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賠錢貨(上) 第6頁

擺明就是個蠢到不能再蠢的蠢貨。

不過……她幡然回過神來,「誰仰慕那個癆病表?你不要隨便污蔑我的清譽,再說,長幼有序,咱們家要嫁也該是大姊先才是!」

這話盛丹玥可不愛听了,「盛丹丹你的腦袋被驢子踢了?這會說什麼長幼有序?娘不是說,等被媒婆點中的五妹妹進了嚴家門,就有銀子替咱們疏通,各講一門好親事,你忘了嗎?」方才還一副相親相愛、姊妹情深模樣,一見火燒到自己身上,盛丹玥馬上把暗藏的心思給掀了。

她壓根無視這花園除了自家姊妹,還有其他來來去去的下人,完全沒想到哪個隨便往外一張嘴,就能制造出無數的流言,自己或整個盛府都會成為外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盛丹玥想的只有——都是自個兒的爹不好,士農工商做什麼不好,偏偏家里從商,是四民之末,比泥腿子還不如,害得她的親事這麼波折,與意中人的距離那麼遠。

盛丹丹呸了聲。「大姊,你這是想騙誰?是你看上師爺家的公子,纏著娘替你設法,不要牽拖到我身上!」她不扛不該她背的鍋。她沒說的是,蔡氏原先是想算計盛丹霏的,是媒婆過來點了盛踏雪,這才由她頂了沖喜新娘的缺。

從頭到尾沒說半句話的盛丹霏低垂著頭,眼光閃過一抹復雜,她很清楚半個月前大房設計的媒人相看是自己逃過一劫。

盛踏雪冷眼看著開始互揭瘡疤、狗咬狗一嘴毛的兩姊妹,她不過輕輕一挑唆,她們就不隱瞞的全部抖出來,擺明就算大房這樣,自己一家人也對抗不得。

憑什麼自己就該被這些人算計?

盛踏雪啊盛踏雪,你以為脖子往繩子上一吊就沒事了?你是沒事了,卻留下爛攤子給我這重生的後來者。

看來徐徐圖之真的圖不了什麼,她不是正想找機會將事情鬧大?眼下這姊妹倆不就給打瞌睡的她送枕頭來了。

盛踏雪心思飛快的轉了一圈,嘴角一撇,忽然就淚流滿面了,捂著臉,嘴里嚷嚷著,「我不活、我不活了,原來大伯娘是這樣算計我的,我說什麼也是她的佷女啊,憑什麼大姊姊就能有好姻緣,卻拿我去換錢……」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哭得那一個委屈啊,天都要下六月雪了。

阿瓦一下懵了,姑娘是怎麼回事?

她忽然想起當初姑娘會上吊,也是被大姑娘和二姑娘給激的,那天姑娘也是這樣又哭又叫,然後當晚就吊了脖子……

她全身一陣激靈,姑娘不會又讓大姑娘和二姑娘給刺激得想不開,再尋死一回吧?

沒多細想,她提起裙子匆匆追趕上去。

泵娘,千萬不要又想不開啊!但是姑娘為什麼邊跑還邊把自己的頭發弄得凌亂不堪?接著還回過頭,擠眉弄眼的示意她跑慢一點?

最讓阿瓦瞠目結舌的是,姑娘奔往的可是稍早她特別說的種滿粉桃、老夫人獨居的院子耶,姑娘不是向來怕老夫人怕得連正堂都不肯進?

第三章  母女當自強(1)

盛踏雪不顧守門婆子的攔阻,一腳拐倒一個,一拐子再撞摔一個,終于闖進盛老夫人院子的正堂。

大夫人蔡氏、二夫人房氏正陪著盛老夫人聊天說笑,笑聲隱隱的傳了出來,可見談話的愉快,但因為她的闖入,笑聲嘎然而止。

既然要作戲,就要把全套做足,于是盛踏雪一進門也不管盛老夫人瞬間沉下去的面容,她瞬間雙膝跪地,聲音大到听見的人都要不忍了,接著膝行著往盛老夫人靠去,拉住盛老夫人的裙裾,小小的臉蛋上淚流滿面,因為抽噎,肩膀一抽一抽的,神情是無盡的委屈、旁徨又可憐。

「祖母……求您替小五作主……」

「這是在做什麼?不好好的在房里養傷,怎麼又跑出來?這是想替大家增添麻煩嗎?」盛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看著盛踏雪抓住自己裙裾的手,強忍住不喜,畢竟不能拍開,表情很是僵硬。

盛踏雪哭得全身發抖,一下回不了話。

同樣心生不悅的蔡氏趁機插話,「小五,祖母在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你娘沒教你要敬重長輩?」這小五怎麼敢來這?又想鬧什麼了?

盛踏雪暗呸了聲,這是大尾巴狼呢,竟想順手把她娘拖下水。

她抽噎的吸了一下鼻子,眼角都是晶瑩的水光閃爍,神情楚楚可憐。「祖母,小五方才和大姊、二姊在水榭旁的花園相遇,大姊親口對小五說,大伯娘想賣了小五是為了要給大姊、二姊相看好人家!

「小五不相信,祖母對我們這些孫女向來一碗水端平,外頭的人只要提到我們家,都是豎起大拇指交相稱贊祖母持家有度,教子有方,德厚兼備,我們家又不缺錢,哪里容許賣女兒的事情在我們家發生?祖母,這是往您的臉上抹黑啊……」

她白著臉,絞著雙手,好像為此受了莫大的打擊。

從阿瓦那邊得來的情報,她這位祖母是個喜歡听好听話的人,又極好面子,就算打腫臉也要充胖子,誰敢讓她沒臉,她一定跟誰沒完。

也就是說和這位老夫人說話,一定要投其所好,尤其是老人家最忌諱家里的人喊窮,她倘若知道大房作主要嫁三房的女兒是為了一己之私,絕對不會高興,加上這事要傳出去,有多少猜臆會從人們的嘴里出來,家中又是靠鋪子營生過活,她就不相信,這一來盛家的生意還做得下去。

老夫人可以不在意自己這個孫女,可她總要在意自家的營生吧?

蔡氏心里一咯 ,把盛丹玥罵了個狗血淋頭。

盛老夫人也冷森森的看了蔡氏一眼。

老大媳婦可不是這麼對她說的,這是說一套,做一套嗎?

蔡氏訕訕的避開婆母的目光,開口解釋道︰「小五,你大姊、二姊是逗著你玩的,嚴府可是大伯娘特意替你相看的親事,你就算不感激大伯娘,也不能這樣污蔑大伯娘的一片用心啊。」

盛踏雪干脆跪在地上不起來了,「大伯娘,小五最尊敬大伯娘了,您為操持這個家費盡心力,要是沒有您,我們怎麼可能有好日子過?可是……」

她頓了頓。「祖母也教導踏雪要尊敬長上,愛護兄姊,畢竟長幼有序,無論如何大伯娘說的這門好親事怎麼也輪不到小五頭上,小五上面有三個姊姊,小五不想做那個僭越姊妹、被人指責不恭不敬的人,求祖母替小五作主!」

蔡氏听得盛踏雪那宛如流水、沒有停頓的言詞和贊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說那些溢美之詞多麼的浮夸,但是她能拆小五的台嗎?

她看了眼頗為受用的婆母,她又不想找死,但是要讓這死丫頭繼續這麼糊弄婆婆,她的打算肯定要落空。

這丫頭平常說個話畏首畏尾的,怎麼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居然利落得不像同個人了!她可不能讓這死丫頭壞了她的事!

這時,知道自個兒壞事也匆匆趕來的盛丹玥姊妹,站在門口剛好听到盛踏雪把話說完,還沒能表示意見,接到阿瓦回頭通報的煙氏和盛光耀也到了。

當盛老夫人看見盛光耀也到來時,她的腦子里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本來有些意動的態度莫名就強硬了起來。

盛踏雪敏感的發現,她這祖母很不喜歡父親這個庶子,連帶的他們這房三口人也討不了她的歡心。

蔡氏小心翼翼的觀察婆母的反應,關于她作主把小五嫁人沖喜這件事,她一直覺得婆母是心里有數的,只是事情沒有捅到她跟前,她便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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