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身女人香 第24頁

我腦子一轉,建議,「這樣吧,下回我見到爸時,會幫你勸他幾句。」

「他討厭死我了,不可能見我的。」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告訴香姨,你成功地勸我喝了三口蔬菜湯的話,他听到後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他眼里閃出一線希望,慢動作地來到我的床邊,嘴大張地站在那里,就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只好提醒他,「有什麼話你省著去跟爸說吧,我只要一句‘對不起’外加‘謝謝’就夠了。」

于是他指了一下保溫盒,提醒我,「那你得喝湯。」

我無力地沖他一笑。「我會的,有好消息後我再通知你,我看哥很累的樣子,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他听到我喚他哥哥後,竟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喔,休息,可能沒那麼快,我等一下還要上樓去照個x光。」

我訝異的問︰「X光!為什麼?你看來好端端的啊!」

「什麼好端端!我這是內傷,搞不好肋骨斷兩根。」他小心翼翼地模了一下背部,皺眉哀了一聲。

「誰家孩子那麼粗野,竟練了隔山打牛功!」我忍不住為我哥抱不平了。「這傷非得驗不可。」

「是照X光,不是驗傷。」我哥顧慮地往門外望了一下,小聲地告訴我,「噓!

他人就在外面等著,你別讓我又挨揍。我這就出去叫他進來,免得耽擱了他的時間恐怕又得被他掄一頓。」

我看著我哥滑稽的模樣,忍俊不住。「好啊,我倒想見見是何方神聖,竟敢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吳念宗糾正我,「非神非聖,是妖怪!」

五秒後,當我哥口中的「妖怪」持著一束花于門前現身時,我的笑容也在同一秒間僵化住,大眼圓睜地瞪視著魂牽夢縈的妖影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是的,我哥沒說錯,他的確算得上是妖怪,唯有妖魔鬼怪才有辦法在我身上施咒,讓我迷戀他到走火入魔的境界!即使他不吭一聲地飛去美國,我依然忘不了他善良體貼的一面。

駱偉!

我靜靜地仰瞪著他,他也一語不發地傾頭觀察我,將捧花輕擱在我胸前,順手折下一朵嬌女敕艷紅的玫瑰,往我失去光澤的發間插,然後捧住我消瘦蒼月般的面頰,嘆了一句,「一個月不見,你成了憔悴病美人了。」

我不吭氣,挪開目光後,使盡力道,想把那束玫瑰花砸回他臉上。

花才在他的下巴前晃一圈就掉落在他腳邊,但一個未處理干淨的刺掃中他的頸部,留下一道紅痕。

他沒被我孩子氣的行為激怒,反而矮子跪在我床邊,合情脈脈地輕吐一句,「我愛你。」

我才不相信!我猛瞪他一眼,請問他,「為什麼你當初不給我一個解釋自清的機會?」

他沒回答我,只是照舊重復那句我不希罕的「我愛你」。

我傾身上前,咄咄逼人地問︰「你憑什麼說走就走,讓我一個人承受那種恥辱!」

他沒退避,反而靠過來,再次強調那一句,「我愛你。」

我鼻一嗤,告訴他本姑娘不買他的回頭帳,「難道就因為我倒貼你,主動要求跟你發生關系,所以你覺得我輕浮到死有余辜?」

這回他湊上我的鼻頭說︰「我愛你。」

我很生氣,不服輸地也把鼻子湊到他面前較勁。「你怪我沒跟你說我跟安安之間的關系,但卻隱藏你是富家子的身份,你以為我吳念香對你投懷送抱是沖著你家的錢嗎?」

他還是那一句,「我愛你。」說完就要湊上前吻我的唇。

我頸子一側,避開他的吻。

他不死心,往另一邊尋來,我只好用手掩住自己的唇不讓他得逞。

我隔著一道五指山,冷冷地質問他,「傷害已經造成,你以為現在于事無補地說你愛我,我就會讓你愛我嗎?」

「你可以不讓我愛你,但你沒法阻止我愛你。」這句話基本上是換湯不換藥,說穿了,還是那三個字,「我愛你。」

我覺得無奈,哭著指控他,「你當初不該走的。」見他的嘴張成O型,我氣急地警告他,「該死的你愛我,你再不換一句台詞,給我一個理由,我跳樓給你看。」

我挺起上半身,抬著軟手要掀被下床。

「這段時間以來,我想通了一件事。分離不見得是愛情的終點線,相守不見得就能讓愛情恆久。」他一掌印在我胸前,把我壓回枕上,說︰「我知道你與你哥形同陌路人,所以了解你是無辜的,自然也不需找你對質。

「一個人能知道他愛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是再好不過的,但並非人人都和你一樣清楚自己要什麼。當時我連自己的感情都模不透,怎會體會到你對我的一片情意,如果我不選擇離去,我不會了解自己在乎你的程度。」

「喔!所以我就該不受征詢地耐心等待駱大少爺自我探索你在乎我的程度?你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我是巴望你青睞的奴隸,得苟延殘喘地等待你簽下赦免令嗎?」

他聞言,沒跟著我發飆,反而消遣我一句,「你是不是跟我媽一樣,連續劇看太多了?」

原來他受不了戲劇化的女人!

我念頭一轉,改換上一副波婦罵街的面孔,嚷道︰「本姑娘都快餓死了,你還有心情閑扯淡,你這次回來是做好收尸送葬的準備是嗎?」說完兩手拱在一起朝天一祭,念念有詞道︰「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月下老人,您就別為我哭泣了,畢竟我甩了最不想留下來的東西,此生大願達成也該知足,現在請你趕快把這個討人厭的家伙請回去,我好圖個清靜。」

我看到他眼珠子往天花板望去,等著他翻白眼,但他偏就是不翻,還一副仰鼻凝思狀。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我沉不住氣後,兩手一撇,交抱于胸前,不客氣地問︰

「喂,你干麼?」

他的嘴東努西動好幾回,也學我念念有詞地唱了起來。

「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月下老人,您就別為我偷笑了,畢竟找撿到人家最珍貴的東西,幸運一回也該滿意了,但我曾听人說,與其沾沾自喜于一次的幸運,不加追求永生的幸福,現在拜你趕快把當初那個可愛的女人送回我懷里,如此一來皆大歡喜,我現時現下放你一馬,日後也不再去煩你!」

我捂著耳朵,孩子氣地揚著下巴,「我先禱告的,還有你最後那幾句話太狂妄了,我要是月下老人根本不鳥你。」

他聳肩給我一個是又怎麼樣的表情。「你該听過愛能化解仇恨這句話吧?」

我扮了一個鬼臉,依樣畫葫蘆地使了一個SoWhat的眼色回去。

他則嘻皮笑臉地說︰「所以我的念力就會比你強。」

「什麼歪論!你對中東以、巴領袖說教去。」

「說也沒用,月下老人地域觀太重,只管中原事。」

「那你對兩岸領導人說去。」

「還是一樣沒用,因為月下老人只管姻緣,不搭理政治圈里的打打殺殺。」

這樣跟他閑嗑牙實在是太浪費我的生命了。我沒好氣地板著臉,咬牙切齒地問︰

「你到底要鬼扯到什麼時候才高興?」

「扯到我不高興為止。而很奇怪的,我有預感,只能要好一陣子才會有一丁點不高興。」

這樣同他磨耗其是煩人的一件事,但若說我希望嬉皮笑臉的他掉頭走人,又非真心本意。尤其他剛才用那幾句「我愛你」灌我米湯,我听了雖沒心花怒放,但是掩不住竊喜在心頭,只不過對他的怨氣未消,不想就此便宜他。

我正眼將他重新打量一圈後,這才注意到他衣著松垮,西裝的袖子裂了,扣子則是東缺一粒,西掉一枚,他看起來好像在泥地上打滾過似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了解把吳念宗狠槌一頓的人是駱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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