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第21頁

他臉上失去了笑意,嚴肅地道︰「杜太太,你是不相信我嗎?靈修中心有近百名的學員,都曾經歷過這種奇妙的催眠方式,他們在醒過來之後對生命有了更新更好的啟示,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安排你跟他們談談,等你的疑惑釋盡之後,我們再來進行催眠。」

她不能再等了!

天知道在這段時間里,他還會再傷害多少人?

他現在若對她進行催眠,那麼她就可以以現行犯的法令逮捕他了。

她堅定地點點頭,「我相信老師,我們開始吧!」

苗巴佟贊許地點下頭,吩咐她盤腿坐下,然後打開一旁的櫥櫃門,取出了一管針筒。

老天,為什麼那些接受催眠的學員不懂得抗拒?在他們還清醒時候,看兒需要用打針這種詭異的方法進行催眠時,就應該警覺的呀!

他們在事前還有機會可逃,篇什麼不逃?篇什麼還要相信?

為什麼要搞到最後人財兩失性命不保,毫無尊嚴的死去?

「來,卷起袖子。」

她冰冷的手指慢慢將袖子卷高,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她注意到未完全合緊的櫥櫃門里,有一捆麻繩,她已經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變態殺人凶手了!

就在任冰要掏出證件宣怖逮捕他時,苗巴佟手上的針個已經戮入肌肉里,冰涼的液體注入到她體內。

那種感覺很可怕,她突然失去了抗拒力,整個人松弛了下來。

「現在,讓你的意識進入最深層的感覺里……進去……進去……經過一道光亮的甬道……」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充滿詭異的蠱惑感。

任冰情不自禁地閉上眼楮,身體虛軟無力!不知不覺的照著他的話做。

不,不,不可以!

她腦海里有另一道聲音緊緊拉住她的意識,不讓她墜入那迷蒙虛幻的境地里。

可是她已經看到那充滿光亮的甬道了,前面有一扇門……

「你看到門了嗎?」見她點頭,苗巴傳滿意一笑,「別走進去,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她努力抗拒著,過了片刻,才勉強回道︰「任……冰。」

「你的銀行戶頭里有多少存款?」

他開始要刺探斂財了!

任冰強自掙扎著,擠出了一句︰「五……五萬塊。」

苗巴佟愣了一下,臉上有一抹詫異和氣惱。

怎麼這麼少?

「那你的銀行帳戶幾號?」

她照實說了,听到他拿筆在紙上寫下來的聲音。

「你還有其他的帳戶嗎?」

她咬著唇,拚命抗拒著那股全回席卷她意識的聲音,她用力搖了搖頭,「沒了。」

听見他不滿意的哼聲,她想笑,可是那種量眩感又捉住了她。

「好了,現在把那扇門打開,你便會看見前世的自己,撥開雲霧,專心看。」

任冰放棄了掙扎,讓自己墜入那一個迷幻的世界里。

門開啟後,她看見身著苗族服飾的她……不,是冰娘。

難道冰婊就是她?

苗巴佟危險地盯著她,他全身上下穿著奇異的苗服,還有幾條小青蛇纏繞在他的頸項問,任冰听見他開口說話

「賤丫頭,你讓開。」

「爹,我求你別殺他!」冰娘微微一顫,卻怎麼也不肯稍退半步。

閻劍已經被她點中穴道,此刻正緊閉雙眸斜倚著大樹。

他們相處了七天七夜,從一開始的冷漠仇視,一直到最後的情根深重不能自己,她慢慢了解到,合劍尢什麼眉宇間總深籠著愁意,冰冷得不願讓人接近他的心。

因為他的未婚妻在婚禮的前半個月,被她爹偶然遇見,在驚鳥天人之後就下了情蠱,纏綿燕好了一夜,之後她爹便回到苗疆,那女子清醒後,知道自己清白已毀,傷心的在閻劍面前懺悔,然後咬舌自盡。

閻劍大受打擊,發誓死也要尋到深靈泉谷,找到苗已終報此血海大仇!

冰娘在知道一切後大驚失色,她也痛苦極了。那女子的遭遇跟她娘好像,只不過她娘還被帶回深靈泉谷,生下她之後才悲傷的病逝。

她雖然篇娘抱不平,可他總是她的爹啊,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冰娘不敢讓合劍知道她就是苗巴侈的女兒,雖然隱瞞他讓她好自責,可是她死也不敢告訴他事實。

他怎麼承受得了自已竟然愛上殺妻仇人的女兒?

而這一夜,爹終於找到了她。

她在听到夜梟的啼叫聲後,心知是她爹來了,便趁閻劍不注意時出手點了他的睡穴。

她一定要保護他,如果讓他見到了爹,後果不堪設想。

「爹,請你不要殺他!」冰娘哀求道。

苗巴佟神色漠然地看著她,「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叫閻劍,他是……」

「他是你害死的那個女子的未婚夫婿,」她痛苦地低喊,「爹,你怎能這樣做,你是咱們青峒的法師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他眯起眼楮,「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造孽、再傷人了。」

「我就知道你跟你那個賤人娘親一樣,吃里扒外!」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冰娘心痛如絞,強忍著內心的痛楚說︰「爹,不管你怎麼說,畢竟是你害死了他的妻子,我絕不許你再傷害他!」

「你以為你擋得住我?」

淚水滑落她的臉頰,「我知道你並不在乎我這個女兒,可是我心里永遠記得你是我的親爹……」

他眸光微微一動,咬牙道︰「你頁的要護著他?不惜跟我撕破臉?」

「爹,我們已經欠他太多太多了,又怎能再傷害他呢?」

他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半晌後,陰沉地點了點頭,「好,就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殺她。」

冰娘不敢實信地看著他,怔怔地道︰「是真的嗎?」

苗巴傳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女兒大了呀,我也不能管了,罷了、罷了,就給你個面子吧!」

她心中充滿了感激,爹總算明白她一片孺慕之情,將她視作更正的兒女了嗎?

「爹,謝謝你。」她太激動了,所以沒有發現一抹綠光自他的指甲彈到她的肩頭。

站在遠處望著這一切的任冰一震,她睜大了眼楮,張嘴想叫,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緊接著,她眼前的影像改變了,那個熟悉的夢境再度出現。

依舊是走在那條怖滿尖石的小路上!她腳下鮮血淋灕,可是她沖得好快好快。

就在前面,閻劍在前面!

任冰驚震地望著這一切。

冰娘——也就是她——跌跌撞撞地奔向那棵大樹,樹上有一道修長身影微微晃動著。

她不忍見,淚留滿固,可是這一次她一定要看清楚!

?

冰娘緊了心,痛苦地睜大眼楮,眼見自己一步步奔近——

深靈泉谷里所有的苗人大聲呼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不……不!!」她口乾舌燥,喉嚨好似有火在燃燒,「不!」

閻劍因中了蠱而功力盡失,任由眾人將他的頭頸套入繩圈中,在他們放開手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被懸尿在半空中。

在越束越緊的痛苦中,他怖滿仇恨的眸光射向跟艙奔來的她。

你總算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陷害我……要在我身上下蠱……為什麼……?

「不——」她淒厲地尖叫出聲。

她眼睜睜的看著繩索束緊,不一會兒他便斷氣了,可是他滿悲痛的黑眸仍緊緊盯著她——

「不!」

任冰醒了過來,淚流滿面悲慟萬分。

「是你,是你陷害我,讓我害死了他!」她全身癱軟無力動彈,可是眼里的憤怒火焰能熊燃燒。

「冰娘,我等你五年了。」苗巴傳凝視著她,突然露齒微笑。

她瞪著他,全部部了解了,「前世……前世你是我爹,閻劍……也就是杜漸,就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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