她沒好氣的瞥了母親一眼,「萬一被他女朋友誤會了怎麼辦?」
據阿江的說法,他女朋友的醋桶大到足以供應全台灣兩千三百萬人食用沒問題,她可不想沒事瞎趟那一池酸溜溜的渾水。
「你呀,就是不懂得把握,阿江有什麼不好?三年前跟你表白的時候,你居然還拒絕人家。」甘寶惜惋惜得要命。
昭絨懶得回答,翻了翻白眼,逕自走出大門。
門前的榕樹下,曬得渾身古銅色的季少江露出了靦腆的笑容,他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經常為了女朋友的問題跑來找她訴苦。
「嗨!」她朝他揮揮手笑著招呼,但光看他苦笑的表情就知道又發生事情了。「要去喝杯啤酒嗎?」
季少江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好……呃,我是說,如果你有空的話。」
「哥兒們心情不好,我永遠有空。」她豪爽地搭住他的肩膀,下巴一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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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他們來到了「Forever」,這是一家洋溢著濃濃歐洲咖啡館與小酒館氣息的店,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季少江叫了一杯冰啤酒,昭絨則是照慣例喝姜汁汽水。
就在她撈出一顆杯里的冰塊,扔進嘴里咬得喀喀作響的時候,季少江忍不住困惑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