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欣儀,這些肉炸得又酥又好吃,我多分你一點。」還刻意加大音量,像是故意說給別人听。
「噢,我真的吃不完這麼多……」年輕女孩子都怕胖,一看到那麼多肉,她臉都快綠了。
見對方又出招,薛雅箏也不甘示弱,同樣夾起肉回報畢盛高,他受寵若驚,滿臉欣喜地吃光光。
棒壁桌又有人看不順眼,繼續往女伴盤子里搬運糧食。
「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吃青菜吧?我分一點青菜給你。」
「啊,不!真的不用——」
「沒關系!」梁爾競殺氣騰騰地繼續把菜往堆滿食物的盤子里夾。
美女忍不住皺起眉頭,一副想落跑的為難神情。
而輸人不輸陣,好強的薛雅箏索性直接夾菜喂進畢盛高嘴里。
一開始他是很樂,臉上的表情也飄飄然的,但是沒多久他就開始後悔,接著就想喊救命了。
因為太過氣憤,而且為了向隔壁桌的「親密情侶」示威,薛雅箏夾菜的速度愈來愈快,他嘴里的食物還沒消耗掉,她又送來另一口菜肴。
「來,快吃噢!」
她「甜蜜蜜」地將夾著菜的筷子送到畢盛高嘴邊,他塞滿食物的嘴鼓鼓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表示不用了,但她還是幾乎是用灌的把食物硬塞進他嘴里。
最後,這兩名被強迫喂食的男與女不堪「凌虐」,分別找了理由,不約而同開溜了。
「哼!」
畢盛高逃了,薛雅箏也立即抓起皮包,起身走出餐廳。
要是再多看那個可惡的黑心律師一眼,她一定會吐血。
沒想到,梁爾競竟也隨後跟了出來。
「你跟著我做什麼?」薛雅箏轉身質問他。
沒想到他竟不理她,只抬高頭四處東張西望,好像在搜尋什麼。
「你在找什麼?」她忍著氣問。
「我在找這條街的街名,我在想它該不會就叫‘薛雅箏街’吧?不然為什麼只準你走,不許我走呢?」
吼!好啊,原來他是拐個彎在諷刺她?不愧是黑心律師,那張嘴就是厲害!
「我沒有不許你走,我只叫你別跟著我!」她氣嘟嘟地高嚷。
「既然不是你的地盤,那麼就是誰都可以走,你怎能說是我‘跟著’你呢?」
哼,還敢強辯?
好,她也不想與他做無謂的口舌之斗,干脆轉身就走,懶得與他多說。
但,他又立即跟了上來。
「你真的跟畢盛高交往?」他的語氣听來有點酸,薛雅箏總算心情舒暢了些。
「是啊!這不是你建議的嗎?我真要謝謝你了!他人真的很不錯,英俊斯文,溫柔儒雅,而且又懂得體貼,想法也與我很相近,相信未來我跟他一定能夠相處得很愉快。」她故意笑得甜美溫柔,一副戀愛中小女人的模樣。
「別太相信人的外表,他未必是你所以為的那種大好人。」梁爾競很不是滋味地道。
當初他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隨口說了句他們是天生一對,其實那絕非他的本意。
就算她真要另結新歡,對象也不該是畢盛高,他不是真正適合她的有為律師,她清純美麗,崇高有理想,他不認為畢盛高配得上她。
「你這是在嫉妒嗎?」薛雅箏心情愉快,甜滋滋地問。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好意提醒。」梁爾競想也不想,冷冷回應。
薛雅箏一听俏臉立即拉下,原本的好心情被大片烏雲覆蓋籠罩。
「既然如此,那麼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我高興和誰交往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她頭一扭,抿唇往前走,決定把身後的男人當成一只嗡嗡叫的蒼蠅。
梁爾競眸中怒火一閃,突然上前攫住她的肩與腰,強自翻轉過她的身,然後惡狠狠地吻住她。
「你這張小嘴實在可惡!」
他重重壓上她的唇,發泄怒火似的,盡情肆虐。
薛雅箏不敢相信他竟然當街吻她,頓覺又驚又怒,掄起小拳頭憤怒地捶打他的胸膛,要他放開她。
然而他輕喟一聲,唇上的力道突然放輕了,當他的吻變得纏綿,她也不由得放松緊繃的身軀,漸漸地不再掙扎。
不過當她被吻得神志迷茫,開始忘情地想回應時,他卻又倏然松開她,好像她身上帶著炙人的電流。
好一會兒,他們只是默默凝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僵滯的空氣中,只听見彼此急促的呼吸。
望著他熟悉的面孔,她心中一陣痛楚,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與畢盛高有任何結果,因為她愛的是梁爾競,只有他!
她咬咬唇,面色微窘,但卻假裝輕快地道︰「我們不要再吵架了,你不覺得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吵到分手,實在很莫名其妙嗎?如果你願意回絕那位對妻子家暴的許先生的委托案,我就立刻回到你身邊。」
梁爾競面色一僵,用一種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看著她。「我不可能回絕許先生的委托,在我接下案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我的責任!」
「但是他明明——」
「今天法官能夠因為一個人前科累累,就問也不問直接定罪嗎?任何人都有資格獲得法律上的援助,不管他是怎樣罪大惡極的人。如果他真的有罪,法官自然會給予他應得的審判,那不是律師的工作!」
「可是……」
「你說我們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吵到分手,很莫名其妙吧?我才真的無法理解,你為何為了一個陌生人,鬧到要與我分開?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嗎?」想一想,實在心寒!
「不!我只是——」
他的語氣帶著怎麼都不可能錯認的哀傷與沉痛,她心口一擰,原本想大聲告訴他,她從來不認為哪個陌生人比他重要,她愛的是他不是別人。在她的心目中,最在乎的當然還是他!
然而一望著他怨懟的眼,口中的話突然卡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只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她窘迫地為自己辯解。
「那麼我也是。任何人在法官定罪之前都是無罪的,這就是我的原則,很遺憾我們的原則相去太遠。」他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冷冷地扯扯嘴角。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僵硬地扭開頭,心底的怨氣又涌了上來。
他根本不願為了他改變!
「說得也是!再會,薛小姐。」
梁爾競比她更絕情,身子一旋人就走了,連回頭瞧她一眼都沒有。
薛雅箏又氣又惱,不甘心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他就這麼走了,連哄她一句都不肯?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要他完全讓步,哪怕他只要哄她一句︰「我會盡量幫幫許太太。」她就會很高興,但他卻連這句話都不肯說,還姿態強硬,絲毫不肯妥協。
她不禁開始自怨自艾,認為他完全是因為不夠愛她,才會連句哄騙的謊言都不肯說。
她好不容易軟下的心,再度被冰雪凍得僵硬。
好,既然他如此狠心絕情,那她也不會再開口求和,就讓他們繼續冷戰下去好了!
鼻頭一陣酸,她掩著臉,委屈地哭了起來。
「雅箏,你來看我,我好高興啊!」
薛雅箏突然翩然來訪,畢盛高喜不自禁,又是拉椅子,又是倒茶端點心,比總統駕臨還高興。
「你別忙了,我坐一下就走。」薛雅箏被他弄得不好意思,直要他別忙了,她只是正好經過附近,順道來看看罷了。
因為每回總是他去辦公室拜訪她,她從未來過,心想偶爾也該禮尚往來吧,所以才特地繞過來坐坐,沒想到他竟高興成這樣。
「不不,你難得來,怎能怠慢呢?」
畢盛高又調整好空調的溫度,確定她一切舒適妥當,這才滿頭大汗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