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3頁

他向來矜傲自持,當年被立為太子後,為了守住地位,更是戰戰兢兢,不敢有誤,而她,卻總是讓他破了原則。

一名宮女正跪在御床前,手捧藥碗,見他來了,連忙起身。

「陛下萬安。」

「靜嬪還是喝不下藥嗎?」

「是,奴婢試了幾次,娘娘就是不喝。」

他瞪著床上那張無辜的睡顏,磨了磨牙。「下去吧!朕親自來。」

「是。」宮女也沒覺得意外,這兩天都是他這個皇帝親自喂藥,娘娘才肯喝上一點,她將湯藥放回托盤,恭敬地退下。

封旭月兌靴上床,將那昏睡不醒的女人攬入懷里,在她耳畔低語。「無雙,喝藥了。」

「不喝……好苦……」她迷迷糊糊地咕噥。「要出去……屋里悶死了……」

「出去?你還想去哪兒?給朕把藥喝了!」

「要出去玩……放紙鳶……」

「病還沒好,放什麼紙鳶!」

「要嘛要嘛,旭哥哥好凶……」

封旭無語地瞪著懷中的女人,她高燒未退,身上仍熱著,鬢邊香汗涔涔,臉蛋紅得像隻果。

就這樣還想出去玩?放紙鳶?她當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嗎?

或者,她是在夢中回到了過去,回到她嬌纏著大哥哥的天真年華——當年,她是那麼俏皮可愛,是他最疼愛的小妹妹,心頭最軟的一塊肉。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封旭閉了閉眸,壓下胸臆翻滾的浪潮,將托盤上的藥碗拿起,先自己嚐了口,確定溫度適中,才往傅無雙嘴里送。

「苦……」只沾了一口,那櫻桃小嘴便嘟起來。

「乖,喝完了旭哥哥給你蜜餞吃。」小時候,他都是這樣哄她的。

「先吃蜜餞……」發燒的人還懂得討價還價呢!

「先喝藥。」

「不要……」

他不顧她的抗拒,拿手指硬是撬開她的唇,將湯藥倒進去。

她喝了一口,卻是將大半的湯藥都咳出來了,小臉揪成一團苦瓜。

「不喝不喝,走開……」她直覺拿手推開藥碗。

敝不得李半閑會說她砸了好幾碗湯藥呢!

封旭冷笑,避開她不听話的小手,再度將藥碗強硬地抵到她唇邊。

「咳、咳、咳!」她咳出來的怕是比喝下的多。

這樣不行。

封旭拿手巾擦了擦她吐出來的藥漬,心一狠,乾脆自己喝了一大口苦藥,接著以唇哺進她嘴里,舌尖在她嘴里翻攪,不許她張口把藥吐出來。

原來也能這樣喂藥嗎?

爆人們雖站得遠遠地,眼角余光仍不免瞥見龍床上那兩道糾纏的人影,相濡以沫,這畫面怎麼看怎麼曖昧啊!

不過他們卻不敢多看,無意間瞥一眼後就急忙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男人跟女人的唇纏吻許久,總算稍稍分開,女人嬌喘細細,大口大口地呼吸。

「旭哥哥……壞。」她如同年幼時那般嬌嗔地埋怨。

封旭心弦一扯,又喂了她一口藥。

到後來,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親吻她或逼迫她,將一碗湯藥喂得乾乾淨淨後,他又將一口蜜糖水送進她嘴里。

苦的是藥,甜的是糖水,香的是她唇間的芳津。

吻到後來,他都不曉得是愛是恨了,只想狠狠蹂躪懷中這香軟的玉體,yu/望在月復間灼燒。

他重重吮著她、咬著她,直到她蒼白的唇瓣被他吻出紅潤的血色,微微發腫,熊熊焚起的欲火依然滅不了。

可是她病著,而且被自己下令幽禁在雲清宮。

他曾對她冷漠地聲明,這輩子休想得到他的寵!她也同樣傲然地對他表示,她不屑!

這孽緣,該如何解?她曾經給予自己的羞辱,如何能忘?

封旭緊緊摟著懷中的玉人,恨不能揉進骨血里——

也只能趁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這樣抱她親她了,因為等她醒來,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想殺了她!

第2章(1)

暗無雙清醒時,已在龍床上躺了兩個日夜。

其間她偶爾會睜開眼,但神智總是迷迷糊糊地,雖知自己並不在雲清宮,也無力追問怎麼回事,只一會兒便又昏睡過去。

暮色四合,彩霞滿天,景陽宮點上了燈,燈影搖曳映著霞光,一片暖暖融融。

暗無雙終于退了燒,也真正地醒過來,迷蒙的眸光流轉一遭,赫然驚覺自己竟是在景陽宮,身下躺的這張床正是天子專屬的御床!

她猛然坐起身。

「娘娘醒了!」被封旭遣來服侍她的御前宮女明心見她醒了,盈盈過來拜見。「娘娘這兩日只進了些米湯,可要進些膳食?」

暗無雙只是怔怔地看著明心。「本宮……怎麼會在這兒?」

「那日您在陛下面前暈厥,還是給皇上看病的御醫親自替娘娘診斷,說是您染上了風寒,身虛體弱不宜移動,陛下便作主將您留在這里……」

「我要回去!」不等明心說完,傅無雙便急著打斷。

明心一愣,眼見傅無雙已掀開被窩,連忙勸阻。「娘娘萬萬不可!娘娘玉體尚未完全痊癒,陛下吩咐不可讓娘娘下床。」

「本宮偏要下床,誰能阻止我!」

「娘娘……」

「要去哪兒?」

一道清冽的聲嗓忽地響起,跟著一個身姿如松的偉岸男子大踏步進了寢殿。來人正是當今天子,明心微斂眸,知機地行禮退下。

暗無雙還坐在床沿,剛伸下一雙腿,身上只穿著一件雪白的中衣,墨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衣衫不整,臉蛋雪白,更顯出幾分嬌弱可憐。

封旭盯著她,俊眸深邃而狹長,閃爍著嚴厲的光芒。「就這副模樣,你還想去哪兒!」

暗無雙抬眸望他。

年輕的帝王無疑是俊美的,淵淳岳峙、風采如玉,一襲深紫繡金絲的錦緞常服襯得那立體而深邃的五官越發貴氣。這樣的臉長在別的男人身上,或許會帶著幾分書生儒雅,可歷經一場血洗宮門的叛亂才成功登基的他,早早就蘊積了帝王威儀,一道眼風掃來,便是雷霆萬鈞。

暗無雙有些發愣。「你的病……都好了嗎?」

瞧他神采奕奕、目光炯炯,真不像是個纏綿病榻一月有余的人。

「怎麼,你希望朕的病不好嗎?」劍眉一挑,語氣帶刺。

她驀地感覺胸口有點堵,別過眸不看他。「皇上的病好不好,與嬪妾無關。」

「是嗎?與你無關?」他幾乎是咬著牙了。

她神色更淡。「這里不是嬪妾該待的地方,嬪妾要回雲清宮。」

語落,見封旭似乎並無阻止之意,她大膽地下床,只是身子剛剛站起來走了兩步,便不爭氣地搖晃了下,雙膝銳利地刺痛。

封旭冷冷地道︰「你跪了一夜,雖說穿了厚厚的護膝,這膝蓋終究是傷了,御醫說需得每日以藥油按揉,休養一段時日,否則難免落下寒腿的毛病。」

所以這意思是她不能走嗎?

暗無雙咬了咬唇,就算如此,她也不想一直在這人的床上躺著,何況這也不合規矩。

她強撐著膝蓋不適,對眼前的男人福了福。「請陛下傳我的大宮女春雨過來,賜下步輦……」

封旭冷笑。「你一個幽禁待罪的妃嬪,哪有資格乘坐步輦?」

暗無雙聞言一凜,緊咬牙關。

男人是皇帝,他說的話就是命令,他如何譏諷自己,也都只能受著,可她偏偏不想忍!

不給她乘坐步輦?那她就走回去!

就算走斷了腿,她也不留在這兒討他的嫌!

「敢問陛下,嬪妾的外裳在何處?」她努力站直身子,明明腿又痛又麻,軟得發抖,她也不肯稍示柔弱。「嬪妾總不好這副模樣走出去……」

所以她還是堅持要走嗎?他話都挑明了,她還想違抗?

封旭見傅無雙一雙腿打顫,連鞋子都沒穿,縴細白女敕的玉足果著,一根根腳趾頭並在一起圓潤可愛,趾瓣猶如春天的花骨朵兒,透著淡淡的粉色,這樣一雙小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看著格外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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