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聲的心微微一震,眼神復雜地瞥向她。
‘不過我媽也說了,人會煩惱就是因為飯吃得不夠飽,覺睡得不夠好,太陽曬得不夠多。其實人生短短數十年,不過就是求三餐一宿,有很多事情想再多也沒用,有些事情不去想也不會少塊肉……只要去想過一天就賺到一天,就會覺得很快樂了。’
‘可以這麼簡單嗎?’他眼神略顯迷惘。
‘當然可以,只要自己活得很開心,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她嫣然一笑,‘人生的滋味各自品嘗,有的愛甜的,有的愛咸的,青菜蘿卜各有所好,只要自己覺得舒服高興就好了。’
‘但是伯父、伯母對于危機處理的態度大不相同呢。’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如果是你,你偏好哪一種?’
‘我呀,我是綜合體。事情能夠處理的就痛痛快快處理,至于成敗如何,那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努力過也就可以了。’她吐了吐舌,‘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遲遲無法成為律師界明日之星的原因吧,哈哈,太懶了。’
溫言聲不由得被她的自我調侃逗笑了。
‘對了。’她再也忍不住地伸出小手,輕輕地撫模他布滿胡碴的臉龐,‘你是因為失戀還是出自習慣留了滿臉胡碴?’
‘我是天生男性荷爾蒙旺盛,胡碴怎麼也刮不干淨,長得又快,一天得刮兩遍胡子才行。’他摩挲著硬根觸掌的胡碴,微微放松了些,笑笑道︰‘怎麼?你不喜歡胡碴太多的男人?’
‘我覺得很性感。’她傻笑,心口怦怦然。
難怪人家說偏愛偏愛的,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會偏心,像剛剛那個來搭訕的胡須男就被她嫌棄到不行。
但是溫言聲不一樣,她只要一看見他,就打從心里笑出花來。
‘不像同性戀嗎?’他逗著她。
‘你要記到幾時?因為你先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動不動就要王牌律師告掉眾人狗頭的氣勢,誰曉得你居然會長得這麼……性感。’她老實道。
‘我也沒想到「王冠」會派一個根本不像律師的小律師來,但是卻大膽到硬賴在我屋里不走,還把我的頭等藍山暍掉一壺。’他揉揉她的頭發,微微一笑,眼神里浮動著隱約笑意。
‘誰教你不肯分我吃炖牛肉,小氣鬼!’青青對他扮個鬼臉,背脊因興奮而輕顫著。
這就是在打情罵俏嗎?滋味好到令她會上癮,以後她不會動不動就取笑田僑里那些鄰居女孩跟男朋友講話時的嗲樣了。
‘霸道強行進駐民宅的人可不是我。’他笑著提醒她,隨即嚴肅地皺起了眉頭,‘以後不準你再這樣做。’
青青胸口一痛,心髒直直往下沉去,‘你是說……’
不要她再去找他,打擾他的生活嗎?
‘不能再對第二個男人,任何一個客戶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吃虧了怎麼辦?’他眉頭打結,不悅又憂心地道。
她眨了眨眼,糾結抽痛的心髒瞬間松弛了開來,一陣強烈的釋然感沖刷過她的全身。
呵,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我的臉都給嚇白了,還以為你以後不要再看到我哩。’她驚魂未甫地拍著胸口,順順氣。
他一怔,隨即失笑。‘傻瓜。’
‘傻瓜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還是你的意思真的是……’她擔憂得喋喋不休,下一瞬間被他熾熱的唇辦封住,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廢話。
第八章
深夜,玉艷捧著杯泡面踱出廚房,正好看見青青滿臉春風,痴痴傻笑地關上大門,整個人背緊貼在門上吃吃笑了起來。
嗯,癥狀不輕。
‘他就是你肚子里孩兒的爹?’玉艷紫黑色辮子環在玉頸畔,穿著月牙色的緞質中山裝和絲綢長褲,簡直像精武門小師妹再版。
‘是啊。’青青傻傻地點頭,隨即猛搖頭,害羞道︰‘哎呀!還不知道有沒有呢,現在這樣講太早了。’
‘那我可以說他是你體內那群精子的老板嗎?’
‘玉艷!’
玉艷聳了聳肩,又吃了一口泡面,‘嗯,那你現在預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現在整個人暈暈的,好像踩在軟綿綿的雲朵里面,沒有辦法正常思考。’青青把粉紅色亮片晚宴包扔到沙發上,整個人也跟著癱了進去,笑得合不攏嘴。
‘他看起來不一樣。’玉艷暍了一口面湯,慢條斯理地道。
‘怎麼個不一樣法?是好的那種嗎?’她連忙坐直身體,熱切地想得到好友的意見。
‘不像時下看到的那一票男人。’說到這里,玉艷臉上難掩一絲厭惡,‘油腔滑調的,呆頭呆腦的,不知廉恥的,臉皮過厚的,暍了杯咖啡就想上人家的,還有約你出去吃飯還等你結帳買單的,嘖嘖,現在市面上正上演侏羅紀公園,這年頭女孩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著恐龍大便惹得一身腥,真是慘死。’
‘所以呢?所以你對他的印象到底怎麼樣?’
‘還很難講,但就第一印象,他很特別。’玉艷慢吞吞吃完最後一口面,隨手用袖子抹抹嘴巴,‘至于怎麼個特別法,只有你自己去體會了,我不知道。’
雖然這樣有說等于沒說,但是能夠被玉艷冠上一個‘很特別’,而且還沒被她冷嘲熱諷地刻薄一番,證明她對溫言聲印象下錯羅。
‘呵呵呵!’青青笑得好不開心。
‘當心點,這樣出色的男人不會安于成家立室的。’
‘唉。’她又癱了回去,心情又歡喜又煩惱,復雜不已。‘我現在沒法想到那麼遠,光是要處理發生在我身上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已經夠頭大了。’
‘嗯哼。’玉艷拿著空面杯就要晃回廚房,卻被好友喚住。
‘玉艷,你覺得他會不會喜歡我?’
‘我才瞥了他一眼。’開玩笑,她又不是蔡半仙,能未卜先知。
‘可是你站在旁觀的第三者立場來看,給我個意見吧。’她央求。
‘我的意見就是,夜深了,孩子,上床睡覺去吧。’五艷話說完便消失在廚房門口,任憑青青在外頭懊惱跳腳哀聲嘆氣。
‘今天晚上我怎麼睡得著?’青青沒力地趴在長沙發上,小手捂住嬌羞發燙的小臉,嘆息連連。
她還有太多的事要想,太多的話想問他,也好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回台灣?他不是相當排斥回台听讀遺囑的嗎?
還有,他的眼底眉梢為何有著淡淡的抑郁之色?
她多麼希望能夠撫去他眉宇間的陰霾憂郁……她可以有這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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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太小看自己了,因為她還是睡得跟豬一樣,甚至睡到第二天早上近十點半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鈴鈴鈴……
她出手攻擊床頭的鬧鐘,無辜的鬧鐘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刺耳的鈴聲還是不問斷的響著。
‘不要再叫了!’她打了個呵欠,掙扎地睜開眼楮,疑惑地看著躺在地毯上的鬧鐘,這才醒悟。‘噢,是電話。’
她懶洋洋地下了床,邊搔頭邊走到花幾邊拿起電話。
‘喂?劉宅,請問找哪位?’
‘我在你家樓下。’溫言聲朗聲開口。
‘我馬上下去。’她心兒猛一跳,所有的瞌睡蟲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三分鐘。’
不待他回應,她扔下電話,邊狂笑邊大叫著在臥房里轉圈圈。‘耶!耶!不是作夢,他就在樓下,我家樓下……’
扁是傻笑和尖叫就浪費了三十秒,青青總算及時清醒過來,沖進浴室里火速刷牙洗臉,隨便梳了幾下頭發就打開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