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很久,沒看到謀遠雄回餐廳的李昆明,剛好走出來找人。「董事長!」他瞪大眼楮,隨即奔跑過去。「董事長!發生什麼事了?!恩熙,到底怎麼回事?董事長出什麼事了?妳怎麼會跟董事長在一起?」情急下,李昆明間了一連串問題。
「剛才我在打掃廁所的時候,突然听到申吟聲,等我走到男廁,看到董事長已經跌在地上,額頭上流了好多血。」
李昆明驚訝地張大嘴,然後他回過神,匆匆回頭對大廳經理說。「你快去叫車子,趕快送董事長到醫院!」
「好!」嚇得不知所措的大廳經理,這才神游回來,趕緊跑出去叫董事長的司機。
「舅舅,我們先把董事長扶到沙發上休息。」
「喔,好!」
兩人合力攙扶謀遠雄。
而謀遠雄雖然頭部受傷,腦子卻很清醒……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這個救了自己的女孩叫阿昆「舅舅」!
「董事長,現在我要用干淨的紙巾壓住您的傷口,否則血還會不斷流下來。」恩熙取出紙巾,力持鎮定地壓住謀遠雄的傷口,幫忙止血。
謀遠雄瞪著恩熙,整個人呆住了,對傷口的疼痛突然沒有絲毫感覺……
他很清楚,阿昆只有一個姐姐。
而這個阿昆的「外甥女」,只會是「她」的女兒。
「董事長,您休息一下,車子應該馬上就準備好了。」李昆明沒留意到謀遠雄異樣的眼神。
李昆明話剛說完,謀仲棠已經趕過來。
「爸!您沒事吧?!」
見到父親額頭上的布滿凝結的鮮血,謀仲棠臉色肅穆。大廳經理剛才打電話通知他,他得到消息立刻趕下來,但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沒事,是誰通知你的?」謀遠雄皺起眉頭,顯然不願意驚動四座。
「發生這種事,經理必須通知我。」謀仲棠神色堅毅。
他上前一步,與恩熙眼神交會。
「我來。」他道,同時伸出手接過恩熙的工作,按住案親滲血的傷口。
恩熙沉默地退開。
「謝謝妳。」謀仲棠回頭對她說。
恩熙搖頭。「這沒什麼。」
「如果不是這個女孩,我失去意識之前,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我。」謀遠雄說。
「董事長,都怪我不好,我應該陪您出去。」李昆明自責。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謀遠雄收回凝望恩熙的目光,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經有許多年不曾這麼激動過。
「爸,您闔眼休息一下,車子應該準備好了。」謀仲棠對父親說。
「我出去看看。」恩熙才轉過身,就看到大廳經理跑進來。
「董事長、總經理,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大廳經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謀仲棠與李昆明幫忙扶起謀遠雄。
謀遠雄離開飯店之前,最後凝望一眼,恭送他們離開飯店大廳的恩熙。
親自將父親送到醫院包扎後,晚間九點謀仲棠回到家中,他在房內打了一通電話到恩熙的租賃宿舍。
「吃過晚飯了嗎?」他問她,聲音很低嗄。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一問完恩熙就後侮了。他是總經理,想調查飯店員工的資料輕而易舉。
謀仲棠沒有正面回答她。「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感謝妳。」他低柔的聲調有抹疲憊。
「沒什麼,只是湊巧而已。上次你在街上看到我暈倒,還特地開車繞回來送我到醫院的事,我才覺得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他沙啞地問。
听到他反問,恩熙輕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形容,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喜歡管閑事的人越來越少,少到幾乎已經絕種了!但是卻沒想到,我居然還認識了一個瀕臨絕種的人類。」
也許因為他疲憊的聲音,讓她今天晚上不想與他針鋒相對。
她少見的溫柔,讓謀仲棠的聲音更粗嗄。「妳在說笑話嗎?恩熙?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既冷漠又殘酷的李恩熙嗎?」
恩熙。
听見他這麼低柔地呼喚自己,好像與她很熟的樣子!忽然之間,就像有人用手掐住了恩熙的脖子,她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董事長沒事了嗎?」她屏息著轉移話題。
「暫時沒事。醫生要他留院觀察一個晚上,希望沒有腦震蕩的癥狀。」
「你不需要留在醫院照顧他嗎?」
「他吃了藥已經睡著了,這大概是我父親這麼多年來,睡得最早的一晚。」
「董事長平常工作很辛苦,如果這次他能好好休息,也不見得是不好的事。」
「對我父親來,要好好休息恐怕很難。」謀仲棠淡淡下結語。「妳每天晚上通常幾點睡覺?」
「為什麼這麼問我?」
「因為我很好奇,妳上早班,每天都必須很早起床,到飯店後還要做那麼辛苦的工作,妳看起來那麼瘦弱,怎麼能撐得下去?」
「我才不瘦弱!」她馬上反駁。「我的身體很壯,因為我媽小時候把我照顧得很好,所以我壯得跟一頭牛一樣,這是因為先天調養得好,有時候是從外表看不出來的。」
謀仲棠低笑。「很少有女生,會形容自己壯得像一頭牛。」
「因為我覺得必須這麼說才能讓你相信,我的身體真的很好。」
「如果真的這樣,妳可以一夜不睡陪我聊天,然後明天早上正常上班嗎?」他激她。
「當然可以。」她很快地接下說︰「但是我沒必要這麼做。」她很聰明。
「就算今天晚上可憐我,也『沒必要』嗎?」他聲調低柔。
「你為什麼要我可憐你?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可憐。」
「我在醫院待了一晚,非常擔心我父親撞到額頭是否會有後遺癥,今天晚上我可能睡不著覺,而且明天早上還有一堆枯燥無聊的會議等著我--听到我這麼說,難道妳還不覺得我可憐嗎?」
「可憐的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下評語。
「我可恨嗎?」
「對。」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工作狂。」恩熙很認真地對他說︰「你是總經理,如果你今天晚上睡不著,明天大可以放自己一假好好休息,可是你放不下工作,所以選擇勉強打起精神折磨自己。」
听到她的答案,謀仲棠莞爾。「妳的個性好像永遠都不會改變。如果妳這麼喜歡說教的話,所有的男人都會被妳煩走,當心妳會嫁不出去,變成老處女。」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懂得欣賞我的男人,那我寧願不要嫁人。」
「真的嗎?」他無聲地咧開嘴。
「對。」她很堅定。
「那麼,如果有人很『欣賞』妳,妳就會以身相許嗎?」
恩熙忽然發現自己落入了陷阱。「你真的很狡猾,謀仲棠。」不待在飯店的時間,她就不需要尊稱他「總經理」。
「是嗎?為什麼?」他嗄聲問。
她一時語滯。「總之我覺得你不是好人,因為你所說的話都暗藏玄機,讓人听起來覺得莫名其妙。」
「如果真的覺得莫名其妙的話,又怎麼知道我狡猾?還是妳也跟我一樣狡猾?不同的是妳喜歡回避問題?」
他的話听似隱晦卻很直接!
恩熙皺起眉頭,雙眉緊鎖。「已經很晚,我要睡了--」
「妳又在回避問題了!」謀仲棠打斷她的話,低嗄地問她︰「妳打算逃避我到什麼時候?」
恩熙沉默不語。
十秒鐘過後,她低促地匆匆說了一聲︰「晚安。」
然後就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