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愛不甘心 第11頁

「是的。難不成你覺得我們之間,應該還有些什麼嗎?」他戲謔地笑著,握著水晶杯的修長手指卻緊了緊。

「什麼都沒有。」她小臉迅速黯淡下來,喉頭哽住熱熱的硬圈.聲音也冷了。

是啊,她在期待什麼呢?他們之間的確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曾發生過一個吻,一個微不足道的吻。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因為這樣而耿耿於懷,不會!她的眼眶猛然發熱了起來。

「你應該餓了,我們先用餐吧。」若雋彬彬有禮地道。

她想開口說點什麼禮貌而客套的場面話,婉拒這頓她在知道原因後更無法下咽的晚餐,可是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有顫抖冰涼的手提醒著自己,她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什麼反應都沒有。

「對不起。」她突然站了起來,抓緊公事包的指節用力到泛白。「我真的不餓,再見!」

她轉身就往外跑,再也顧不得是否失態,因為她胸口、喉間已緊縮得無法呼吸,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甘小姐!」若雋大感震驚,想也不想立刻追了上去。

四周用餐的客人愕然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其中有人認出了若雋的身分,不禁驚呼出聲——

「那不是那個很有名的飯店業鉅子狄若雋嗎?」

「他就是狄若雋?天哪!真的好帥。」

「這家ROSE飯店就是他掌管的連鎖飯店本部,听說他也是富可敵國的朱氏集團三名接班人之一。」

「但是狄若雋為什麼會神情大變地追著一個女孩子出去?」

「該不會又是他眾多緋聞女友里的其中一個吧?」

回憶廳里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與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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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小姐……甘……昭絨!你到底怎麼回事?」

若雋沒料到她跑得還真快,幸好在她沖下大門階梯的那一瞬間抓住了她,用力將她拉回自己懷里。

「放開我。」她強忍住懊死的眼淚,氣惱地叫道︰「就跟你說我不餓,你听不懂嗎?」

「你為什麼生氣?」他英俊的臉龐閃過一陣迷惘,臂膀卻堅定有力地箍擁著她。

她怎麼推也推不動,氣苦地大叫︰「你放開啦!」

「我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究竟在發哪門子脾氣?」若雋也火大了,將她摟得更緊。

昭絨呆住了。是啊,她在發什麼脾氣?還有,這滿滿塞住胸口的痛楚感覺是什麼?為什麼她眼眶不斷發熱,隨時有掉眼淚的危險?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生氣跑走?」他的聲音放柔了,黑眸炯炯有神地凝視著她。

她鼻頭一酸,「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樣是錯的,而且我沒有辦法。」

她說得斷續破碎,他完全弄不明白。

「什麼是錯的?」他決定一樣一樣求證。

「你……還有晚餐……還有我……」她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頭好暈,壓根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

「你不想和我吃飯嗎?」他耐心地問道,一顆心卻莫名糾結痛楚起來。「你真的那麼討厭我,討厭到和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都會令你忍不住尖叫跑掉?」

這個念頭幾乎擊垮了他,十幾年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害怕被嫌惡厭棄的恐懼感了。

可是在剛剛,在那一瞬間,他幾乎被她可能厭惡痛恨他的訊息,乍然間撕碎了蒼白痛苦的心髒。

這個事實也同時驚醒了他——

為什麼?,難道他比自己知道的還在乎?

驚震讓他松開了雙臂,昭絨措手不及地跌出他的懷抱,怔怔地仰望著他。

「不會的……」他驚駭地失笑,喃喃自語,「不可能的,這只是錯覺……」

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將她和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連結了起來,看著她飛揚的眉毛,英氣勃勃的笑容,坦率天真的沖動模樣,他就錯以為她就是「她」。

他從來沒有忘懷那個夏日的午後,在他最狼狽痛苦的時候對他伸出援手,並且用最明亮真心的笑容,最溫柔的動作替他拭去唇邊血漬的那個女孩。

這是他這一生首次在一雙望著自己的眼楮里,看見溫暖的關懷與率真的笑意,沒有嫌棄,沒有不屑,沒有輕蔑……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重拾對人生的希望,也對自己許下承諾——終有一天,當他再見到那女孩時,一定會讓她以他為傲。

也是她,令他這輩子第一次生起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甘昭絨令他聯想到了她?她們根本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的。

而且別忘了,你的目標是娶朱德玉,好坐上朱氏集團龍頭的寶座,你早已沒有任何權利愛上另一個女孩了。

若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深深盯視著她,又倒退了一步。

「你的臉色好難看,該不會是眼楮又痛了吧?」看著他,昭絨登時忘了自己的掙扎和心慌,急急上前踮高腳尖捧住他的瞼龐,焦慮地輕撫觸著他泛著淡淡淤青的左眼。「你快回答我呀,是不是眼楮又在痛了?不行,我還是帶你去看醫生,不然我不放心。」

她擔心的神情宛若「她」再現,剎那間,若雋所有的理智與思考全飛走了,他低吼一聲,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他將她抱得好緊,臉龐深深埋入她柔軟頸項間,寧馨的幽香不斷沁入他鼻端、心底最深處。

彷佛觸及了靈魂,在這一刻,就算在這個擁抱過後,他將永遠被打入沉淪的地獄里,他也要緊緊把握住這一刻屬於她的溫暖芬芳。

至少,給他一次恣意釋放自己感情的機會吧!

「狄、狄先生……」昭絨完全呆住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把她抱得這麼緊,而且緊緊偎埋在她頸項問的舉動,就好像一個脆弱的孩子無助而渴望地抓住讓自己最感到安心、最溫暖的力量。

可是他結實的肩膀和手臂抱著她勁力卻是那麼熟悉,似曾相識……

就像「他」!

可是怎麼可能?怎麼會?

她睜大雙眼,錯愕又驚震得完全沒有辦法反應。

晚風輕輕飄拂而來,直到不遠處的一記刺耳喇叭聲響起,若雋首先自這個情思悸動的情境里清醒過來。

「我們進去好嗎?我真的希望你陪我吃完這頓晚餐。」他應該放手,但是他卻不能,他只能擠出一個微微顫抖的笑容,試圖盡量留住這一刻時光不要走。「我真的需要為了一些事……不,是很多事向你道歉。」

在他真摯祈諒的眸光下,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罷剛明明有什麼事發生在他們之間了,他不能當作沒發生過,她也不能。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這還是一頓道歉的晚餐,是為了他失控的吻,失控的擁抱,沒有其他任何的意義。

她想哭,卻又不爭氣地貪戀著他牽著她的小手時,那掌心里的溫暖和幸福感。

他們終於回到了回憶廳,完全無視於旁人興奮好奇的眼光,繼續將這一頓飯吃完。

「湯都上了,快喝吧,免得涼了。」若雋邊說邊替她在湯里撒上些胡椒粉。「對胃不好的。」

「好。」昭絨機械化地拿起湯匙,開始食不知味地用餐。

一頓長長的晚餐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

沙拉、明蝦濃湯、面包、英式烤牛肉,甚至是最後的提拉米蘇,都在她胃里化作沉甸甸的鉛塊,壓得她的冑好痛,就連心也絞疼了起來。

她傻傻的像個白痴,在吃完了飯,和他禮貌的道別,轉身離開搭上公車,搖搖晃晃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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