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里,有了一千萬,我相信你可以過著更好、更有尊嚴的生活。」
「我不要!我喜歡音樂,在這里拉小提琴,以琴音與喜愛音樂的人交流。雖然偶爾會有不懂音樂的人來鬧場,但那並不會改變我對演奏的肯定態度。我說過了,你的一千萬我不需要,請你回去吧!」
「你——」闕御堂這回不是憤怒,而是震驚。
餅去他一直認為她是一株柔弱的菟絲花,沒想到她竟如此固執。
他以前究竟認識她多少?
究竟是她變了,還是他從未好好了解過她?
第四章
最近,真是不順利到了極點!
幾天後,演奏結束了,梁心倫疲憊地步入休息室,取下她戴不習慣的長耳環,捏揉不舒服的耳垂。
即使再怎麼喜愛音樂,在長時間的表演下,也不由得感到疲累,還得不時應付一些鬧場、老想偷吃她豆腐的客人。再加上—
「那個人」又一直來騷擾!
想到早已恩斷情絕的前未婚夫,她不由得氣呼呼地鼓起了小嘴。
他到底存著什麼念頭?
為什麼非得逼迫她辭掉這份工作不可?她高興在哪里拉琴,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不是嗎?
「心倫?」餐廳的經理敲門後走進來。
「經理。」梁心倫微笑打招呼。
「外頭有位先生找你。」經理指著後門的方向道。
「是嗎?」又是他吧?唉!
「我馬上出去。」梁心倫無賴地起身。
「啊,心倫。」經理突然喊住她。
「經理,還有什麼事嗎?」梁心倫停下腳步。
「那天……鄭董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處理得不好,沒幫到你。」經理特地為了那天的事向她道歉。「我看你這幾天好像都沒什麼精神,如果有什麼煩惱,盡避跟我說,我一定會好好幫你處理。」
「經理……」梁心倫感動地笑了,她本來就沒怪過他。
「謝謝你!不過不要緊的,目前還不需要,我可以應付。那我先走了。」
梁心倫安撫地對他笑了笑,這才拿起皮包和小提琴,轉身朝外走去。
她下定決心,要叫闕御堂好好說清楚。
他別想再來干擾打亂她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她要請他離開她的生活!
「你能不能別再來—」
用力推開後門,打算開門見山地跟闕御堂把話說清楚,但卻發現—那個人不是他。
「凱彥?」梁心倫好驚訝,她一直以為他還在國外。
「心倫!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啊?什麼?」沒頭沒腦的,梁心倫一頭霧水。
「你家里發生這麼多事,為什麼都不告訴我?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丁凱彥又急又氣,一回國就得知她家破產、父親自殺身亡,而她也解除婚約,並且不得不外出工作,可以想見他的震驚程度有多大。
「凱彥,對不起,你別這麼生氣嘛。」染心倫趕緊道歉安撫︰「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啊。」
丁凱彥是她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朋友,同樣是台灣的富豪之子,但為人和善親切,沒有有錢人家少爺的派頭,以前在國外也非常照顧她。
當初他本來也和她一起回一了,但是在她訂婚後,他又突然出國繼續深造,因此她家遭逢劇變才沒有告知他,因為不想讓他為了課業外的事情擔心。
「你真是—」丁凱彥真是又生氣又心疼,想到她獨自面對這些劇變,就不由得一陣憐惜。
「別生氣嘛,笑一笑啊!」
梁心倫甜甜笑著,像對自己哥哥一樣挽著他的手臂撒嬌道。
以前在國外時,有時因為她的固執惹他生氣了,她都是這樣撒嬌讓他消氣的。
「唉……真拿你沒辦法!」
丁凱彥就是對她的笑容沒轍,只要她一笑,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餅去是他太愚蠢,才會成全別人,讓那個無情的男人得到她又傷害她,這回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停靠在路旁的高級轎車里,一雙深思的黑眸定定地打量著他們的身影。
丁凱彥?他回來了……當初闕御堂決定追求梁心倫時,早就知道有這號人物,當然也知道他是自己的情敵。
不可否認,丁凱彥是個優秀的強敵,但反而因此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本以為得與他纏斗許久,沒想到在他火速宣布與梁心倫訂婚後,丁凱彥就黯然出國進修,兩男一女的戰爭出乎意料地輕松解決了。
沒想到現在,他又回來了!
丁凱彥對梁心倫的執著,讓闕御堂心里頗不是滋味。
雖然梁心倫已經不再是他的情人,但好歹也曾是他的未婚妻,才分手沒多久,當年不戰而降的情敵便出現了,看來他早已等待已久,還是他們一直暗通款曲?
這個念頭讓闕御堂因為丁凱彥出現而變壞的心情更加惡劣。
她應該很高興吧?有個男人這樣仰慕她,不離不棄地守候在她身旁。
取下嘴邊的煙,重重噴出一口煙霧,闕御堂從眯起的利眸中打量那對人兒。
他看見丁凱彥取出一個類似珠寶盒的小盒子,硬要塞進梁心倫手中,梁心倫原本不肯,丁凱彥打開盒蓋讓她看了看內容物,她才笑著收下。
原來不是不要,而是嫌東西不夠好!闕御堂嘲諷的勾起嘴角冷笑。
在依依難舍的話別之後,丁凱彥揮揮手走了,闕御堂將煙丟奪上,非常用力地以腳輾熄,然後邁開大步,筆直朝梁心倫走去。
梁心倫正要進門,忽然一雙猿臂伸出,擋住門框,阻止她走進門內。
「慢著!」
「咦?」梁心倫轉頭一看,竟然又是闕御堂。
她不覺露出無奈的表情。「怎麼又是你?」
怎麼?是他就這副不樂意的表情,是其它男人就笑得春花燦爛?
闕御堂說不出心里快要暴沖的那股氣是什麼,就只是——很嘔!
「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呢,不知道丁凱彥送了多麼昂貴的珠寶,才能買到你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這麼生氣,但就是很想傷害她,想看到她受傷痛苦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梁心倫又驚又氣。「你是怎麼了?」
他突然冒出來,仿佛吃錯藥一樣胡言亂語,根本不若以往冷靜無情得像冰塊一樣的他。
「我怎麼了?應該問你怎麼了吧?原來你不是不要錢,而是嫌不夠,如果忍嫌一贊成的支票太少,要不要我多給幾張?」
說著,他當真取出支票本,打算多開幾張支票給她。
「一二千萬夠嗎?還是要五千萬?要多少你說一聲,我開給你!」
「你—」梁心倫這輩子從沒受過這麼大的污辱,他的傷害比其它人的羞辱更厲害,她氣得立刻落下淚來。
「我不會嫌一千萬太少,因為我根本沒打算拿!你有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會拿你的錢,你也別拿錢來羞辱我!你想知道凱彥送了什麼昂貴珠寶給我嗎?讓你看,如果你想要,留著也沒關系,送你好了!」
大聲喊完,梁心倫將剛收到的小珠寶盒子塞進他手里,然後轉身沖進門內,用力將門關上。
「心倫—」
話一說完,闕御堂就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從沒打算說這些話來羞辱她。
他低頭打量手中的小盒子,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啟它。
藍色的緞面上,躺著一個精巧的小玩意兒,那不是什麼名貴珠寶首飾,而是一只大約拇指大、可愛貓咪造型的水晶雕塑品。
東西很小巧精致,但絕對沒有太昂貴的價值。
他真的誤會她了!闕御堂從沒像這一刻這麼後悔過。
她沒離開,他知道,他听見門內哭泣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