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拖著掃把踱出臥房,腳步還挺沉重的。
☆☆☆
海藍穿著簡單的粉紅色絲衫和牛仔褲,騎著小機車往外雙溪方向而去。
一路清風吹來,綠樹山野的景致引人欲醉,海藍也覺得心情格外好了起來。
老爸的話果然有幾分道理,出來走走是對的。
靶受這好藍的天,好涼的風,好香的花……她抬頭迎接撲面而來的清新,還有亮閃閃的陽光,金燦燦得讓她的眸子有點灼刺。
她本能地閉了閉眼,就在這時,一道緊急的煞車聲音嘎然響起,她的眼楮才一睜開,卻不及煞車,就這樣連人帶車直直地撞上了前方光滑黑亮的車頭。
「哇!」
踫撞聲、尖叫聲瞬間響起,海藍的腦子有剎那間的空白,只感覺到身子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起。
戴著安全帽的腦袋瓜還未醒悟到發生什麼事,她的小就先重重地摔到草地。
撞擊力道之大,害她險些岔了氣,渾身骨頭像是頓時裂成好幾百截一樣。
死了、死了……
「哎喲!」她渾身又酸又痛地癱在草地上,動也不能動。
有許多行人圍了過來,又緊張又關心地七嘴八舌著。
「哎呀!有沒有事情啊?是不是死了?」
「她還會唉唉叫,應該還沒死吧!」
「快叫救護車啊!」
「還是先扶起她吧!」
「這沒有我們的事,我們還是先走吧,免得妨礙交通。」
此時,肇事的跑車車門打開了,走出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他迅速地趕到海藍身邊,急切卻不失鎮定地探視她的脈搏心跳,確定心髒還跳得挺有力了之後,隨即檢查起她的骨頭。
「小姐,你還好嗎?覺得哪里痛嗎?頭暈不暈?」
一道低沉的男聲略顯焦慮地響起。
好痛……
海藍迷迷糊糊地眨動眼皮,凝聚視線,「你……是誰?」
「你撞上我的跑車。」他簡短地道,黑眸閃動著關懷,「來,這是什麼?」
海藍瞪著他伸出的兩根手指頭,「這是……」
懊死的!她全身都快痛裂了,哪還有心情猜啞謎?
不過……他比這樣是什麼意思?是要她回答什麼?她到底要猜手指還是二?
她居然認真地思考起來,好半晌沒有回答。
費恩雖然確定了她全身只有皮肉擦傷,骨頭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她愣愣然的模樣卻教他的心髒猛地下沉,眼前一片黑暗。
他急急地道︰「該不會是腦震蕩了吧?小姐,你撐著點。」
費恩輕而易舉地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很快排開人群送進了跑車座位內。
路人仍在原處看熱鬧,還不時七嘴八舌摻雜著揣測之詞。
「是黑道綁架嗎?」
「不是啦,你沒見到是那個女的自己騎車撞上跑車的?」
「會不會是小倆口斗氣?」
「喂,先生,我們都會幫你作證的,的確是那個女孩子自己騎車撞你的。」
費恩不忘對熱心的群眾投以性感笑容,他的正字標記笑容果然又煞到了一堆女人。
「多希望躺在他懷中的人是我呀!」一個長發妹妹痴迷地道。
「人家車子還沒開遠,你現在撲上擋風玻璃還來得及。」她的同學用手肘撞了撞她。
「要死啦!」長發妹妹瞪去了一記白眼。
費恩無暇再領受車外的贊美,他望了癱倒在身旁的海藍一眼,心急如焚地駕車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一路上海藍努力跟暈眩感對抗,又努力想將他的容貌看清楚一點;她想象平常一樣思考,卻發現腦袋瓜一片茫茫然,全身像被大卡車輾過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聲申吟。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噢,她的頭好暈……這個男的又是誰?亂帥一把的……
咦?她的身下怎麼黏黏的……
海藍努力扭過頭來一看,呆呆地瞪著自她手臂流出的鮮紅色濃稠液體。
耶?血怎麼可以紅得這麼漂亮……而且她還不覺得痛……
「慘了,我手臂會留下一個好大、好大的疤,更嫁不出去了。」
她悲慘地凝視著雪白手臂上的大片傷口,慢慢地感覺到火燒般的刺痛感。
他飛快地闖過一個紅燈,險險地避過一輛車子的保險桿,聞聲瞥了她一眼,「小姐,你沒事吧?」
「你開慢一點,我好想吐。」她申吟。她的頭好暈……
他俊臉微白,「想吐?」
她一定腦震蕩了。該死!他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費恩平常的瀟灑自如、插科打揮的能力統統飛到了九重天外,他滿腦子都是自責和焦急,內疚得不得了。
「小姐,你放心,我們就快到醫院了。」
「我會不會死?」不知打哪兒冒出這個念頭,她月兌口而出。
他的臉色更白了,堅定地道︰「不,我絕不會讓你死的,相信我。」
「我不甘心……」她盯著他,「我還沒嫁人呢……我不甘願啊!」
她的臉色淒苦,活像電影里高喊「我死得好冤枉」的女鬼。
費恩的臉色慘白,倏然沖口而出,「你放心!我會負責的,我娶你!」他把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給撞死了,娶人家的牌位回去供著也應當吧?
海藍的眼兒倏然睜大,湛然生光,「啊?你說什麼?」
「我娶你。」他會完成她的遺願的。
「不可以食言,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興奮得臉頰都紅了,目光卻因激動而更加迷離,「我會永遠記得你說過的……話。」
她的聲音瞬間嘎然而止!
費恩的心髒一緊,擔心得要命,「別激動……小姐?」
海藍的頭倏然歪向一旁,頓時毫無聲息。
「她死了、死了、死了……」費恩仿佛被敲了一記悶棍,呼吸也快停了,「小姐,小姐,你不能就這樣死掉啊!我甚至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宇,我……」
在辦案生涯中出生人死,他從來沒有這麼手足無措過!再說,以後供奉她的牌位上要寫什麼名字呀?
季門無名氏嗎?
「小姐,你就這樣死了,我怎麼辦呀?」
「休息一下都不行嗎?」她的眼皮突然抬了起來,有氣無力地道︰「我頭很暈,好想吐,全身都痛,又在噴血……你就不能讓我稍微睡一下嗎?」
費恩微喘了一口氣,忍不住暗笑自己的失常。
經過這般折騰,他的心髒差點停掉。
難道他還分不清死人跟活人的分別嗎?只怪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這個女孩子又口口聲聲喊著不甘心……吁!
「醫院到了沒?」她微微地眨動了眼皮,黑眸也黯淡混散了許多。
「快到了,你撐著點,不會有事的。」他堅定沉穩地操控著方向盤,很快的車子就駛進醫院急診處的門口。
就在海藍上了擔架車,費恩和護士小姐飛快的將她推向急診室的途中,她的精神已經快耗竭完畢,人也快暈過去了。
可是她依舊努力地睜大眼楮,打起最後的一絲絲精神凝視那個撞傷她也救了她的男人。
濃密灑月兌的黑發,英挺俊美的五官,高大精實的身材……她記住他了!
他是唯一跟她求過婚的男人阿!
盡避很荒謬,海藍還是帶著這一抹奇異的安慰感,放心地閉上了眼楮,跌人了黑暗中。
第二章
費恩站在急診室門外,高大的身子佇立著,英挺的濃眉始終緊蹙著,精神未有片刻松弛。
那個女孩子進去一個鐘頭了。
他將車禍的前前後後都想了個清楚,雖然責任不在他,但是她受傷甚重是事實,他不能規避這個責任。
一身黑衣的他俊美又神秘,不少護士在經過時都忍不住偷偷地覷了他好幾眼。
總算,護士和醫生魚貫地走了出來,費恩則迅速地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