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情椅 第2頁

取餅行事歷翻了翻,歐摩天搖了搖頭。

「那天不可以,姚女士的房子要拆遷,我要親自到工地去監工,接下來要去荷蘭看一個工地,」望著行事歷,他考慮了下說︰「半個月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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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完采訪,時間還早,不急著回去寫新聞稿,騎著五十CC的機車,凌懺情速度極慢的騎在慣常經過的路上,一邊瀏覽著四周的景物,一邊感受著春風的溫柔。

來到一棟房子前,她咦了一聲停了下來。

「那棟房子要打掉了呀,好可惜哦。」她一直覺得那棟房子很有特色,淡紫色的屋頂漆著白漆的牆,有一種夢幻月兌俗的味道。

兩層樓高,窗戶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每一扇窗子的造型都不一樣,有葫蘆形、玫瑰花形、元寶形以及荷葉形的,可愛極了。

每一次她經過這里,都會忍不住駐足欣賞。

她不懂,這麼精致有特色的房子,屋主怎麼舍得就這樣拆了它呢?

再仔細的看了一下這棟房子,當作是最後的巡禮,這才發覺工人雖然是在拆除房子,但卻十分小心翼翼,把拆卸下來的磚塊一塊塊的疊進一旁的推車里,然後再由另一名工人把推車里的磚塊運送上停在一邊的卡車上。

如果是要拆房子,沒必要這麼費事吧,叫來怪手,幾下就能把房子給夷平了不是嗎?

再仔細的觀察片刻,她終於發現那些工人為何會這麼謹慎小心的原因了,因為一旁杵著一名男子,他一臉嚴肅的監督所有的工人,那沒有一絲笑容的臉上,明顯的寫著——你們膽敢弄壞一磚一瓦,就給我等著瞧。

她好奇的跳下機車,朝那名男子走去。

「,請問一下,這棟房子是不是打算要搬到別的地方重建?」她很客氣的問,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男人沒理睬她,繼續看著工人做事。

見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再問了一次,男人仍是對她視若無睹。

不會吧,莫非這男人重听?

那好,她說大聲點就是。

揚高音量,同樣的話再問了一次。

可他仍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目光專注的盯視著被拆除的建築物,瞄也不瞄她一眼。

這男人怎麼這樣呀?!甩都不甩人,當她是隱形人似的,真過份。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為什麼都不回答?」

男人依然當她不存在似的,連眼神都吝惜於投向她。

被人這麼漠視,她有點上火了。

「喂,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呀?太沒禮貌了,人家在跟你說話,你起碼也該出個聲呀。」

他仍無動於衷,讓她一個人自說自話。

她索性站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不信這樣他還能不理她。

與他面對面,她才發覺他的五宮十分出色,可以稱為上品了,但是他目中無人的差勁態度,讓他不俗的容貌打了個大大的折扣,原本是有九十分的,這會只剩六十分。

畢竟一個人光是長得好看沒有用,性情如果惡劣無禮,恐怕也沒幾個人忍受得了。

結果男人只是移動腳步,無視於她挑釁的行為,繼續看著前面的建築物。

臉部有一點點小抽筋,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她這會兒相信一個朋友對她說過的話——冷漠比爭吵更具有殺傷力。

他連六十分都沒有了,懺情惱了起來,決定跟他耗上。

她是記者,死纏爛打這種事她最擅長了,還怕他不開口嗎?剛好現在也沒什麼事,正好拿來消磨時間。她也跟著移動腳步再擋住他。想比誰有耐性嗎?哈,她什麼都不強,唯獨耐性最夠。男人眉頭微蹙的往左栘了兩步,她又跟著移去。

他往右,她也一樣。

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總算,男人定楮睨了她一眼,伸手揮了揮,宛如在驅趕蒼蠅似的,眼底浮起一抹不耐煩。

輕揚起秀眉,被人當成蒼蠅在趕,實在也沒比被人漠視要好上幾分,不過總算對方有反應了,這是好現象,表示他在生氣,不信他還能不跟她說話。

只是讓她失望了,他依然沒開口理她,逕自越過她走上前。

「喂喂喂,我說這位先生,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她難得做出擰眉擦腰這種不屬端莊的舉動,但他委實叫人生氣,哪有人可以這麼徹底漠視一個人的存在呢,何況她一開始還是和顏悅色的在請教他。

任何人,只有是有血有肉的人,面對她剛才那種盈盈笑臉,絕對沒有人會忍心不理她的,莫非這個人不只是個啞巴,還是個視力有問題的人,才會這麼對她。她的笑容一向老少咸宜,可以征服任何人。

「小心點,注意不要刮花了那扇窗。」終於,他出聲了,讓她證實了他既不是個啞巴也不是視力有問題,可他說話的對象是一位正在拆卸窗框的工人,不是她。

很好,既然他會說話,那她非得要他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不可,雖然她一向是好性情、好脾氣的人,不過她更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叫堅持到底。

執拗起來的懺情向前走過去,眸光一掃,呃,那邊那幾個工人那是什麼眼神,干麼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欲言又止的偷偷瞄著她,他們是在嘲笑她什麼嗎?

鐵定是在譏笑她被這男人徹底漠視吧。

信心受到打擊,有點想就此算了,免得真的成為別人的笑柄,可在覷到那些工人唇邊的竊笑,好強的她決定要為自己的挫敗扳回一城。

笑話,她豈是這麼容易就退縮的,一年多來的采訪訓練,早讓她練就一身銅牆鐵壁不怕拒絕的自尊心,她以不疾不徐的音調啟口,再重復一次剛才的問題。

「這位先生,請問……」

一串悅耳旋律冷不防驟響。

是她掛在胸前的手機。

「喂,主任呀,什麼?現在嗎?你不能叫別人去嗎,我剛好有很重要的事……」眸光瞟向男人一眼,她不太情願的應道︰「好啦,我知道了,我現在立刻趕過去,可以了吧。」

主任要她趕去采訪另一條新聞,公事重要,和他比耐性的事只好就此作罷。

瞪著那男人,她有點不服氣的開口,「告訴你,不是我耐性比你差,而是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不得不先離開,你可不要以為我輸給你了。」

男人沒理會她的話,視線從頭至尾都只是盯著面前已拆除到一半的建築物。

發覺對方壓根沒把她當一回事,懺情眯起眼,以自認最嚴厲的目光譴責完他的冷漠無禮後,跳上機車,趕去組長說的地點做采訪。

可惡,這男人就不要再讓她遇上!

第二章

他是一個可憐的孤單老人,歐克堯愈來愈這麼覺得。

難得的一個晴朗的早晨,難得和愛孫一塊坐在餐桌吃頓早餐,結果他口沫橫飛的說了半天的話,他連搭理一聲都沒有,眼楮只管盯著手上報紙看,當他是空氣般沒有實體的存在。

唉!如果不是愛孫完全遺傳了他的建築天份,說真的,他可能會懷疑起這個孫兒真的是他歐家的種嗎?

一點都不像歐家人,既不長袖善舞也不愛吃喝玩樂,更不貪酒。個性古怪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是他的教育錯誤了嗎?可是他明明也是照同樣方式養大了他的兩個兒子,為何獨獨目前唯一陪在他身邊的愛孫,性情如此的孤僻不近人情?除了建築,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摩天,你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交交女朋友了?」他真擔心愛孫會一輩子打光棍,讓歐家就這樣絕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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