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夜郎 第14頁

「有錢的好處說不盡,」他瞅著她,「你很討厭錢嗎?」

她笑笑,「我不討厭錢,只是討厭因為錢而變得勢利跋扈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不應該用錢去衡量一切。」

他凝視著她,掩不住驚嘆,「你是我認識的女人中,唯一會這麼說的人。」

「我們的生活圈不同。」她彎下腰拾起一片完好的五角楓葉,嫣紅而美麗。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他不得不承認。

她改寫了他對女人的一貫印象,雖然到目前為止他不認為她是天真無矯飾的,但是她至少不像其他相處過的女人那般虛偽膚淺。

他漸漸習慣和她談話,和她談話是件賞心樂事。

「謝謝。」她不能不受寵若驚,因為難得與他有這番太平時刻。

她喜歡這種感覺。

「你平常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嗎?沒有男朋友?」他突然問。

現在才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這也太慢了吧?

縴縴啼笑皆非,不過她看到他是很認真在問她的時候,又忍不住正經起來。

「我了然一身,什麼都沒有。」她自我消遣地道︰「除了銀行里的二十萬外,我可以說是身無長物。嘿,你知道嗎?你買一件衣裳的錢是我攢了五、六年的薪水喔!」

「我有的是錢,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他淡淡道。父親撥了所有醫院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給他,因此他一個月不用做任何事情就可以坐享數百萬的淨利。

他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抱著錢的小開。

「錢能幫助你快樂嗎?」她好奇。

他望向前方搖曳的樹影,腳步不停,「你呢?沒有錢的滋味快樂嗎?」

「我雖然不富有,可是我有理想有抱負,我還有夢想,」她眼楮閃動著光芒,「每天一步步朝夢想接近一些些,就足以帶給我快樂了。」

「這就是了,我沒有夢想沒有抱負,我只是每天不斷地接受大筆大筆的錢,然後想盡辦法地把它花掉。」

「其實你可以拿錢做很多好事。」

「是嗎?我該為誰做?」他嘲弄地道︰「什麼才叫做好事?」

「比方說捐給慈善團體,或者是捐給孤兒院、養老院,你可以定期去做一些事,這些都能夠帶給你一些心靈上的滿足。」

「慈善團體有一半以上都是在斂財,孤兒院養老院的基金多半落入院長的荷包內,我捐來做啥?」他眼眨都不眨一下。

哇塞,怎麼偏激到這等程度?

縴縴睜大眼楮,「是誰讓你對人性這麼沒信心的?」

「我只是為人謹慎,不像你這麼天真,」他看了她一眼,「你一定是那種看到火車站有人在賣愛心筆,就會掏出錢來買的人。」

被他說中了,她不由得臉紅反駁道︰「這有什麼不對?至少我有愛心。」

「你可知道這其中有一半是詐財團體,而且那些向你兜售愛心筆的工讀生遺還可以抽成。想想看,你捐了一百塊,還要讓他們抽成賺個二、三十元,這是做好事嗎?」他揶揄。

縴縴呆了呆,「啊?真的?」

「像你這麼好騙的人已經很少了。」

「可是,可是……至少我是做無愧良心的事,他們要騙人是他們比較惡劣損陰德,與愛心與否無關。」

「你這叫姑息養奸。」他冷靜地道。

「那你呢?我敢打賭你連在路上賣口香糖的老婆婆,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她們也有可能是集團式經營。」他就事論事。

縴縴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怎麼這樣說,你實在太不相信人了。」

他揚起一邊的眉毛,「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樣豈不是太寂寞了?」她忍不住嘆息。

「有什麼好寂寞的,生活還不是一樣過。倒是你,凡事都要小心點,不要老是白痴白痴的樣子,太過天真只會惹來危險。」話鋒一轉,他突然指責起她。

她皺眉,「是啊,我就是太過天真、太過有同情心,今日才會淪為階下囚。」

瑞齊聞言不由得笑了,眼神也柔了,「真是,你可真會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還好啦!」一陣山風吹來,她忍不住拉攏了衣襟。

他沒有忽略她這個細小的動作,「我們回去吧,外頭太冷了。」

「好。」她點點頭,突然有個點子浮上心頭,「對了,想不想嘗嘗我的手藝?」

他驚訝的不得了,「你會作菜?」

「當然,我對自己的廚藝可是很有信心,只是自己一個人懶得煮,而且我租的套房也沒有廚房。」她興致勃勃,「好不好嘛?」

他難得看她對自己撒嬌,不禁被她的笑容擾得有些迷醉,「當然好。」

縴縴歡呼一聲,忘情地拉起他的大手往前跑,「那我們走吧!」

她軟軟的小手握住他的,瑞齊心底泛過陣陣暖流,不過他也沒有因此忘記回家的路。

「你走錯方向了,我們該往回走。」他提醒。

「噢。」她吐吐舌,輕笑著拉著他往回跑。

☆☆☆

縴縴露了一手,果真煮了一大桌好菜,只是這些菜色瑞齊連見都沒見過。

他高大的身子忍不住苞在她身邊團團轉,讓原本廚房偌大的空間都顯得狹小很多。

縴縴把九層塔葉自水槽里撈了出來,開始打蛋拌入鍋中攪動著。

「羅勒葉是這麼煮的嗎?」他懷疑地指出。

「這是九層塔。」

「不,這是加州進口的羅勒葉,與土產九層塔屬于同科,但是種類不同。」他解釋,「這一種的味道比較香,而且葉片較女敕。」

「耶,想不到你也懂得這麼多。」她不無訝異。

他隨性地爬梳過黑發,聞言懶懶一笑,「怎麼?你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懂,只會花錢的紈褲子弟嗎?」

「呵呵。」她不好意思地傻笑。

「我好歹也是美國加州大學的企管學碩士,文憑可不是白混出來的。」

「啊?」她差點嚇掉眼珠子。

真的嗎?那麼是她有眼不識泰山嘍?可是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是一副紈褲子弟的痞子樣,誰看得出他居然這麼有本事。

他瞅著她驚訝的不得了的樣子,不由得輕點了她的俏鼻,微笑道︰「好了,你可以開始做菜了嗎?」

她這才覺醒,連忙在那鍋又是菜又是蛋液中灑入鹽巴。

「你沒有加味精。」他再插嘴。

「我作菜從不加味精的,這樣對身體比較好。」她把鍋子放一邊,然後開始著手切砍螃蟹。

一時之間,只听得螃蟹在砧板上乒乒乓乓地跳動,她的刀一下子剁這兒一下子剁那兒,動作俐落地支解著蟹身。

他對她投以驚訝贊賞的一瞥,縴縴謙虛地點了點頭,繼續快動作地將蟹身掃入玻璃盤內,然後拍打起蒜頭,切起洋蔥。

在兩人都因為洋蔥而淚汪汪的時候,他一度有想要逃開的沖動,可是看見她為了做一餐料理給他吃,強自忍受著刺鼻刺眼的洋蔥的樣子,他的腳步就怎麼都無法離開。

最後她飛快地洗了手,然後開始開火熱鍋。

「我們只吃兩道菜嗎?」他又控制不住地開口問。

「當然不止,可是我想先把洋蔥炒一炒,免得又把你燻的流眼淚,那我就太罪過了。」她很任真。

他剎那間好感動……居然有人關心他,雖然關心的重點有點奇怪。

怕他被洋蔥燻?

縴縴待油熱後將大蒜丟進去,然後把洋蔥炒一炒,接著倒入螃蟹共同煎炒起來。

瑞齊等她倒入些許的水,蓋上鍋蓋後才不解地問︰「有人把洋蔥跟螃蟹同煮的嗎?」

「你等著看好了,好吃的不得了。」她笑嘻嘻。

瑞齊驚訝地看著她打開鍋蓋把沙茶醬放進去,然後再用鍋鏟翻攪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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