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大眼楮死命瞪住賀彝羲,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他……要殺她!
張開嘴巴,明亮的眼楮浮上一層濕氣,然後形成水滴,往下滑,從陰天、小雨到大雨的速度非常快,約莫十秒鐘不到……再接下來,她放聲大哭。
嗚……嗚嗚……他們兩個人說說笑笑很開心,她一出現,「四阿哥」就要殺人……嗚,她又沒有長得比溫柔差太多,他的差別待遇干麼那麼大?嗚……她又沒說她有意當電燈泡或第三者,他為什麼拿叉子射她,欺負她是沒爹疼、沒娘愛,只有國稅局疼愛的女人嗎?嗚……口烏嗚……
她的心情爛到爆,雖然報復了天理不容的老爸,但他終究是老爸,再怎樣說服自己,也消彌不了她的罪惡感,更何況明天開始,她就要開始應付SNG小組,應付記者尤厘頭的追問……還有,她雖然不喜歡王鈞意,但當不成新娘的感覺也很堵,沒有人安慰她可憐無辜的小心靈已經夠慘,他還和溫柔一起排擠她。
嗚嗚……一把叉子戳破她強裝的堅強,刺開早已松動的水閘,她順勢讓泛濫的淚水宣泄而出。
彝羲慌了,他不知道是她,沒有人在自己家里走路躡手躡腳、沒有人會像小偷一樣偷看別人的背影,如果不是她的行徑太詭異、腳步聲太引人疑竇,他怎會下意識攻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轉頭,向溫柔求助,溫柔搖搖頭、聳聳肩,用一臉「你完了」的表情看他。
他只好向前幾步,低聲對田蜜說︰「姑娘,你別傷心,方才是在下失手。」
嗚……她怎麼這麼衰,有一個賣女求榮的老爸,不公平啦。
「姑娘對不住,都是在下的錯……」他拱手一拜,心想,她會不會是嚇壞了,該不該給她把把脈,開點寧神藥方?
嗚……就因為沒有給毒隻果,所有人都錯以為她的壞後母是神仙教母。
「賀彝羲在此致上最大的歉意,了尚若日後姑娘有任何差遣,必定盡心。」
嗚……她好窮哦,沒有親人、沒有爹娘、陌生狗想追她,陌生男想刺她一叉,她窮得只剩下錢……
想到這里,田蜜再也忍不住,往前一撲,撲進他的懷里。
一怔,他全身僵直不敢動,只能任由她在自己懷中哭得亂七八糟。
他想說句「請姑娘自重」,可她哭成這樣,若是再叫她自重,她會不會急得跑去掛一回東南枝?他想說︰「姑娘,有話好好講。」可她那模樣分明已經哭到說不出話,這不是強人所難。
他急出滿身大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光因為自己把人給弄哭,更因為她穿成那樣,手腳……在外,這樣的肌膚之親,于女子名節有損啊。
偏偏溫柔姑娘又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這可怎麼辦?
他退一步、田蜜進一步,再退、她再進,兩手緊緊巴在他精瘦的月復上,好像在跳國標。
窩在他懷里,田蜜哭得很盡興。難怪女人都喜歡在男人懷里哭泣,他的胸懷又寬又舒服,還帶著幾分淡淡的藥草香,如果不是他的精神有問題、留了顆清朝頭,她很樂意把他養起來當小狼狗,日後,想一回那個無緣的惡爹、就抱一回,在他懷里補充欠缺的愛。
溫柔看著不住哭泣的田蜜,嘆口氣,挑挑眉,誰讓「四阿哥」沒長眼。
今天田蜜心情很糟糕,所以跟她說話要千般小心,可以挑釁、可以刻薄、可以開玩笑,就是不能流露出半分溫情,溫暖一給,她就會巴住對方不放,田蜜的哭功啊,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不驚天動地不要錢。
算了,就讓她發泄一下吧。溫柔轉身,打開瓦斯爐,無視于她的哭聲,海鮮義大利面下鍋。
第2章(1)
看著彝羲儒雅斯文的吃相,田蜜倒抽好幾口氣。哪有男人的吃相這麼優雅,好像他享用的不是義大利面而是法式料理大餐,而他不是假四阿哥而是歐洲公爵。
田蜜和溫柔的盤子已經見底,他還慢條斯理地用「筷子」將面條放進嘴里。
她看看溫柔、溫柔也回看她,對于這位極品男,她們有滿肚子好奇。
終于,面吃完了,他的眼光四下梭巡,之後,對溫柔歉然一笑。「姑娘,請問有茶嗎?」
「有。」田蜜飛快起身,跳進廚房里,從冰箱翻出一瓶果汁、拿來杯子,放在賀彝羲面前,心里想著,快點喝完、快點說故事,她對他肯定不平凡的故事,有著濃厚的興趣。
彝羲拿起飲料,下意識皺眉。這兩位姑娘不知道經常飲用涼水,會傷及腸胃嗎?何況又是在飯後,但客隨主便……他無話,拿出懷中匕首……
這回溫柔搶先一步,抽過他的果汁,在他面前示範如何打開寶特瓶,然後把果汁倒進杯子,再把寶特瓶蓋扭起、關緊。
他細細觀察溫柔的手法,滿臉興奮,他沒理會桌上的果汁,拿起寶特瓶學著溫柔的手勢,打開、關上、打開、關上,連續試過幾十次,才心滿意足地說︰「真是鬼斧神工。」
「哈?」
有人會用鬼斧神工來形容寶特瓶?它的發明人知道,絕對會跳起來大叫︰我是偉人!
田蜜輕呼一聲,望向溫柔,溫柔撇撇嘴、朝她點點頭,然後用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鄭重懷疑,他剛從瘋人院里跑出來。
待他二度慢條斯理把果汁喝完、放下茶杯,脾氣很急的田蜜已很想發飄罵人,溫柔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開口問︰「這位先生,現在你可以告
訴我們,為什麼會在我們家里出現嗎?」
他看看溫柔、再望望眼皮浮腫的田蜜,微微一笑,兩位都是好姑娘。
「在下姓賀名彝羲,拜師于聖手楊勤門下,在師父的教導下,習得一身武藝和醫術,學成後下山、定居京城,與九皇子愛新覺羅?胤結為至交好友……」
「等等!你說的那個愛新覺羅?胤,不會恰恰好是康熙那堆兒子當中的一個吧?」田蜜噴笑,繼電視新聞的報導後,她親眼目睹一個相信穿越的傻子。
「是。」彝羲很高興,她們竟認識九爺,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好解釋了。
溫柔沒笑,她瞪田蜜一眼,擺擺手,鼓勵彝羲繼續往下講。
「九爺喜歡搜羅稀奇古怪之物,眾所周知,前幾日有緣遇見一名駕看時光機的公子……」
「那位公子不會恰好叫做哆啦A夢吧?」璞,田蜜又笑開了。
要不是客廳里擺的是矮腳和室桌,兩條腿必須盤起,溫柔真的很想踢田蜜一腳。「閉嘴!
彝羲風度好,並沒有因為田蜜的態度而著惱,他輕聲回答,「那位公子自稱來自二十一世紀,他講了許多這個時代的故事,引起九爺的興趣,于是兩人談定一筆交易,交易的內容是,他願意讓九爺駕看自己的時光機前往二十一世紀,三個月後再返回三百多年前……」
接著,他將過程一一細述,包括那個把他帶到這里的錯誤。
「所以你跟著來了?」溫柔擰眉問。
田蜜懷疑溫柔怎麼會問這麼小白的問題,不會吧,這家伙看過一部「步步驚心」,就相信真有穿越這回事?她是女強人耶,有點科學頭腦好不好。
「是,但在下著實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出現于姑娘的閨房。」在他眼里,這麼點大的地方實在稱不上屋子。
田蜜插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這一大段話中,你的目的是要告訴我們,你是從清朝穿越而來的大夫?」
「我是。」
「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淡淡一笑,彈琴似的,田蜜的五根手指頭輪流在桌面上敲過。他可以欺騙她,但不可以拿她當白痴耍,這種謊言對她來說,是種嚴重的人格污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