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不要不要--」猛地抬起帶淚的臉蛋,展露出最真實的感情。「不要離開你!」她才握住他的手臂,就被他猛然抱入懷中。
四唇旋即膠著,纏綿個沒完的吻,卻一點都無法滿足亟需飽盈的身心,拚命吻著他、拚命流著淚、紗紗還一邊拚命的嚎啕大哭。
她哭得可凶呢!安東尼想,卻又哭得可愛極了。他憐惜的抹去她的淚,最後干脆吻去那些熱燙的水痕,這些是紗紗愛他的證明哪。
哭聲終於漸歇。「我很害怕……畢竟我先前跟波魯達的關系……柯里昂其他人不接受我是正常的,而且我一直都在懷疑你求婚的動機……」
紗紗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人會跟像我這樣的女人求婚。我是個孤兒,又不像麥迪奇小姐那樣……」有偌大的家族勢力當嫁妝。
「就當我眼光獨到好了。」安東尼自嘲著,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反正我以前喜歡的女人也都很特別。」
他見她眨眨雙睫,听得全神貫注。
「在你、樊樊之前,我還喜歡上一位家庭老師。」淺笑。「那是我十四、五歲時的初戀,那時瑪莉亞已經二十五歲了。」
「真的嗎?她人呢?」紗紗口吻听起來酸酸的,但更多的是滿得要溢出來的好奇。
「哦,走了。」他故作輕松的回答。「我們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的初戀就這麼不了了之。」
「……哦。」紗紗虛應了聲,又嚴肅地抬頭。「安東尼?柯里昂,她人呢?」她看著他一閃而逝的眼神。
「真的沒什麼。」
「她人呢?」紗紗不死心又追問了一次。
是不是女人對這種事都格外敏感?安東尼投降了。
「瑪莉亞是某個黑道幫派派出的棋子,利用家庭老師的身分進入柯里昂家,想要找出一些足以打垮我們的弱點……」黑眸因回憶而微眯,安東尼的聲音有些空洞。
當年瑪莉亞找不出打垮柯里昂家的弱點,便決定自行制造出一些。她以美人計周旋在柯里昂父子之間。
早鰥的父親愛上了她的蕙質蘭心,兒子則迷炫於她的成熟美麗,父子倆為她起了內訌。
「哼!」紗紗發出一記鼻音。
「--怎麼?」安東尼趕緊舉雙手做投降狀。「是你要我說的,那我不說了,總行了吧?」他也省事。
「不行!」小腦袋火速轉回頭,露出恐嚇的表情。「繼續!」
唉,全世界就屬妒火中燒的女人最恐怖。安東尼安撫地輕吻她的鼻尖。
「其實內訌並沒有真正爆發出來,因為她偷偷和黑道幫派聯絡的動作終於被發現,進而一切曝光。」
發現的人就是安東尼,當時他就站在微啟的門邊,聆听瑪莉亞那即將達到目的的興奮口吻。愈听,一顆燃燒愛慕之火的心就愈冰冷。
「所以我才能從敵人的攻擊中全身而退,只稍微傷到了左腳。」
也因為這次的事件,安東尼的父親主動求去,將權位提早傳給尚未成年卻表現優異的兒子,退隱鄉間。
瑪莉亞吞藥自殺後,整整過了三天才在某家小旅館內被發現,而那個黑道幫派亦在一年中全毀。
安東尼只是簡單概述,避重就輕,但紗紗已是听得滿臉蒼白,拚命躲在他懷里發抖。
「噓,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他想起先前在街頭遭襲,紗紗一見到暴力及血腥的害怕模樣,表情益發輕柔。
一張臂、一圈懷,溫香軟玉在抱,安東尼試著用別的話題放松她緊繃的情緒。
「哭什麼呢?我可記得七年前的你膽子有多大,人都要走了還特地跑過來給我一記吻別。」
時間真是會改變一切呢!當年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小少女,如今已不復當年那刁蠻模樣,時而嬌、時而柔,就算發起小脾氣來也是充滿女人家的韻味,教人愛憐不已。
不過,人還真是不知足啊!安東尼愛著這甜美的小女人,卻又莫名想念起那個理直氣壯、強行跟自己索吻的小小少女……世事多變,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小小少女,長大後會變成他這一生的伴侶,將要和他攜手走上人生的旅程。
婚禮當天春雨綿綿,預備拿來當露天聖壇及婚禮派對的花園,只得臨時搭建透明塑膠布的遮棚,好提供賓客一個活動的空間。
除了全員到齊的自家人,其他收到請柬的賓客其實並不多,一半是因為來自麥迪奇家族的威脅性陰影,一半是他們根本就不看好這段姻緣。
義大利人外表看似熱情大方地接納外來的人事物,但真正骨子里還是很義大利的。
「安東尼不是本來要娶麥迪奇家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卦了?」
「我不知道……」
「新娘子是什麼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
「喂,你怎麼問什麼問題都不知道啊?」
「難道你就知道?」
「呃,我也不知道……」
雖然沒人膽敢在安東尼面前質疑這些,但耳語就如蜂鳴般嗡嗡綿綿不斷,傳遍整個會場。
安東尼會不知道?他一清二楚!但今天他的心情太愉快了,一點都不想計較而已。
「神父還沒來嗎?」這才是他計較的重點。看了看腕表,安東尼真恨不得沖到教堂去抓人。
「神父早上先去幫個新生兒施洗禮。」手下立即解釋。「請再稍等一下,我們已經派車子去接人了。」
「還要等!」用力拉了拉領結,安東尼在新郎休息室里大踏步來回走動。
度日如年啊!誰規定新人在婚禮前不能相見的?害他不能先看看紗紗穿起他挑選的婚紗的模樣……她一定是又嬌又女敕,讓人愛不釋「口」吧?
手下們從沒看過主于如此坐立不安過,紛紛投來怪異的眼光。
「先生。」守大門的手下匆匆走了進來。
「神父來了嗎?」安東尼想歡呼,一看見對方搖頭頓時冷下熱情。「不然是什麼事?」
手下在安東尼耳邊低語幾句,安東尼臉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後便步出屋外,一路上,圍觀的人潮跟著他移動,直到佇足在大門口--
穿著正式禮服的英俊男子,一手摟著絕美如昔的愛妻,一手行個童軍禮。
「安東尼,好久不見。」
安米爾!
「是很久不見了。」安東尼凝視著表哥,和他身邊的女人。
突然,他弄不清楚自己七年來那抹不甘心的記恨,究竟是在記些什麼、又在恨些什麼?就為了這個已不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的女人?
表兄弟倆相互打量彼此。
「我們可以進去嗎?」安米爾屏著氣息問這一句。
安東尼微微一笑。「歡迎你和表嫂來參加我婚禮,安米爾。」
這句話不僅是歡迎,亦是和解,不論是氣過、惱過、恨過也好,他們終究是一家人,風雨過後,已是雨過天青……
花園里頓時又熱鬧起來,在安東尼釋出善意後,其他的柯里昂家人立即蜂擁而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讓安米爾差點招架不過來。
「外面似乎很熱鬧。」
二樓的新娘休息室位在走廊盡頭的房問,窗外正好是花園後門最偏僻的角落。如此的地理環境,按理說該是最安靜的,但前方遠處傳來的喧嘩聲卻破壞了這一點。
「小姐--不,柯里昂太太,你千萬別亂動……好了。」滿意地描下最後一筆,化妝師滿意的頻頻頷首。
「真完美,請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將身著白紗的新娘引領到長型穿衣鏡前。