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不重要法?」她吞下鮭魚肉,嚴肅地指責。
「咦?我的湯里面怎麼沒有鮭魚肉?」他低頭一看,很高興逮著機會轉移話題。
「偷鮭魚肉的小賊」畏縮了一下,方才的氣勢瞬間煙消雲散。
「呃?是嗎?可能他們忘了放進去吧!」她輕頭地指著自己的碗,「你看,我的碗里也沒鮭魚肉呀!」
「可是我剛剛明明看見這是鮭類味噌湯……」他狐疑。
海藍愣了一下,很不自然地笑著,「呃,誰規定鮭魚味嘈湯里面就一定要有鮭魚肉?難道螞蟻上樹就有螞蟻?麻婆豆腐里面就有一個麻婆嗎?誰規定的?日本政府嗎?」
看她言辭閃爍、目光游移的模樣,費恩幾乎可以說百分之兩百的確定,他碗里的鮭魚肉失蹤必定跟她有莫大的關系,但是他並不想認真追究「鮭魚失蹤記」,因為他轉移她注意力的目的已經成功了,至于鮭魚肉究竟流落何方,也不是這麼重要了。
「好吧,我可以接受鮭魚味噌湯里面沒有鮭魚肉。」他笑著捧起了烤鯖魚,卻發現香酥金黃的魚皮也不見了,「咦?」
海藍偷偷地把嘴里的鯖魚皮咽下,拼命熱心地夾了幾塊湯豆腐給他,「來來來,吃飽飽喔,等一下才有力氣去游山玩水,來呀,千萬別客氣。」
這個小妮子!
費恩又好氣又好笑,卻是心甘情願地被她混過去。
☆☆☆
海藍和費恩在日本足足玩了兩天,到第三天要回台灣時,海南還依依不舍地牽著桂夫人的手不忍放開,最後兩人交換了電話和聯絡地址後,她才甘願離開。
別夫人的丈夫是漢人,所以她也會說些不太標準的中文,但是她和海藍挺有話聊的,所以盡避有時雞同鴨講,兩個女人還是談得興高采烈。
回到了台北,海藍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補眠。
在日本她都舍不得睡覺,每每都拖著費恩聊天聊到三更半夜,在被窩里嘰嘰咕咕的說話,別有一番滋味。
所以等到回到熟悉的家、熟悉的臥房後,她又睡了個不省人事。
只不過在安心睡覺前,她還是緊緊地拉著費恩的手央求道︰「今天下班以後要來找我喔!我等你一起吃飯。」
費恩見她兩眼朦朧得幾乎睜不開了,不禁微笑哄道︰「好,你快睡吧!我下班就來找你。」
她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瞼,舒服地偎入軟軟的被單內。
他輕輕地撫模著她淡淡的黑眼圈,心疼不舍地道︰「下次絕對不再讓你熬夜了。」
「這幾天辛苦你了。」正德看著女兒沉入夢鄉的模樣,忍不住微笑,「你一定陪著她到處爬山涉水吧?她從小就喜歡去看看花、看看草的,有一次還在山里面搜集野菜要煮給我吃呢,差點把我嚇死。」
「是什麼菜這麼可怕?」費恩好笑又疑惑。
「五彩繽紛的毒菇!幸好她只是指給我看,要我幫她摘。」正德扮了個鬼臉,「那一年她七歲,我還在煩惱說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帶大她,可是沒想到歲月如梭,她一下子就這麼大了,還快嫁人了。」
正德不無感慨。
費恩拍了拍泰山大人的肩,「爸,你放心,我會用我的下半輩子好好照顧海藍的。」
「就交給你了。」正德看著他,「對了,你們這麼一大清早地從日本飛回來,你要不要在家里先補個眠再回去?」
「不了,我還要趕回去報到。」費恩明亮的黑眸笑意滿滿,臉上沒有半點倦意,「爸,那我先走了,等海藍睡醒了以後,我再打電話給她。」
「那你開車當心點啊!」
「好。」
步出了葛家,費恩很快地驅車來到警政署的總部大樓,他刷卡進人大廳,正好遇見一身利落、黑衣黑褲的依依。
她如瀑的秀發簡單地綰了個髻,姿態高雅清爽地看著他。
「組長早。」
「早,副組長。」他迷人一笑。
她神色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他挑眉,似笑非笑地道︰「盡避說。」
「今天晚上……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她說完這句話,臉上登時閃過一過羞赧和不自在,「咳,是我父親的生日,他要我一定得請你一起到舍下吃個便飯。」
他不無訝異,「原來是副局長生日。」
她像個小學生似地弩扭道︰「咳,今晚六點整,你該知道我們家的地址吧!」
他微笑地點了點頭,「那麼六點見。」
「六點見。」她尷尬地點頭,兀自轉身走向電梯,看也不看他一眼。
費恩略一思索,卻有些納悶。
為什麼副局長生日獨獨特別邀請他?
屆時到場的不乏高官民代什麼的,他去跟人家湊什麼熱鬧呢?
不過既然都已經邀請他了,他也不可能會失禮到當真不去。
看來還是中午出去準備一份給老人家的壽禮吧,到時候送上壽禮就可以準備閃人了。
海藍才剛剛和他自日本回來,但是他現在一顆心還是緊緊地懸在她身上,她的笑語嫣然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她發畔的幽香也仿佛在他的鼻端繚繞著。
唉!他好想她……
☆☆☆
費恩買了幅正阮繡,是富貴牡丹的花樣,一針一線講究至極,雍容高貴的百花之王氣勢躍然于絲絹上。
只是開車前往的一路上,他滿腦子就是覺得好像有一件事忘了似的,偏偏就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
他咕噥,「可憐我年紀輕輕就有老人痴呆了。」
六點一到,他準時地捧著大紅絨盒子出現在副局長家門口。
只見花木扶疏、氣派非凡,但是威嚴笨重的鋼鐵大門卻攔住了所有景色,門口兩名站崗的警察弟兄一臉冷漠的樣子,也著實殺了不少風景。
依依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貼身小禮服,姿態玲瓏、曲線窈窕地出現在鐵門後,她拉開了鐵門,對著準時到來的他羞怯一笑。
「嗨,你很準時。」她臉上一貫的冰霜之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有點不習慣的嬌媚。
「絕對守時,這是我的原則之」。」他淡淡地一笑,將禮物奉上,「這是一點小小心意,給老人家賀壽。」
「謝謝。」她臉上有一絲奇異的尷尬之色。
奇怪!為什麼她今天的表情總是有點兒奇怪?就連下午開會時,她也是不時瞅著他,然後在他們倆眸光交觸的一剎那,急急地瞟開。
他環顧了四周,突然覺得有一絲奇怪,「今天真是令尊的生日?」
她嗆了一下,美麗無瑕的臉龐又閃過心虛,「呃,的確是我父親的生日,但是他今年並沒有邀請太多人,事實上……今天是他的農歷生日。」
他微眯起眼楮,「既然如此,那麼我想我也不方便打擾了,這份禮物就請你代為送給令尊。」
他轉身就要離開,她急急地叫喚住他,「組長!」
他回頭,英俊的濃眉微挑,「嗯?」
「我父親和我母親出去了。」她微微一咬牙。
費恩更不明白了,為什麼特地邀請他來賀壽,壽星卻又不在家?
「你可願意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靜靜地看著她。
「我父親希望你請我去吃頓晚餐,所以用了這麼……魯莽的方式。」她看得出來也是很難堪的,但是眸底卻又閃耀著期待與緊張,「呃上,這下子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一整天都如坐針氈了吧?」
「只是副局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當真不知道?」她有些失落。
為什麼他在別的女孩子面前都能風流儒雅、翩翩自若的?
可是一旦面對她,卻呆得像只笨鵝一樣,難道他當真看不出她的暗示嗎?
「有什麼事是我該知道,而我卻遺漏掉的嗎?」他又露出迷人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