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爾競!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呆愣地問。
「我才要問你在干什麼!」梁爾競沒頭沒腦地遭到一頓「好打」,再也笑不出來。「你為什麼無緣無故攻擊我?」他面色鐵青,像法官質問犯人一樣質問她,那模樣比閻羅王還可怕。
「我……在打壞人呀!」
雖然她不知道變態狂怎麼會變成梁爾競,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辯解。
「壞人?」梁爾競冷笑。「虧你還是律師,連自己的同學都認不出來,我看你的觀察力要好好再訓練了。」
薛雅箏一听也火了。他竟敢質疑她最引以為傲的觀察力?
「是同學又怎樣?誰教你會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頭?我看你八成心懷不軌!」
「不好意思,我再怎麼饑渴,也不會把腦筋動到你身上。」他還故意緩慢地上下打量她一番,那無禮的注視,更令她備感屈辱。
「你——」氣死她了!真的氣死她了!
「好,既然你對我毫無胃口以及興趣,那麼為何跟在我的後頭呢?請你好解釋,並說明清楚!」
這是在考他申論題嗎?梁爾競冷冷扯了扯嘴角道;「我想我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我以為像你這樣‘嬌弱秀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深夜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必定需要一位男士的保護,沒想到——」
他不但刻意強調「嬌弱秀氣」那兩句話,還故意不把剩余的話說完,听起來十足十就是大大的嘲諷。
但她沒生氣,因為那話語中隱含的關心,讓她感到心魂蕩漾。
「你……我……」她赧紅著麗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因為她晚歸而默默跟在身後保護她,厭惡他的心田,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抽芽了。
「是我多管閑事!憑你這般‘強悍’的身手,就算遇上一票壞人也安全無虞,以後我不會再多事了。」說完,梁爾競冷著臉,提著公事包率先走出暗巷,頭也不回地朝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薛雅箏看看陰暗的四周,急忙跟在他後頭走去。
而說了不會再多事的梁爾競,還是忍不住偷偷偏頭打量後方,見她老老實實地跟上了,才又冷哼著轉回頭,繼續往捷運站走。
望著他別扭的僵硬背影,薛雅箏突然噗哧笑了。
原來這個人也會生氣的呢!看他平常總是一副笑咪咪、仿佛沒有脾氣的模樣,沒想到動起怒還挺有魄力的,她必須承認,自己還真有點畏懼他的怒氣。
不過,她才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哼,不過就是不小心把他誤認為匪徒,打了他一頓嘛,有什麼好生氣的?果然小氣的男人,連器量都很狹小。」
薛雅箏一路嘀咕著,卻還是牢牢跟在他後頭。
畢竟夜深了,而她真的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呀!
幾天後
梁爾競一上捷運,便發現薛雅箏也在同一節車廂里。
雖然此刻不是上下班的交通顛峰時間,但這班列車上人還不少,再加上她正低頭看書,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
而他知道她對他向來沒啥好感,所以也沒厚著臉皮上前攀談,自討無趣,只逕自找了個位置站定,然後從人牆的縫隙間悄悄注視她。
她今天穿著一套簡單俐落的白襯衫、黑窄裙,身段窈窕玲瓏,腳上穿著一雙樣式保守的黑色低跟鞋,襯得雙腿白皙修長,及肩的黑發以發夾在耳鬢夾起,清純得像個女學生,卻意外顯得性感。
她一直是個漂亮的女人,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從學生時代開始,薛雅箏不乏人追求,大一大二時追得最凶的是學長,大三大四時便成了學弟,還有外校的學生,甚至還發生過她在大三暑假時到律師事務所打工,開學後該名已婚律師追到學校來的丑聞。
這件事在法律系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暴,也招來不少同學對她嚴厲的抨擊——當然嫉妒者或是挾怨報復者也不在少數,但他卻從來不曾質疑過她的節操。
他從不認為那是真的。她是那麼驕傲的人,他不相信她會自願成為別人的第三者,介入他人的婚姻。
或許是這樁丑聞的影響,大學甫畢業她就立即出國去了,並不像其他同學留在國內念研究所或是參加律師高考。
車行到士林站,門一開啟,她合起書本下車,他也隨後下車,默默跟隨在後方幾步的距離。
她一直沒發現他,而他也樂于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外,靜靜地觀察她,而不必忍受她的毒舌攻擊。
不說那些會氣死人的話的時候,她其實是很可愛的,看得出她是個好奇寶寶,總是不斷地東張西望,興致勃勃地瀏覽櫥窗里的東西。
而且她很愛美食,卻又不得不為了身材節制,瞧她猛盯著玻璃櫥櫃里鮮艷欲滴的草莓蛋糕,但是模模腰際之後,連忙搖頭走開的模樣就知道了。
其實她已經夠苗條了,只吃一塊蛋糕絕對不會讓她臃腫到不能見人,他不知道她何必這麼在意呢?
離開熱鬧的站前商店街,她拐個彎走向辦公大樓的方向,一邊繼續觀賞路旁商店里的玻璃櫥窗,就在這時,她從玻璃的反射中,發現身後不遠處有個人影跟著。
那是——
「梁爾競?!怎麼又是你?」她非常用力地扭過頭,詫異地瞪著後方施施然走近的俊影。
第二章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差點失控尖叫。
「你為什麼在這里,我就為什麼在這里,我們剛才搭的是同一班捷運。」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別一副把他當成加害者的樣子!現代社會男女誰才是受害者,還不一定呢。
「哈,是嗎?知名大律師也搭捷運啊?這麼節儉,連部車都舍不得買嗎?」薛雅箏諷刺他小氣到連車子也舍不得買。
梁爾競一點也不生氣,依然面帶笑意地說︰「不,你錯了!我有買車,而且是讓你跌破眼鏡的高價好車,只是平常上班不開罷了。我算過,在城市里移動,汽車並不會比大眾運輸工具快,時間就是金錢,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車陣中。」
錢!又是錢?
薛雅箏嘴角抽搐,懷疑這人的嘴里除了錢,還能吐出什麼來?
「況且,現今油價居高不下,若再加上停車費用——倒楣的話還得加上拖吊費用與交通罰款,其實開車絕對不是最劃算的選擇,如果你未來有以車代步的打算,我勸你再多考慮一下比較好。」
他說得真誠懇切,而她卻是听得萬分不爽。
「是嗎?」薛雅箏不以為然地從鼻孔里哼道。
其實她的家人朋友也曾給過同樣的建議,可見梁爾競這項建議確實真心誠意,只可惜此刻她可是半點感激之情也沒有,一個黑心冷血的家伙,憑什麼給她良心的建議?
梁爾競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沒听進去,笑笑沒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薛雅箏望著他規律邁步的強健背影,咬了咬唇,心想他怎麼就這麼走了?
可能是與他的唇槍舌戰還不過癮,他就這樣瀟灑地揮揮衣袖離去,她心里竟有種悵然若失的奇異感。
敝了!他這人並不是沉默寡言的人,那干嘛惜字如金啊?
噢,是了!與她談話又沒咨詢費可拿,難怪他懶得多說。
想到這兒她更生氣了,氣惱地跺跺腳,快步追上去。
「喂!你剛才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出門去賺黑心錢了?」
她身材不矮,窄裙下修長的美腿,以與他相近的步伐急促走著。
「你這是在刺探敵情嗎?」梁爾競略慢下腳步,撇唇笑睨著她,眼中充滿嘲諷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