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玩個幾天再回去,我們就留下來。」天沼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歐陽世華見天沼不反對,連忙招來僕人,「阿勇,帶苻先生和璩小姐到黃廳休息。」
「苻先生、璩小姐,這邊請。」
「那兩位,我失陪了,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直接吩咐佣人就可以了。」歐陽世華欠了個身便匆匆離開,不敢面對天沼深不可測的表情。
待歐陽世華離開,天沼彎,將唇附在佩瑩耳畔,輕聲道︰「可惡的小騙子!」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剛才瞎扯的那些話。
佩瑩渾身一震,心虛的緊咬著下唇,根木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我說過我有能力可以保護你,你根本不需要和他合作。」天沼撤回摟著她的手,雙手插人西裝褲口袋。
他真的生氣了!肩膀上少了他的手,她心里頓時感到有點空空的,身子也仿佛找不到支撐點,有些搖搖欲墜。
「我不想把你扯進這件事情之中,羅艾長綾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她低聲道,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天沼停下腳步,沉默地望著她垂低的臉,忽地一把將她卷進懷里。「如果不想讓我插手你的事,當初就不該讓我遇見你!你的生活、你的喜怒哀樂、你的一切的一切,這輩子我都插手管定了。」
第六章
夏威夷,美國星條旗上的最後一顆星,卻是日本人的度假天堂。走在海風輕送、椰影搖曳的白色沙灘上,觸目所及的多是黑發黃膚的黃種人,真正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反倒沒那麼多。
不過,不管是什麼種族的男人都是一樣!
天沼不悅地擰起眉,隱藏在太陽眼鏡後的眸子凶狠地瞪著面前第N個膽敢來搭訕佩瑩的陌生男子,見佩瑩推拒了好幾次,那家伙還是糾纏不休,他所剩不多的耐性也已經消磨得涓滴不剩。
他摘下太陽眼鏡,冷冷覷著那個惹人厭的日本人,凍人的眸光直穿透他的背。那名日本觀光客感受到身後不友善的注視,怯怯地回過頭,一觸及天沼駭人的目光,立刻告辭離開,不敢再多做糾纏。
這急遽的轉變讓佩瑩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忍不住轉過身瞅著天沼的臉細細研究了起來。
「你看起來真的有那麼凶嗎?」縴指愛戀的輕輕滑過他刀鑿般的剛毅容顏,最後停在他時常揪緊的眉頭,沿著濃眉畫去,撫平兩眉間深深刻下的紋路。她柔聲道︰「別老是皺著眉,我喜歡看你笑。」
天沼抿直的嘴角依言揚起,卻沒有太多笑意。他笑不出來,每當想起她離去的痛,他的眉頭就揪得更緊更深,仿佛如此做可以稍稍減緩他心中刺骨的痛。即便是現在,她已再次回到他身邊,他還是無法釋懷。
「這不是笑,你這只是牽動嘴角肌肉。笑要張開嘴巴。」圓潤的指月復輕點他的薄唇,卻被他含人口中輕吃了一下。「來,再試一吹。」佩瑩鼓勵的說著,口氣像是在替病人做復健。
天沼的嘴角仍只是微微揚起,但這次多了幾分笑意。
「很好,有進步。再來一次。」
可是,正在進行「笑容復健」的「病人」這回卻一躍而起,攔腰抱起「復健醫師」,直奔湛藍誘人的清涼海水。
「啊──」猛然被拋入海中的悄佳人被冰涼的海水驚得尖叫連連,狼狽地坐在淺灘上,細小的浪花輕輕拍打著她浸濕的下半身。
始作俑者有點惡質的俯笑眼看她狼狽的模樣,還指著自己的笑容道︰「看,我有笑!」
「很好,給你一個禮物。」佩瑩眯細眼,笑著抬頭迎向他,毫不吝惜的獻上紅唇,順手抓起一把泥沙涂得他滿頭滿臉。
「不錯吧!海沙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可以養顏美容。」她看著自己的杰作,笑彎了眼。
「是不錯,所以……」天沼冷不防地鞠起一把泥沙。
「啊!我不用了,我已經很漂亮了。」佩瑩尖叫著,四處閃躲著天沼的泥沙攻擊,最後仍是被他捉回懷里。她討饒地瞅著他,可憐兮兮的說︰「阿沼,我的頭發太長了,很難洗你就放過我吧!」
天沼挑高了眉,一臉奸邪的笑。「這樣啊,好吧!」佩瑩才想要松口氣,就听見他接著說︰「那我幫你洗。」一大把泥沙毫不留情地全蓋在她頭頂上。
混著泥沙的海水沿著發絲滑下她兩腮。佩瑩倒不甚介意,只是佯怒地橫了他一眼,又拉起他的手沖向海水。
「阿沼,來抓我!」
縴細的身影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優雅的弧度,按著躍人海中-,另一個矯健的身影跟著潛入海,不一會兒,兩人的頭同時浮出海面,微微喘著氣。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有對深沉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他們,或者該說,注視著他……
☆☆☆
「阿沼,你先出去啦!」佩瑩頂著一頭濕淋淋的長發,硬是將死賴著不走的天沼推出浴室的玻璃門外。
「我答應要幫你洗頭發的。」天沼斜倚著門邊,就是不讓她把玻璃門拉上。
「頭發已經洗好了。」
天沼聳了聳肩,別有深意的緩緩巡視一遍她曲線畢露的泳衣,「我不介意替你洗別的地方。」
佩瑩的俏臉蛋一下子漲得通紅,嬌嗔道︰「別的地方不用你幫忙。走啦!」她用力把他推開,急忙拉上玻璃門。
對于她的推拒,天沼並不以為意,他轉身踱回房間內的小客廳,懶洋洋的斜躺在這些天來被他當成床的沙發上。他不是聖人,男人有的生理需要他一樣也有,但他不想在這時候就要了她。十年前他等的是兩人的婚禮,而十年後他等的,是貪心的希望她的心中、眼中只有他,不再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叔叔,你們在嗎?」歐陽震宇輕敲房門。
「小宇,有事嗎?」天沼起身微微打開門。
小小的頭顱硬是鑽過門縫,鬼頭鬼腦地在房內張望,最後才正視著他問道︰「阿姨呢?」
「她在洗澡。」
「那叔叔你怎麼在這邊?」
天沼失笑,反問道︰「不然我應該在哪邊?」
「當然是在浴室里。」歐陽震宇理所當然的回答。「你們應該要在一起洗鴛鴦浴,這樣我的漂亮妹妹才會快點出現。」
說來說去就是離不開他「訂」的漂亮妹妹,現在的小孩未免早熟得太厲害!
天沼唒然。「你不會就是來探听你的漂亮妹妹什麼時候出世的吧?」
「今天我生日,媽咪請你們下來吃晚飯,順便可以陪我過生日。」歐陽震宇笑咧了嘴,露出一臉稚氣的笑容。
「等我和你璩阿姨整理好就下去。」
「不要太慢喔!」歐陽震宇叮囑了一聲,蹦蹦跳跳地下樓去。
「阿沼,你跟誰在說話?」佩瑩用毛巾輕拭著濕漉漉的長發,走出浴室。
「小字要我們下去吃晚飯,順便陪他過生日。」天沼接過她手中的毛巾,輕柔地替她擦著長發。
「可是我們沒有準備禮物。」
「只要我們生個漂亮妹妹給他當老婆,他才不會管有沒有禮物。」天沼讓她枕著他的大腿,小心翼翼地用吹風機吹干她的頭發。
「要是我根本不能生育呢?」
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讓天沼一時沒听清楚佩瑩的低語。「瑩瑩,你剛才說什麼?」
「沒……沒什麼。」佩瑩輕扯嘴角,闔上眼。她怎麼能告訴他,她曾經懷過羅家權的孩子!羅家權不曾踫過她,也不想踫她,但他仍然想要一個繼承人來繼承他的一切。五年前他帶她到瑞士的一所醫學中心進行試管嬰兒的手術,但不到兩個禮拜,未成形的胚胎化成血水流出她體內,後來羅家權又試了好幾次,結果仍是相同。或許這樣也好,她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用心去愛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