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我,試試看 第16頁

但是現在她明白了,釋放對他固執的迷戀與依賴,才能夠真正釋放她自己……以後就算她還是會因為沒有書看,甚至不能再見到他就恐懼慌亂缺氧,她也要接受這就是她的體質和人生。

「曼樓,妳不要在沖動的時候作出任何的決定,妳要想想看妳盼望這天盼望了多久……」炊雪在電話那端苦口婆心的勸道。

「謝謝妳,我現在沒事了,真的。」她吸吸鼻子,微微一笑。「妳放心吧。我回到台北再打給妳,我已經連續兩晚沒睡了,好累好累……我就先睡。」

「等等,妳再等一下……」

曼樓已經掛掉電話,並且關機,還拔掉了室內電話的插頭。

好不容易作了決定,她要對自己狠一點,不再有任何回頭的機會。

也千萬別再想起他的黑眸,他的溫柔,還有他笑起來燦爛而飛揚的模樣了。

是的,她是膽小表。

拖著一條微微踫觸就痛得不得了的傷腿逃走更是高度困難的事,但是最艱難的還是離開他。

一想到以後永遠再也見不到他,踫觸不到他,不能听見他的笑語柔情,她心底涌上遠比失去書本還要可怕的慌亂悸痛。

可是再不走,她會錯錯錯……錯到底。

曼樓困難地扶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地在拉著行李箱和移動傷腳間尋找平衡。

十一階的樓梯,她足足走了十一分鐘。

等到終于來到平坦地面時,她已是發也亂額也濕,整個人都快虛月兌了。但是腳踝的腫痛還是不肯放過她,有越發劇痛的現象。

這樣她真能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花曼樓,現在不是背誦徐志摩詩集的時候。」她咬牙,努力地往門口移動,卻在門口遇到了更大的困難。

她要怎麼穿上鞋子?這兩天她完全是赤著腳被他抱來抱去的,根本就忘了她的米色緞質淑女鞋。

一股徹底的絕望完全擊倒了她,原本支撐著她的一口氣瞬間消散無蹤,整個人月兌力地緩緩跌坐在地上。

好狼狽……

「花曼樓,妳究竟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的?」她沮喪痛楚地哽咽著,完全被打敗了。

想辦法呀,快,否則等他來弄早餐給她吃,一切就來不及了。

是這股動力讓她振作起來,咬著牙抓過鞋子狠心往受傷的腳上套去……不妙,青腫疼痛的範圍比她想象得大,鞋子套入時傳來陣陣疼痛。

「妳帶著行李要去哪里?」一個驚狂憤怒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心下一涼,完了。

「回、回家。」她低著頭,看也不敢看他,卻感覺到他溫暖有力地抱起她,縱然渾身緊繃警戒又散發著怒氣,他的動作依舊輕柔得怕弄疼了她。

她鼻頭一酸,倉皇傷痛又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飛諺英俊的臉龐布滿焦慮和不解,「不告訴我一聲就走,妳安心讓我急瘋了嗎?」

她重重一瑟縮,「我有苦衷,」

「說來听听好嗎?」他的話是征求同意,語氣卻強硬而霸氣,顯然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可以先把我放下來嗎?」她怯怯地央求。

「不行。」他穩穩地抱著她,瞇起雙眸看著她。

天哪,他的意志力和肌肉比鋼鐵還堅硬。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咬著唇毅然道。

「怎麼說?」他的眼神速迅閃過一絲驚懼,但臉龐仍然堅定如石。

「我們不適合……不會有結果的。」

他胸口攀升起一股強烈的驚惶和痛楚,勉強花了好大一番自制工夫才抑制下去。

「請妳解釋。」他的嘴角緊緊抿著。

曼樓惶然地發現他真的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

「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真的很美、很夢幻,我第一天認識你,第二天愛上你,第三天離開你……就讓所有的記憶凝結在最動人的時刻,這樣以後永遠不會褪色,不會變質,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淚眼朦朧地仰望著他。

他的心陣陣撕扯揪疼,聲音低沉瘖啞地斥道︰「胡說。」

「可是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兩個不是準備要一起天長地久的,你也曾提議過讓我們談場假日戀情……」她長長的睫毛掩住淚霧,卻怎麼也制止不了淚水墜落。「我想過了,那樣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你現在就讓我走吧。」

「不!」他啞聲吐出這個字,憤怒地抱緊她,力氣之大彷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我不準。」

「飛諺……」她絕望地輕喊著他的名字,落淚紛紛。

她的淚水燙痛了他的心,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濕蔫,心疼地低嘆,「妳別哭,拜托。」

「我沒辦法……就像我沒辦法不愛你,也沒辦法不離開你。」她緊緊地環著他,偎在他溫暖頸畔哀哀痛哭。「對不起,我傲錯了事,不能一錯再錯了。」

他被她哭得心都快碎了,聞言一震,「妳有丈夫了?」

「不是。」或許她該騙他說是,但是她內心深處卻還是想要留下最美好的形象給他。

「那麼發生在我們之間的就不能說是錯事。」她的回答令他內心掠過一陣強烈的欣慰和激動。

她驚惶失措地望著他,老天,他比她知道得還要執拗頑固,還有,他打算就這樣抱著她站一輩子嗎?

「你把我放下來好嗎?」雖然他沒有一絲疲累的樣子,她卻舍不得。

「妳先答應我別走,直到我們把事情全盤弄清楚。」他堅定地盯著她。

她閉了閉眼楮,無奈地點點頭。

飛諺大大松了口氣,這才將她抱至沙發上,緊挨在她身邊坐下,堅實的大睫緊靠著她,彷佛要隨時監控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

雖然她的腳踝受傷了,就算跑也跑不過他,但他從不大意。

因為心慌,她又開始下意識地咬起指尖,小臉滿是憂郁。

「願意談談妳的不告而別了嗎?」他溫和冷靜地問道。

曼樓敏感地瞥了他一眼,小手慌亂地絞擰著。「你現在是以心理醫生的身分詢問的嗎?」

「如果這樣會讓妳感覺到安心的話。」他的怒氣和焦灼收藏得很好,此時此刻的他又恢復了威爾‧楊的專業形象與態度。

「我不知道。」她忐忑難安,無論要從哪個方向來談,都會令她有踩地雷的恐懼感。

「是因為我們之間發生得太快了嗎?」他柔聲地問。

她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坐姿,「這是原因之一。」

「妳做得很好,那麼可以再和我分享其它的原因嗎?」他的聲音如催眠般誘人。

曼樓心頭一熱,本能就想將對他挖心掏肺地訴說出內心衷情,但最後還是警覺地閉上嘴巴。

「時間相當充足,我們可以慢慢來,」飛諺不以為忤,繼續親切誠懇地道︰「我記得妳曾跟我提過,關于妳沒有書看就會恐慌,嚴重時甚至有缺氧的現象,或許我們可以先談談這個。」

「你還記得?」她很詫異,也覺得很窩心,但不確定此刻談她的「強迫性閱讀恐慌癥」會是很安全,雖然這是她多年來最渴望解決的大問題。

「我記得妳說過的每一個字。」有一剎那間,他醫生的形象被深情款款取代,隨即又回復醫生的專業與從容。

但是她永遠不會錯認他那一瞬間只是個單純的、她心愛的男人。

曼樓胸口燃起了一小簇希望火焰……也許他對她不只是一點點喜歡,也許已經逐漸成為愛情了呢?

「飛諺……」她輕輕喚著他的名,美麗盈盈的雙眼專注地凝視著他,透著萬語千言。「你有沒有可能有一點點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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