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傳羅剎女 第4頁

當安東尼收到這份「簡單俐落」的調查報告時,黑眉挑得老高。

「請先生原諒!」手下一個個跪倒在地,頭磕得咚咚作響。

「我們已經竭盡所能了。但無論我們再怎麼深入調查,就只能搜集到這些資料,似乎有人在刻意封鎖這兩位小姐的背景資料。」

「故意封鎖……」安東尼喃喃自語著。「有人不願讓她們曝光?在保護她們?」除了這項大膽的猜臆,他還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樊樊。」趁著兩人獨處的空檔,安東尼一邊幫她擦拭嘴角的冰淇淋,一邊問︰「你的家人呢?」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安東尼也不知不覺的和紗紗一樣,將樊樊當成妹妹般--盡避實際上她比他還大上三歲呢。

「家人?」樊樊認真思考著他的問題。

「是的,家人。」安東尼憐惜的模模她的臉蛋。「有誰跟你和紗紗住在一起?」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自十四歲和女人發生關系開始,對喜歡的女人還不曾如此「蜻蜒點水」過。

但是對樊樊,他願意隱忍。

「啊,樊樊知道。」腦袋猛點。「樊樊和紗紗和葉葉和閻閻和白白和……」一口氣點名的天兵架武和閱兵花草一模一樣。

安東尼皺皺眉,顯然他想進一步了解她的算盤是撥錯了方向。

「樊樊她--套一句醫學上的說法,是個輕度智力障礙者。」紗紗證實了他的想法,表情凝重--從他劈頭提出自己的疑問開始,小臉便失去一貫氣定神閑的派頭。

「她可以自己更衣、洗澡、吃飯,只要是習慣性的活動都難不倒她。可是她的理解力和感情只停留在七歲左右,你最好別去破壞她單純快樂的生活,畢竟不久--」紗紗警覺地打住了話。

「不久?」安東尼听見了,一方面為樊樊的情況感到難過,一方面卻又為著自己感到心碎--難道自己再度動情的對象,卻痴傻得一輩子都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感情嗎?

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們要待在義大利的時間不久了嗎?」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忘了這對姊妹花並不是當地人,總有要回美國的一天--

不,他不準!

「差不多了吧?」紗紗骨碌碌地轉動黑珠,秋波水汪汪的,仿佛藏有無限的秘密。「是該回去了。」

「那--」安東尼深吸口氣,決定換個方式著手。「我可以跟你們同行嗎?我想拜訪你們的監護人。」好向對方提出他對樊樊規劃的藍圖。

安東尼很快就想開,並安慰自己︰如果樊樊一輩子都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感情,沒關系,他愛她就好!

他沉沉合睫,再輕輕地睜開眼︰心中已經作好決定。

但天有不測風雲。

「嘩哈,我最親愛的表弟!」這天寧靜的午後,柯里昂宅邸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

「安米爾?」安東尼杵在原地不動,被動地接受對方熱烈的擁抱招呼,他及時伸手擋在嘴前,阻擋對方的「親吻禮」。「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米蘭準備下一年度的時裝發表會。」

十根指頭數來長短不一,一群羊里有白也有黑,而安米爾就是柯里昂家族中那只「黑羊」,他並沒有留在那不勒斯幫忙家族事業,而是發揮了天生的美學細胞,一古腦兒栽入流行時尚圈里,甚至還自創時裝品牌。柯里昂老一輩的族人都覺得他「不務正業」,對他頭痛得很。

但所幸的是,安東尼十分支持他,讓安米爾得以掙得自己的一片天空;也因此,這對表兄弟盡避差了七、八歲,卻反而很親近,沒有什麼代溝。

「米蘭的時裝發表會再過一個月才要開始做準備,我抽空回老家來看看。」

安東尼點點頭。「到安東妮婭那里打過招呼了?」

「去過一趟了。嘩哈,她那對雙胞胎是怎麼養大的?肥嘟嘟的,將來怎麼穿得上我設計的最新款式……」滔滔不絕好幾分鐘後--「對了,安東尼,听說這里招待著兩名嬌客?」

雖然人在米蘭,但可不代表安米爾就對老家的動靜毫不關心。

安東尼邀請不相干的外人到本家宅邸作客--尤其听說還是年輕美麗的姊妹花,他這異常的舉動已經引起幾位長老的「關切」,說不定老人家他們已經從各個角落紛紛趕回那不勒斯來了。

「在哪里?介紹給我看看吧?」這才是安米爾抽空跑回那不勒斯的最大原因啊。

「她們出去了,待會兒才會回來。」樊樊和紗紗在幾個女佣的陪伴下到市中心去玩了。

「還要等啊?真可惜。」吁出一口長長的氣,安米爾接過僕人斟來的美酒呷飲。「我真想早點看看她--」

「樊樊回來了!」說時遲那時快,書房沉重的門扉應聲而開。

坐在加裝滾輪的皮椅上的安米爾,反射性地連人帶椅轉身,就見一大束色彩繽紛的玫瑰花湊了過來。

「哈--哈啾!」安米爾就是受不了太多花粉靠近,他可憐的過敏鼻子啊!「哈啾哈啾哈--」很不客氣地對著這一片可憐又無辜的玫瑰花打了好幾個噴嚏。

「玫瑰姨姨!」樊樊根本沒看清楚這個「辣手摧花」的家伙是誰,就逕自心疼地嚷了起來,黑色大眼熱淚盈眶。

她這才發現對方不是安東尼,而是不曾見過的陌生人。

「不是東東!」她叫了起來。

東東?安米爾為樊樊的美貌驚艷好半晌,這才回過神,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不,我不是安東尼,美麗的小姐。」執手親吻禮,安米爾眼中瞬間迸出熱烈的火焰。

「噢……」樊樊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但是,「哈羅,你好。」晚一步進來的紗紗,睜著早熟的黑眼珠,敏感地觀察到樊樊一瞬間的臉紅心跳。

局勢在暗中迅速且微妙地變化著。

很可笑的,第一個發現的卻不是當事者之一的安東尼。

紗紗張大小嘴,看著安米爾扶著樊樊--這原本是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舉止,但為什麼他們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親密,還很配?

不只紗紗,僕人們也瞧出了一絲端倪,一些耳語流傳著。有人說看見兩人躲在花園中親吻;又有人說安米爾總是大清早的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更有人說光是從安米爾及樊樊相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那抹不尋常情愫……

等安東尼听見風聲--或者該說是赫然察覺事實時,已經慢了好幾步。

而且是在最糟糕的狀況下--

嬌紅的玫瑰灑了一地,安東尼面無表情地看著樊樊躺在床上,偎著男人修長赤果的胳膊--他不必掀起被單也知道兩人的軀體是光溜溜的!

「不……」安東尼的右手握住最後一枝玫瑰花,花睫上的突刺,狠狠嵌入他的掌心皮肉。

「安東尼?」或許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安米爾一骨碌的清醒過來,也正好拿自己那張臉去「迎接」安東尼狠狠的一記拳頭。

「你怎麼可以?!」咆哮聲一起,安東尼又猛地送上一記飽拳。「怎麼可以……」

「啊!」樊樊被嚇醒了,一張眼就看見安東尼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孔,連嬌軀都忘了要遮掩,跌跌撞撞地擋到安米爾面前。「不可以打米米!」

「滾!」安東尼怒濤洶涌,當初他對樊樊懷有多少熱切的情意,如今就有多少強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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