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就算叫破嗓子,他們也沒那膽子敢進來。」他冷哼,見她嚇得發抖,眼里的怒意稍稍退去,手上略微放松力道。
听他這麼一說,海菱掙扎得更激烈了。
她畏懼的神色與厭憎的眼神,令他不悅地攏起眉,語含威脅地道︰「你敢再動一下,我就再像剛才那樣吻你。」
聞言,她憤怒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自己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我想怎麼樣?」那日在宮中再見到她,便有個念頭浮起,此刻面對著她,那個念頭更加強烈了,他蕩開一笑,低醇的嗓音宣告,「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她被他狂肆的宣言惹怒了,顧不得懼意,斥道︰「你休想!」
「嘖,你生氣的模樣,可比你抖得像只蝦子似的模樣可愛多了。」綿昱說著,手指便滑上她柔細的臉龐。
海菱憤怒地撥開他那只無禮的手。「不準踫我,拿開你的髒手!」
對她的斥責,他不以為忤,反而饒富興味的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我的手並不髒,喏,你瞧,干淨得很,對吧?」
「放開我!」
他張嘴要說什麼,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爺,您在這兒嗎?」
听見那聲音,綿昱揚聲吩咐,「鄂爾,我在這里,你在外面等著,我待會就出去。」
听到里面傳來主子的聲音,鄂爾連忙應道︰「是。」
他深睇住她,輕淡的嗓音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等我回來,我就會向皇上要人,你乖乖在這兒等著。」他飛快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便放開她往外走。
他臨走前撂下的話令海菱又驚又怒,她隨即憎惡地用力抹著唇瓣,想抹去留在她唇上的狂妄氣息。
那個男人以為他是誰?憑什麼這麼對她?
第二章
一日、兩日、三日……日子在平靜中悄然流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海菱依然待在摛藻堂里當個打掃的小爆女。
要說這安靜的日子里有什麼不尋常的,便是太後曾經駕臨,隨意看了會兒書之後,隨口再問了她這小爆女幾句話便離開了。
直到一個月後,海菱驚惶不安的心總算定下來了,心忖那些貴族的紈子弟,身邊一定有數不清的女人,那個男人八成早就把她給忘了。
隨著一個月、兩個月過去,她也愈來愈適應這里的生活。
她愛看書,而這里有讀之不盡的書,所以她愛上了摛藻堂,日子就在一邊打掃一邊偷閑看書中悄然而過。
春風融化了寒雪,轉眼間七個月過去了,她也已十六歲。
就在她以為,日子將繼續這樣平淡而悠閑的過下去,一直到她二十五歲被放出宮時,突來的一道聖旨打破了寧靜的生活,也在宮女之間引發驚異連連──
「天哪,海菱,你居然要成為昱貝勒的福晉了,這怎麼可能?」
「就是呀,會不會是聖旨寫錯了名字?」
「可這上頭明明就寫著董海菱三個字呀,應該不可能有錯吧?」
「而且這上頭寫著的是福晉耶,既不是庶福晉,也不是側福晉,是嫡福晉呢,天哪,真不敢相信!」
「可為什麼會是海菱呢?她跟咱們一樣,只不過是個宮女,又不是出身名門望族,皇上怎麼可能把她指給身份尊貴的昱貝勒當福晉?」
有人狐疑地出聲問︰「海菱,你認識昱貝勒呀?」
海菱輕輕搖首,她比那些宮女更疑惑。為何皇上會賜下這樣一道指婚聖旨?昱貝勒,究竟是誰?
「听說昱貝勒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孫,也是太後最寵愛的玄孫。他驍勇善戰,立下了不少軍功,先前朝廷出征準噶爾連吃敗戰,皇上大為震怒,于是便派昱貝勒前去監軍,他一到,只花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敉平了亂事。」
「昱貝勒他……」
爆女們吱吱喳喳說著有關昱貝勒的事跡,但這些都沒有听進海菱的耳里,她猶未從震驚中回神,不敢相信憑著這樣一道聖旨,已決定了她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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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囍字和喜幛將寢樓內布置得喜氣洋洋,桌案上燃著的龍鳳喜燭,將室內映照得燈火通明。
「福晉,這桌上有一壺酒、一盤半生半熟的子孫餑餑及一碗湯面,待會你與貝勒爺在飲完合巹酒後,便一人一口共吃這子孫餑餑與湯面。」喜婆對新嫁娘解釋。
海菱端坐在床緣,輕應了聲。她身穿著吉服,頭上蓋著一條紅蓋頭,呼出的鼻息微微拂動了頭巾。
喜婆在解釋完洞房的規矩後,便與一旁的侍婢低聲閑聊著,等待新郎進洞房。
海菱絞著喜帕,極力按捺著想逃跑的沖動,緊張得雙手的掌心都被沁出的汗水給浸濕了。
想起當爹得知皇上竟將她指給昱貝勒為福晉時,那驚喜得闔不攏嘴的樣子──
「爹果然沒有看錯你,還是你有出息,不像你姊姊那死丫頭,竟然跟常弘那混小子跑了。」
「姊姊跟常弘表哥跑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進宮三個月後,人家昌貝子看上了那死丫頭,說要收她當庶福晉,她不肯,就在你大娘的袒護下跟常弘那混帳私奔了,真是氣死我了!還好你爭氣,皇上居然把你指給了昱貝勒當福晉,呵呵,這可比當昌貝子的庶福晉要體面太多了,真是我的乖女兒……」
想起前幾天爹告訴她的這些事,海菱輕咬著唇。姊姊跟常弘表哥情投意合,爹要她嫁給昌貝子,也難怪她不願意。
在大娘的驕縱溺寵下,姊姊一向我行我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壓根不管旁人怎麼說。
現下姊姊與常弘表哥在一塊,一定過得很……幸福吧?常弘表哥對姊姊那麼痴情,一定會很寵她的……
她胸口泛起一陣苦澀,黯然的閉上眼。常弘表哥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過她,他第一眼看見姊姊時就對姊姊一見鐘情,現下更不惜帶姊姊私奔,她還痴想什麼呢?
就在海菱想著心事時,寢樓的門被人推開了。
喜婆與侍婢連忙恭敬的福身喚道︰「貝勒爺。」
新郎倌揮手遣退她們,接著他走向床榻,用秤棍挑開紅蓋頭。
四目相望,她愣了愣,錯愕地月兌口叫道︰「是你」天哪,七、八個月前在摛藻堂調戲她的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昱貝勒!
見她滿臉驚詫,綿昱低笑一聲,「我說過要你當我的女人,說到便會做到。」
她貝齒輕咬著下唇,情緒驀然緊繃了起來,想到今夜便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必須要與他在這房里獨處一宿,身子便隱隱瑟縮了下。
「你究竟……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她忍不住問出盤旋在心頭多日的疑惑。
她不明白,他們只不過是見過一面而已,他為何竟想娶她這個身份地位與他如此不相稱的女子為福晉,憑他的身份,多得是與他門當戶對的女子可選擇呀。
「為什麼?」綿昱諱莫如深地凝視著她。只因為他從未如此惦記過一個女人,自第一次遇見她之後,她的身影仿佛在他心頭扎了根似的,令他念念難忘。
但這樣的事,他並不想讓她知道,于是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因為我們有緣。你餓了吧?過去吃些東西。」他伸手要扶起她,可她卻避開了他伸過去的手。
見她似在抗拒自己的踫觸,他微蹙了下眉峰。
海菱自行走到桌前。
綿昱也徐徐踱步過去。
他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她,他淺酌一口後,將自己手上飲剩的那杯交給她,再從她手上取餅她啜了一口的那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