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吉祥 第3頁

綠曦湖,是連城最負盛名的銷魂地,一艘華麗的畫肪即代表著一處銷魂窟。

杜吉祥苦著一張俏麗的臉蛋,縴細身形僵硬的立于湖畔,一雙烏亮水眸充滿無助與恐懼,盈盈的望著湖面粼粼波紋。

怎麼辦?

垂放于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她極力壓抑自己頻頻的顫抖,在心里不停自問,她到底該怎麼辦?

「你還杵著做什麼?快上船啊!」杜大娘不耐煩的扯過她。這個死丫頭平日逆來順受,外表看起來似乎軟弱好欺,可是只有她知道這死丫頭骨子里有多倔,不管她怎麼凌虐,隔天她還是開開朗朗精神抖擻的上街擺攤,怎麼弄都弄不死,白費了她好幾年的米糧!

「可是伯母,我……」杜吉祥掙扎著。

「還可是什麼?你要知道,要不是我們好心收留你們一家三口,你那個病癆子爹不會多活了那幾年,而且在你爹死了,你娘又馬上拋棄你跟男人跑了的時候,這幾年還不是我們收留你的?如今只是要你報答一下我們的養育之恩,怎麼,為難你了?」杜大娘尖刻的叨念。

杜吉祥咬牙。娘才不是跟男人跑了!不管伯母再怎麼說,她都不會相信的!

「伯母,吉祥會報答你們的恩情,可是要吉祥淪入風塵,這種會讓爹蒙羞的事,我絕對不會做的!」

「閉嘴!你爹早在你那個無恥的娘跟男人跑了的時候就蒙羞了,你如果不是個忘恩負義的賤蹄子,就給我上船去!」杜大娘用力的揪住她的耳朵。

「啊!」杜吉祥痛叫。「求求你,伯母,吉祥會努力賺錢,求求你不要……」她被粗壯的伯母扯住,逃不離也躲不開。

「賺?靠著早上賣粥,替人洗衣縫補做女紅嗎?就算你日夜不停的工作,一輩子又能賺多少銀子?當初吳員外要收你做妾,誰知道你竟然跑去躲了起來,一躲就是一個多月,害我白白損失了幾十兩的聘金,你要賺多久賠我?」杜大娘尖聲痛罵。

杜吉祥抿唇。當初知道的太遲,看到小紅轎停在後門她才知道,所以逃得匆促,爹娘留給她的重要東西都沒來得及拿,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偷偷回去,因此被伯母逮個正著,還被關起來。

「現在李姑答應花五十兩銀子買你,你若真有心報答,就乖乖的上李姑的船去,只能說,這是你自找的!」

「伯母……」

「我告訴你,李姑可是綠曦湖上名聲最響亮的老鴇,她的『艷霞舫』名冠連城,能跟著李姑是你的福氣,往後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過好日子,不用每天辛苦工作還不得溫飽,你可要感激我!」杜大娘硬是將她扯往等在湖邊的其中一艘小船。

「不要啊!伯母,求求您……」杜吉祥邊哀求邊掙扎,想掙月兌箝制,無奈卻掙不開。「我想辦法賺五十兩給您,我……」

「這件事由不得你!」杜大娘毫無商量的余地,銀子她愛,但是最重要的,是讓這個眼中釘下場淒慘,她心里才舒坦快活!

硬是將杜吉祥推上小船之後,杜大娘接過沉默的船夫丟來的一包銀兩,數了數銀子的數目,便滿意的轉身離開。

「伯母——」杜吉祥徒勞無功的哭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愈定愈快,愈定愈遠。

船夫將小船撐離岸邊,冷風拂來,她全身竄過一陣惡寒,烏亮的眸盈上一抹不認命的倔強。

不,她絕不從!

餅去做牛做馬,一天只準吃一餐,被當作出氣筒責打,她都可以忍受,就算賣了她為奴為婢,她也會接受,可為什麼伯母偏偏要將她推入火坑?

她做了什麼,讓伯母這麼怨恨她?她哪里對不起伯母了?

就因為她不願意嫁給年紀已經七十,而且妻妾成群的吳員外當妾嗎?他的曾孫年紀都跟她差不多大了啊!

她並沒有期望嫁富嫁貴,也沒有妄想未來的夫君英俊倜儻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只希望能嫁給自己喜愛的男人,像爹和娘一樣,就算跟著對方吃苦她也無所謂。

不,伯母對她的怨恨,早在她逃婚之前就存在了,所以並不是她做錯什麼。

她唯一的錯,就是過去太順從了,她對不起的人,是自己!

要教她當個一雙玉臂干人枕的鴇兒,她絕對不從!

視線落在湖面上,她估量著與岸邊的距離。她會泅水,這樣的距離她有把握能泅回岸邊,可是……就算泅上岸,又該何去何從?

不能再想了,她有能力養活自己,甚至,只養活自己的話,她的日子會很輕松,所以別再猶豫,愈拖離岸邊愈遠,她得立即行動才成!

瞪著撐篙船夫的背影,她輕輕的拉出塞在衣裳里、垂掛在胸前的玉墜子,緊緊的握在手里。

爹,請保佑女兒平安月兌險。她在心里祈求,再將玉墜子塞回去,緩緩的栘向船邊,在小船與一艘畫舫錯過時,趁著一陣微浪,小船微微的顛簸,一側身,毅然決然的跳入湖里。

這次若能成功逃離,她發誓,再也不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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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曦湖畔的綠曦大街,是連城最熱鬧的一條街,整條大街是環繞綠曦湖而建,街上的商家店門林立,吃的、穿的、住的、用的、觀賞的,應有盡有。

在大街上最負盛名的「煙雨閣」,面闊九間,是一棟三層樓建築,面對綠曦湖方向的開敞設計,為的是讓游客一覽湖上美景。

此時,煙雨閣三樓,段毓楠憑欄而立,修長的身軀迎著拂面的冷風,保暖的雪貂披風披在肩上,隨著冷風飄動,烏黑的發絲也微微飛揚。

他清冷的眸凝望著湖面晚霞落日,比常人略微蒼白的臉色映著紅霞,倒為他俊美的五官添了幾許艷色。

他身後恭立著另外三名男子,身佩寶劍,端正戒備的兩個人是他的貼身護衛宋問之和洪軍清,另外一個則是他的侍從安冬。

「二爺,咱們到這兒都兩個月了,是不是該準備返京了?」安冬輕聲詢問。

「不急。」他懶懶地說。

「可是……」說不急才讓他更急啊!「二爺當初不是承諾皇……喔,承諾大爺說,您過年前會返回京城嗎?現在不動身的話,會來不及的。」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段毓楠似乎覺得很有趣,俊逸的面容漾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放心,你們大爺心里有數。」離京前夕,皇兄親至楠王府,他們兄弟倆徹夜未眠,品茶賞月,天南地北的聊,雖然都沒明說,但是他看著皇兄的眼,就知道皇兄確實心里有數,知道這次一別,兄弟倆可能再無相見之日。

「嗄?」安冬眨眨眼,難不成……難不成主子早就打算好了?「二爺啊,這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啊!」

「我和大哥兄弟情深,不用在意。」段毓楠淡淡一笑。

「可是……」

「安冬,別掃我的興。」望著一臉無奈的侍從,他一句話就堵死了他。

「……奴才不敢。」安冬真的是很無奈,卻又只能乖乖閉上嘴,不過嘴巴閉了,可還有眼楮呢。

吧麼?宋問之用唇形無聲的問。這個安冬,眼楮也眨得太厲害了吧?

想想辦法。安冬無聲的回答。

不干。宋問之爽快的拒絕。

安冬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改望向洪軍清,誰知洪軍清更絕,乾脆當作沒看見的直視前方,讓他氣得鼓漲了臉,像只大青蛙。

日陽即將沒入山頭,若入了夜,就更冷了。

「二爺,天色晚了,咱們是不是該回莊了?」大家都不說,那還是只能他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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