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道歉,但卻開不了口,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霸道又自我中心的人,幾乎從不向人道歉的。
「對不起。」
最後,他終于困難吐出歉意。
「真的—很抱歉!」
他不該說出那樣的話,他從未看過她那樣傷心的表情,見到她的淚,他才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
但是現在道歉,是否已經太遲了?
門內沒有任何響應,不知她是已經離開了,還是拒絕接受他的歉意?
「怎麼又來這音餐廳吃飯呢?」
當看到綠緹餐廳的招牌時,周亭陵的臉色立刻變了。
最近他們約會都來這間餐廳,她已經吃得很膩了。
「怎麼,不喜歡這里?如果不喜歡,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闕御堂淡淡說完,隨即開門下車,沒有絲毫安撫與挽留之意。
「我又沒說不吃!」周亭陵嘟起嘴,但敢怒而不敢言。
她在其它人面前向來都是驕縱任性的,唯獨在闕御堂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因為她很清楚優勢掌握在誰手上,那個人絕對不是她。
她知道萬一真的鬧翻了,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人。但她真的很喜歡他,所以願意為了他而壓抑自己驕縱的脾氣。
踩著高跟鞋追上前,緊抓著他的手臂,仿佛深怕他跑掉似的。
進了餐廳,在待者的帶領下坐定位後,點了餐,也開始上菜用餐了,但周亭陵發現,闕御堂沒什麼動餐點,而且視線不時往舞台的方向瞟。
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告訴他音樂演奏很精彩、他還懶得瞄一眼,怎麼最近來這里,好像忽然對表演感興趣了?
她將視線轉向舞台,訝然察覺舞台上表演者—後來她才知道,那真的是梁心倫。
梁心倫以前曾是闕御堂的未婚妻,周亭陵自然也知道。當初他們解除婚約時,正是梁家處境最糟的時候,對于闕御的無情,她也是深深明白,所以一直未曾懷疑他們有可能死灰復燃。
但現在看來,或許她錯了,他們之間還藕斷絲連。
周亭陵注視著舞台,眸中透出利刃般鋒利的光芒。
她自認很了解闕御堂,他絕不是那種分手還糾纏不休的人,換句話說東道西—死纏爛打的人一定是梁心倫!
表演告一段落,梁心倫鞠躬行禮準備下台,協走前不經意地往他們的方向望過去—闕御堂的視線一直緊鎖著她,梁心倫立刻回避地轉開視線。
周亭陵瞧見這一幕,肯定他們之間絕對有什麼,悄悄捏緊修整美麗的指甲,忍住沖上前抓花梁心倫臉蛋的沖動。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自己家破產、淪落到餐廳來賣藝就算了,為什麼還無恥地來勾引她的男朋友?!
若是不教訓她,她周亭陵的面子還往哪里擺?
但是周遭人這麼多,她再氣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只好硬生生忍下滿月復的怒火。
梁心倫下場後,換了其它樂手上來,闕御堂的視線便于工作不再轉向舞台,專注地吃著他的餐點。
周亭陵見狀,更回肯定他全是為了梁心倫才來這里的,當下妒火更熾。
用過餐,闕御堂不急著離開,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咖啡,目光不時飄向舞台,似乎正在等待什麼。
周亭陵知道他在等什麼,等會兒梁心倫還有一場子表演。
這時,梁心倫上台了。
丙然梁心倫一上台,闕御堂的態度跟剛才面對她時的淡漠完全不同,背脊倏然拉直,黑眸中透著她解讀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周亭陵再也掩藏不住滿月復的妒意,杏眸惡狠狠地瞪向剛跨上舞台的梁心倫。
梁心倫再度上台,先是對在場的賓客甜甜一笑,目光梭巡現場一周。
只不過目光在繞到闕御堂那一桌時,刻意跳過。
他真的傷透了她的心,她的自尊被他踐踏在地,她實在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假裝沒看見那雙緊盯著她的黑眸,她將小提琴架在縴細的肩上,兀自拉起馬斯奈的泰綺思冥想曲,只有在演奏音樂的時候,她才能完全忘卻煩惱。
梁心倫的表演結束後,闕御堂和周亭陵也要離開了。闕御堂要司機先送周亭陵回去,但周亭陵笑著婉拒。
「你還有事吧?我叫出租車就好了。我有個朋友今晚開生日Party,堅持叫我一定要過去捧場。」她今天特別善解人意。
「是嗎?」闕御堂也不是很在乎,就隨她自行離開了。
而他並沒有走,一直在後門等梁心倫出來。
「要回家了?」
梁心倫背著包包,提著心愛的小提琴,一走出後門,就看到堵在門前的高大身影。
闕御堂?
梁心倫還在生氣,所以根本不看他一眼。這人愛找她麻煩,又愛惹她生氣,還喜歡來堵她。他到底想怎樣呢?
她不肯辭掉餐廳的表演,在他眼中真提那麼罪無可這的事的?
「你又有什麼事呢?」她揪緊包包的背帶,瞪大的美眸防備地瞅著他。
闕御堂走向她,定定望了她幾秒,才從西裝的口袋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梁心倫低頭一看,正是丁凱彥那天帝她的水晶貓包裝盒。
「你……」她愣了愣,但隨即鼓起小嘴。
他以為把東西還給她,她就不生氣了嗎?
她一把搶過小盒子,賭氣地撇過臉不理他。
闕御堂無聲地笑了,他向來對鬧脾氣的女人沒半點好感,更沒耐心誘哄,但她使小性子的模樣,卻讓他覺得很可愛。
或許是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吧?
「你還在生氣?咳,好吧,算、算我不好,別生氣了。」他又取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這你收下。」
什麼叫「算我不好」?那又是什麼?
梁心倫偷瞄了他遞過來的東西一眼,也是一個看起來像珠寶的小盒子。
他相干嘛?用昂貴的珠寶來羞辱她?
她才不拿呢!梁心倫依然別開頭,不肯伸手去拿。
「不是什麼會惹你生氣的東西,你看了就知道。我—先走了!」闕御堂好像有點不自面,將盒子塞進她手里,便轉身匆匆離去。
「是……怎麼回事啊?」
他人走了,梁心倫沒辦法把東西退還給他,只好打開盒子,看看里面是什麼。
「啊?這是—」
里頭不是什麼高價珠寶,而是一只水晶貓,跟丁凱彥送的那只一模一樣!
她記得丁凱彥說過是在國外旅游時買的,闕御堂怎麼找得到一模一樣的東西?梁心倫很驚訝,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水晶貓底下還壓著一張紙,她取出打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走︰剛好湊成一對,別生氣了。
「這人真是……」梁心倫忍不住笑出來,所有對他的埋怨與怒氣瞬間消失了。
他那樣忙的人,要找得到一模一樣的水晶貓,必定也費了不少工夫,也真虧他有心,看來他是誠心向她賠罪吧?
思及此,梁心倫縱使有天大的氣,也發不起來了。
算了,就原諒他好了!
含笑收好兩只水晶貓,轉身正要離開,忽然眼前一道影子閃過,又有人擋住她的去路。
「咦?」
她抬起頭,發現是一名漂亮貴氣的女孩。那是闕御堂的新女友—周亭陵。
梁心倫幾乎忘了他已有新女友,當下眼眸一黯,收到禮物的喜悅,瞬間消失無蹤。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纏著他?!」周亭陵憤怒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梁心化立即會意過來,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我誤會了?哈,我怎麼可能誤會呢?我親眼看見了,你有夠不要臉,勾引御堂,他可是我男朋友耶,你向簡直無恥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